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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玉廣

中午,吃完飯的同事們開始陸陸續續返回辦公室休息。說休息,實際上就是坐在各自的凳子上或閉目養神,或趴在桌子上打個盹。也有睡不著小聲聊天的。

王霞這兩天正在為春節回不回家糾結著。已經3年沒回家過年了。大學畢業留在一線城市打工,離家3年後的第一次回家,唯一的哥哥和嫂子對她都非常冷淡,媽媽悄悄告訴她,是因為他們結婚,她沒有回來的緣故。哥哥沒考上大學,外出幾年一直也沒有找到像樣的工作,掙的錢勉強夠自己吃飯。認識了一個外地急於解決本地戶口的姑娘,便匆忙決定結婚。當時,王霞正在國外參加公司一個重大專案談判工作,她擔任翻譯,一步都走不開。得知訊息後,她分別打電話向父母和哥哥作了解釋,並寄過來手頭僅有的3000元錢。事後聽說,嫂子嫌少:“都出國工作了,得掙多少錢啊,寄個3萬還差不多。”

“當時剛剛參加工作2個月,一個月也就一萬元錢左右,況且只發了一個月工資。”王霞在電話裡也向媽媽作了說明,讓哥哥、嫂子理解一下。

老家重男輕女,父母一直都是溺愛哥哥的。上學能考及格就獎勵,她考試95分以下還要捱打。有了好吃的,都是哥哥吃夠了才能她吃,要不就是給哥哥70%。她只能有30%。為此,她沒少與父母爭吵:“我比哥哥還小,為什麼這樣對待我?”

“你是女孩子,早晚嫁人成了人家的人,指望不上。”爸爸直接說。

王霞在老家的日子,一直感到自己不是親生的,所以從很小就發誓好好學習,一定考上大學走得遠遠的。大學的學費,幾乎都是她勤工儉學掙來的。大學二年級,她就開始找工作,一畢業就上了班。工作和工資是同班同學中最高的。

不能就這麼永遠不回家吧?時間長了,王霞也漸漸原諒和理解了老人,農村受封建思想影響嚴重,那時,很多家庭都是這樣。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她雖然還沒有出嫁,但家裡的一切已然跟自己沒有半毛錢關係了,房子和所有的所有物品,都名正言順和理直氣壯地歸於哥哥了,甚至沒了自己睡覺的床。她特別不願看到的是哥哥、嫂子厭棄、厭煩的目光和語氣。上次回家,她就曾發誓自己永遠不再回來了。

當真不再回去了?所以,這幾天王霞心裡非常糾結。

她和好朋友李芳的這些悄悄話,在中午寂靜的辦公室卻被很多同事聽得真真的。看著每天快快樂樂的王霞,心裡竟然還有這麼多的苦楚。大家都裝作沒有聽到,沒有說話。突然,王霞隔位的趙響,聲音很大地說:“王霞,你那是什麼破家破爸爸破媽媽破哥哥破嫂子啊?要是我,永遠不會回去了。”

“趙響,你說啥呢?”李芳大聲喊起來。王霞已經哭了。李芳生氣地說:“趙響,你怎麼能這樣?偷聽人家說話?”

趙響一臉的無奈:“真的不是偷聽,你們的悄悄話一點都不悄悄。不信,你問他們,是不是都聽到了?”

“真的?都聽到了?”李芳大吃一驚地問,幾乎都點頭。

“家家都有一本難唸的經。王霞,這有啥丟人的?咱們是老鄉,我的情況比你還慘呢。找時間,我給大家傾訴一下?如果願意聽的話。”辦公室年齡最大的胡月說。

“不聽、不聽,聽了難受。”男同胞普遍不感興趣。

胡月接著說:“趙響,你的破嘴就沒個把門的,聽到了,說出來幹啥?你難道沒感覺到,大家都沒說話?安慰不是,不安慰也不是,所以乾脆裝傻充愣。就你,心眼太實了,太不會說話了。”

“就是,該說話的時候你啥也說不出來,不該說話的時候像炮筒子似的,轟得人們措手不及。就像剛才說王霞那樣,誰高興?要脾氣大的人,不得揍你一頓?”胡月的話,獲得大家一致贊同。

“這是第幾回了?你知道為什麼重大場合和活動,領導總不讓你參加的原因了吧?”李芳說。

“噢。”趙響瞪著眼睛,用手摸著後腦勺,大夢初醒一般。只見他站起來,給王霞深深鞠躬:“王姐,我就是一個不會說話的人,請原諒,以後不會了。”

聽了剛才大家的話,王霞心情好多了,她也站起來,給大家鞠了個躬:“影響大家休息了,對不起。”

“沒事、沒事,想開些,農村這樣的事兒多了。”

“按說,你現在的情況好多了,完全有了自主權。我的意思,想回就回,不想回就不回,全憑心而定。”

“我看還是別回去了,啥都沒有了,啥都得看人家臉色,沒必要。你爸爸、媽媽那個樣子,是他們自找的,讓他們‘養兒防老’去吧。”

“就不應該回去,趕快找婆家,以後就自己過自己的了。”趙響冷不丁地又冒出一句,大家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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