二表哥大我一旬,今年49歲了。不滿五十歲的人生大起大落,沉沉浮浮,生活總算是又見了模樣。
我四五歲有記憶的時候,他叫“車閻王”,那時候是腳踏車。九零年以前,家裡都不算富裕,有腳踏車的人都很害怕看見他。每次見了腳踏車就開始騎走,回來的時候,一定是要修理了。比如說,車胎沒氣,車圈走樣了,腳蹬子丟了,車把歪了......
有時候,媽媽帶我回姥姥家。等到晚上要回家才發現,車胎沒氣了,而二表哥早就不見了蹤影。就是能看見又能怎樣?舅舅手忙腳亂的開始修理腳踏車,因為家裡還是不滿三歲的弟弟。媽媽氣的直哭。
後來,他是“摩托車閻王”,大舅經不住兒子的折磨,給他買了摩托。十五六歲的二表哥到處兜風,逍遙自在。車上也總是換不同的小姐姐,那時候他風光無限。
十八歲,二表哥結婚了。這時候,他再不開心,就燒衣服,新買來的衣服都扔進灶膛。後來二表嫂生了孩子,他開始賭博。我覺得我的舅舅太能賺錢,又太能嬌慣兒子來,他始終是姥姥家族裡的惡魔一般的存在。
舅舅幹活種地,每年從開春開始泡田就住在稻田地裡的小窩棚裡,開始冷,後來熱,再後來是蚊蟲叮咬,連電都沒有。一年三四月份到十月份,舅舅就住在那不足四平方米的小窩棚裡。金秋十月,水稻打下來,二表哥就帶人來收水稻,然後錢就帶走了。舅舅哭天搶地的攔下他,他也不會扔下幾個錢給舅舅。不到三個月,他就輸光了,回到家,開始愁眉苦臉的看著舅舅舅媽。二老就開始四處打零工,做手工,扛大包,什麼都幹,可能都不夠第二年種地的投入。後來表嫂開始做小買賣貼補家用。
每年二表哥都會輸光家底,甚至舉債無數。前兩年他去傳銷了,忽悠我們都去,可是我們不相信,最終三年後,他身無分文的回到家。表嫂改嫁,孩子也離開了他。前些年大家都會原諒他,可是,這次很多人都選擇不理他。
今年他去打工了,據說攢下來一些錢,要幫兒子娶媳婦,願浪子回頭金不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