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先把兒子的一雙黑鞋蹭了點鞋油,看上去好看多了。停了停,又下狠心把一雙白鞋也洗了,是水洗,雖不像別人家媽媽洗得那樣乾淨,比起他自己用清潔劑擦來,還是好了很多。忽然自責起來,我要是能早點兒做這件事,兒子也不至於穿著夏天的帶小眼兒的鞋子住校去了。偏偏這兩天下雨,天氣又冷。
只好嘆息,那麼長的一個假期,也沒給他做點好吃的東西。我做的,他吃起來沒味,他點的,我不是嫌麻煩就是做不了,所以吃得最多的,競是白米飯拌辣醬,煮泡泡麵。
有這樣一個愚頑而又懶怠的媽媽,我的兒子是有多倒黴呀!小時候因為不會管孩子,也不懂得學習,害他遭了無數的罪。現在想起來,當時每個冬天他幾乎月月感冒一次,那都是因為家裡冷的緣故呀。
我自幼家貧,長成了一個慳吝的人,買什麼東西都嫌貴,很長時間不給他買新衣服,總覺得不用、不值、沒必要。害他住老孃家的時候被人嘲笑“城裡的孩子穿得還不如村裡的孩子!”母親都嫌丟人,說了我好幾次,我也不在乎。母親不會騎腳踏車,自己趕不了集,不然早替我買了。
也就是這幾年,我才慢慢接受物價上漲的現實,意識到自己思想觀念的陳舊,覺得不應該那麼苛待他。於是,再給他買東西的時候,我都故作大方的說“喜歡什麼就買什麼,別看價錢……”。其實,小孩子也是很懂簡省的,他從不提過分要求。
話說回來,愧疚總是一時的,本性難以改變,再有什麼事,我恐怕還是要胡亂支應得過且過重蹈覆轍,不過,我肯定也會多想一想,稍微約束一下自己,不那麼過分。
記得孩子上幼兒園的時候,有回,下午給他買了一雙新鞋,第二天早上,我去臥室喊他起床,推門恰好看到他正在把小腳往新鞋裡伸,看見我之後忙說“俺沒穿,俺就試試。”我說“沒事兒,穿吧,買了就是讓你穿的”。才知道,自己日常行為對他的影響,小小人兒也有的心思。
又想起從前有次洗衣服,都晾起來了,卻見父親從繩上扯下他的一雙襪子去復洗,問,才說沒洗乾淨,腳後跟那塊還有泥兒。沒錯,我就是這樣,自以為幫父母洗幾件衣服就是盡孝了,做起來也就馬馬虎虎,寬慰自己罷了,於人何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