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村據我所知就有兩個智商有問題不能自理的女人。一個年紀很大了,有著怎樣的過往不得而知。另一個嫁出去還沒太多年,她的事情我略知一二。
她嫁給了一個40多歲的老光棍,那個老光棍還有殘疾,那年聽我母親說她嫁給老光棍的時候才十幾歲。
男方那邊來接人的時候村裡不少人都去看了,我也去了。
她哭得真厲害,狀若瘋魔,幾個大男人才按住她,她不停地嘶吼
“媽,媽,媽——”
喊得絕望而悲愴。
而她的媽媽邊哭邊笑,一邊勸她不要哭了,一邊和幾個男人一起把她架到了車上。
車輛開走後,一圈的大人在祝賀,而她的媽媽也擦乾了眼淚,一片的歡聲笑語······
我只覺得冷,冷得發抖,那一聲聲絕望的哭喊聲還在我耳邊迴盪。
我覺得她們都瘋了,瘋的好生厲害。
我跑回了家,把這件事告訴了我的母親。
我永遠都忘不了那一幕——我的母親圍著圍裙,坐在桌旁包著餃子,聽到我的描述後,她連手上的活兒都沒停下來,只是淡漠地說道。
“瞎操心,管好你自己就行了,去接半鍋水來。”
在我的母親看來,這場“鬧劇”連讓她浪費包一個餃子的時間的資格都沒有。
那天晚上我怎麼都睡不著,只要一閉眼,耳中就是那一聲聲悽慘地喊叫,眼前就是鄰居們那一張張笑臉,還有在母親的催促中不情願接的半鍋水······
前兩年我在她家門口又遇見她了,她胖了不少,手裡還牽著一個小男孩,她的媽媽就在旁邊看(第一聲)著她倆。
那一刻起,我覺得我應該是明白了什麼。
我回到家又和母親談起這個,母親和我講了一些我從不知道的事情。
有一次,那個傻姑娘的媽媽不知為何拿著刀,在村子裡逛了幾遍,罵了幾個小時,說誰敢再欺負她的女兒,她便敢和誰拼命。自此以後再沒人敢欺負她,也不敢在她家附近大聲說“傻”這個字。
我母親又提到了村東邊那個兒子住新樓,自己卻住一間破棚子的老頭。現在好多小輩總說那個老頭真可憐,卻不知道在幾十年前那個法制還不像如今的年代那個老頭都做過什麼,我問母親到底做過什麼,母親沒有多說,說她所知道的大部分也都是聽來的,只是告訴我,那個老頭還活著,還算是有一個家,那便是我們村和他兒子對他最大的仁慈。
我母親好像是打開了話匣又講了幾個別人家的事情,到最後還講起了我們家。
母親說在我兩歲左右的時候生過大病,她把一條街給跪了個遍,只有一家人願意借錢,到如今我才明白為什麼我們家只與那一家人的關係很好,與其他鄰居關係都非常淡。說道了最後,母親的眼淚已經流了出來了,她讓我千萬不要跟我爸說她向我提起這件事。我答應了她,也懂事的沒有問當母親跪遍一條街的時候,我的父親在哪裡,在做什麼。
當我看到很多人在用法律講述老漢娶智障女是犯法的,老漢是強姦犯要被抓起來的時候。
許多人以為他們是在替智障女打抱不平,而我只感到噁心。
我不太懂得法律,我只是單純地認為法律的根本一定是為了讓世界更加美好的,是為了讓人們更加幸福的。
法律什麼時候成了某些人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去批判他人彰顯自己的優越的工具了?
如果老漢真的被抓了起來,被判了刑,網友大呼過癮,然後也沒啥事的幾天就忘了,但智障女呢?誰來給她一個家?誰來給她一個活下去的意義?誰來給她下半輩子的生活?靠她父母嗎?那她父母又該由誰來養活?而只是想要一個家的老漢又該向誰哭訴?
我來講一個我家裡的麻煩事。
我小侄子特別調皮大膽,敢捉雞,敢追狗,敢爬樹,敢下水,我在家的時候一天能聽到他媽媽也就是我嫂子能把他打哭好幾次。
因為他媽媽不允許他捉雞,不允許他追狗,不允許他爬樹,不允許他下水。
這時候一些正直的網友可能要說了,我嫂子怎麼能這麼做呢?調皮愛玩是孩子的天性嘛,就算再不喜歡孩子調皮,那也不能總是打孩子啊?
我不知道當那些所謂的正直網友看到我侄子臉上的幾道疤痕,和嘴角現在還沒拆線的一道長長的傷疤時,是否還會說出這樣的話,反正我們全家包括我都認為我小侄子的性格必須要收斂。
無疑是這些字眼吸引了目光:老漢、年輕女孩、強姦、家人強嫁,犯法。
然後一些正義感爆棚的網友為了他們的正義,揮舞著正義的旗幟,在網路這個並不能干涉到他們現實生活的戰場上,在他們吃飽了飯後,開始了他們所認為的正義的戰爭。
我只覺得悲哀。
就像我們一直在高喊落後就要捱打,而很少去思考,為什麼落後就要捱打?憑什麼?!
回頭一看,才發現寫得這麼多了,今天就這樣吧,其它的想法就改天再說吧。
最後,祝大家一生平安。(我始終覺得,一生平安才是人這輩子最大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