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肖若祁，白雪晴也真是犧牲不少。她一個大小姐，被這樣搶白，只沉了片刻的臉，馬上又笑著討好，“伯母不喜歡這些，那我以後不帶了。您喜歡什麼，告訴我一聲，我替您買來好不好？”

說完，她雙眸閃爍，期待地看向肖母。

如果不清楚她的本性，我還真以為，這是個一心孝順長輩的，單純的小姑娘。

肖母絲毫不給面子，再次譏諷地冷哼，“白小姐買的，我都不喜歡。實話告訴你，我不喜歡的，是你這個人。”

如此直接，讓白雪晴臉上再也掛不住了。

她眸子裡氤氳出霧氣，可憐巴巴，求助地看向肖若祁。

肖若祁立在那裡，臉上少有的露出尷尬之色。

替他想想，也的確尷尬。

他現在要籠絡白雪晴，自然不能像肖母那樣，對她冷嘲熱諷；可肖母如此厭惡她，又不知道內情，肖若祁要是在母親面前對白雪晴好，又會把老人家氣壞。

藏在樓上，看著樓下的一幕，我都替他左右為難。

腳步輕輕躲回房間裡，我仔細將門關好，又鑽進角落裡，才撥通了肖若祁的電話。

他馬上接起來，有幾分疑惑，“喂？”

我忍著笑，低聲說：“喂什麼？我是替你解圍的！”

“解圍？”他也有摸不著頭腦的時候。

我清清嗓子，煞有介事地說：“看你那麼尷尬，給你打個電話，你就有藉口離開了呀。不然的話，我看你怎麼同時面對白雪晴和媽媽！”

話說完了，他卻沉默。

聽筒裡只有輕微的電流聲，許久等不到他的回答，我有些緊張，“怎麼了？我是不是做錯了？”

“沒有！”肖若祁聲音裡帶幾許笑意，他應該是離話筒很近，我感覺那聲音是貼著我耳朵的，“我喜歡你這樣說話，活潑風趣，像個小太陽。”

張了張口，我怔住了。這才反應過來，剛才那幾句，帶著俏皮和逗趣，和我平日裡的形象，真的是大相徑庭。

不知不覺間，我變了。

畢竟女兒的仇已經報了，和肖若祁的誤會也解開了。雖然仍有心結，但他這些日子對我這麼好，真的把我寵回小姑娘的時代。

“媽，我有些急事，要出去一趟，您招待一下雪晴。”正走神，肖若祁一本正經的聲音傳來。

他還真聽了我的話，藉口溜掉了。

還不太習慣和他這樣相處，我舔了舔嘴唇，不知該說什麼。

他馬上又說：“我媽那人看著溫柔，其實對她看不上的人，非常狠。白雪晴為了和我在一起，肯定是拼命討好我媽，所以她連還口都不敢。她之前那麼欺負你，我暫時沒辦法給你報仇。看看我媽怎麼罵她吧，也算先替你解恨。”

一邊說，他一邊低低地笑，像哄小孩子一樣哄著我。

“知道了。”我卻只有乾巴巴的幾個字。

“你呀……”他嘆息一聲，讓我小心別暴露，這才結束通話了。

結束通話後，我盯著暗掉的螢幕，發了很久的呆。

認識這麼久，這是最讓我開心的一通電話了。原來我可以是另一種模樣，他也可以對我寵溺至此。

感慨完了，收起手機，我又出門躲在綠植後，繼續看戲。

這麼久了，白雪晴還是立在肖母面前，連個讓座的機會也沒得到。

她滿口委屈，正淚眼盈盈望著肖母，可憐地問道：“伯母，我不知道自己哪裡做錯了，從一開始您就不喜歡我。您告訴我，我能改的都改，好不好？”

不得不說，她愛肖若祁，真的是瘋魔了，居然能低微到這個地步。

肖母拿著遙控器，不停地換臺，把她當空氣一樣。隔了好半天，才斜睨她一眼，不耐煩地說：“不喜歡就是不喜歡，還要什麼理由？白雪晴，既然你知道我討厭你，何必來我這裡自取其辱呢？”

“因為我是真心喜歡若祁的！”她激動地說著，突然撲過去，蹲在地上扒著肖母的膝蓋，幾乎是哀求著，“現在好容易，若祁也對我有了感覺。算我求求您，別成為我們之間的阻礙，可以嗎？”

“你胡說什麼？”肖母像被髒東西碰到了，馬上站起來躲開她，還把褲管抖了兩下，厭棄地指著她說，“我請你自重！我兒子已經結婚了，他不會做婚內出軌的事，他和他爸爸不一樣！”

肖母如此維護我，我再次感動。

同時，我也微微一愣。她的意思是，肖若祁的父親，也就是蕭成風，是出過軌的。難道，這就是他們離婚的理由嗎？

“伯母，我……”

“李嫂，送客吧。”

白雪晴還想說什麼，肖母冷冷地打斷她，轉身往樓上來。

李嫂過去扶起白雪晴，好言相勸：“白小姐先回去吧，我們太太脾氣就是這個樣子，您……哎呦！”

李嫂好心好意，卻被她甩手一推，險些倒在地上。白雪晴腳步輕快，追著肖母，也往樓上來。

生怕自己被她發現，又給肖若祁惹麻煩，我趁她們沒上來，連忙躲回了房間裡。

進門後，我將耳朵貼在門板上，又把門開啟一道細縫，仔細聽著外面的動靜。

“伯母！您等等！”白雪晴急促地說，“您那個所謂的兒媳，她什麼家世都沒有，還是個二婚的女人。若祁要是和她過一輩子，非但沒有任何好處，還要被她拖累名聲。您就算為了若祁考慮，也要讓那個女人快點離開呀！”

她真是不放過任何一個詆譭我的機會，聽得我咬牙切齒。

好在肖母明事理，冷冷一笑，沉聲反駁：“我兒子自己有能力，他連他父親爺爺都不肯依靠，怎麼會靠女人得好處？至於離婚……我也是離過婚的，你也覺得我活著給若祁丟臉了嗎？”

“這……”

白雪晴被堵的說不出話來。

肖母又聲沉力重，一字一頓地說：“白雪晴，我索性告訴你，我絕不可能讓若祁娶你。即便沒有凝雨，你也進不來我肖家的門，趁早死了這條心！”

這幾句話鏗鏘有力，直白尖銳，饒是臉皮再厚的女人，也不好意思繼續糾纏了吧？

白雪晴果然沒了聲音，可是長久的沉默，卻讓人莫名心慌。

我想出去看個究竟，又不敢妄動，怕破壞了肖若祁的計劃。

正猶豫著，外面傳來一聲尖叫，緊接著是“咚咚咚”的幾聲悶響，像是……像是人從樓梯上滾落，頭磕在臺階上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