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弟見鬼似的驚恐注視下,這男子緩緩地轉過身,沒事人似的扭了扭脖子。
那條粗大的、如同鋼筋水泥澆鑄般的脖根,頓時傳出“卡巴卡巴”的響聲。
聽到這裡,這名小弟嚇得魂都快飛了。
“蓬!”黑衣男子一拳轟在他的臉頰上,把小子打得身體一歪,狠狠地砸倒在地,嘴裡的牙齒像天女散花般,夾帶著血水,飛在半空中,霹靂帕拉地掉了一地。
最後一名混混,被他們血腥的手段嚇得魂飛魄散,鋼管一丟,連滾帶爬一溜煙似的跑了。
這兩名神秘男子也沒有追他,他們跨過滿地哀號的傷員,然後走到了我的跟前。
隨著他們的接近,在場的工人們都集體後退了幾步。似乎離他們近點,身上就會缺點零件似的。
因為這兩個傢伙,實在太狠了。那拳頭握起來,比痰盂都大。碩大的胸肌,一起一伏,簡直要把衣服給撐裂開似的。
怎麼看,怎麼像那些美國大片裡的特種兵。
齊石頭已經夠高大了,可是跟這兩個黑衣男相比,仍然差個半個頭頂。
他們兩個如同大山般巍峨的身軀往前面一站,讓在場的眾人,都有種呼吸不暢的壓抑感。
“你們是什麼人?”我盯著他們兩個,十分奇怪地問道。
“我們是峰哥派來保護老大的!”二人嗡聲嗡氣地說道。
聽到這裡,我微微皺起了眉頭。
自己回家只是突然決定下來的,阿峰再厲害,也不可能會這麼快知道吧?
那道那王八蛋,在我身邊安插了什麼眼線?
聽到這裡,右手邊那位男子有些為難地道:“老大……”他剛想說什麼,卻被另一個男子推了推,然後對我笑道:“是,老大,我們會立即回去!”
“還有,想辦法把這棟樓給我毀掉!”我指著旁邊才建了一半的樓房,說道。
“是!老大!”
直到兩人高大的身影走進濃重的夜色中,再也看不到的時候,那些站的遠遠的工人們,這才敢湊了過來。
由於離的遠,加上我們剛才說話聲音很小,他們並不清楚我們聊了什麼。
“榮樂,那兩個是啥人啊?他們跟你說什麼了?”工友們將我圍在中間,一位本家大叔問道。
“他們啊!”我摸了摸鼻子,想了想才說:“哦,他們只是我的兩個普通朋友,路過這裡,見這些小混混在欺負咱們,出於道義,就幫了個小忙,順手把這些小流氓給收拾了!”
聽得我說的這麼輕鬆,他們臉上的緊張之色才略微減輕了些。
“小樂啊,以後這種人還是少交往……會出事的!”父親有些擔憂地說道。
“爸,我跟他們不熟的。”我做出一臉無辜的樣子來:“那兩個人就是看這些混混欺人太甚,這才出的手,跟咱們沒關係!”
聽我這一說,父親這才稍微放鬆了下來。
他就怕兒子在外面認識不三不四的人,到時候惹上什麼麻煩就不好了
“這些人是李三參的兄弟,他們被打了,要是李三參算在咱們頭上怎麼辦?”石頭的父親滿臉擔憂地說。
他這麼一說,大家都沉默了下來。
李三參可不是省油的燈,自己兄弟被打成這付慘樣,他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現在打人的人跑了,剩下這個爛攤子,保不準李三參,會把氣撒在他們身上。
“爸,別怕!李三參再無賴,還能打咱們不成?”齊石頭梗著脖子恨聲道。
“李三參打的人還少嗎?”父親說完,又長長地嘆了口氣。
“那這活,咱們還接著幹嗎?”另一個大叔小聲問道。
幾個年紀大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中都流露出猶豫不決的神態。
他們雖然都想趁機回家吃飯,可是又怕李三參回頭找他們麻煩,全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給他幹個球!”我見大家都拿不定主意,馬上說道:“爸,叔,回家,都是鄉里鄉的,我跟李三參還有點交情,明天我去跟他說道說道!”
聽我這麼一說,幾位大叔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你跟他有啥交情?”父親納悶地問道。
“交情還不淺吶!”我嘿嘿一笑,道:“你們就安心的回家過年吧,肯定沒事兒!”
說完,直接把父親手中的瓦刀奪了地來,開始往停車的地方走:“走啦,走啦,一天沒吃飯,都把我餓暈了!”
“走嘍,回家嘍!”齊石頭興奮地抗起鐵鍬,快步追了過去:“樂哥,你走慢點,等等我們啊!”
剩下的那些大叔們,彼此交換了一下意見,最後一咬牙“走”!
齊石頭跟著我走到路口的時候,看見前面那輛錚亮的賓士車,嘖嘖稱讚道:“榮樂哥,我要是這輩子能開上這種車,死也值了!”
“沒出息!”我朝他罵了一句。
“榮樂哥,你知道這車多少錢嘛!那可不是一萬兩萬啊!”齊石頭來到車頭前,回頭對我小聲說:“這可是賓士g系,進口的,要兩百多萬呢,能開上這車,已經非常牛逼了!”
我呵呵一笑,直接在車門旁停了下來。
齊石頭左右瞅了幾眼,說道:“沒想到咱鎮上還有這麼牛逼的車子,也不知道誰開的。以前沒見過呀?”
說著,這傢伙突然“咚”的一腳,在車頭上踹了幾下。
“你踹它幹嘛?”我奇怪地看著他。
“咱這輩子開不起這車,踹兩腳,過過癮唄!”齊石頭一臉憨厚地傻笑道。
“瞧你那點出息!”我很無語地搖搖頭,隨即又朝他笑道:“想不想坐上去溜一圈?”
“想……想啊!”齊石頭怔怔地望著我。
“想就上來!”我把車門給拉開了。隨即一矮身,坐在了駕駛的位置上。
“哥,你可別告訴我,這車是……是你的?”齊石頭眼珠子瞪的溜圓,下巴都掛在脖子上了。
“不是我的,偷的!”我沒好氣地說道。
“榮樂哥,對不起,對不起,我……我不知道是您的車,我……”齊石頭窘迫地抓著頭髮,尷尬的都有些語無論次了。
“你要想過癮,可以再踢幾腳,我沒意見!”我狡黠地衝他笑了笑:“行了,上車吧!”
“哦哦!”
齊石頭嘿嘿一笑,趕緊跑到副駕駛位,剛要鑽進去,突然又直起身子,對正走過來的父親和叔叔們大喊道:“爸,二伯,快來看啊,這是榮樂哥的車,實在是太牛啦!
“啥?這是榮樂的車?”齊石頭的父親,摸著錚亮的車頭,嘖嘖稱讚道:“乖乖,榮樂,你行啊,都有車了。這麼氣派的車,怎麼也得上十萬吧!”
說著,墊起腳尖,也在車頭上“咚咚”來了兩腳。
坐在車裡的我苦笑一聲,這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啊。
而父親也是在車身上摸來摸去,笑得嘴都快繃不住了。
“爸,你真沒見識!”齊石頭嘴巴撇得老高,就像在炫耀自己的車似的:“告訴你們啊,這車是進口的賓士,g系的,要一百萬呢!”
“啥?一百多萬?”石頭的父親嚇得一哆嗦,嘴裡的菸頭掉在地上,驚得他趕緊頓下身子,拿棉衣在車頭上蹭了起來。
“叔,沒事!一臺破車而已!”我從車裡跑出來,趕緊拉住他說道。
而其他幾個大叔大伯也都張著大嘴,滿臉的不可思議。
一百萬什麼概念啊,他們辛辛苦苦,累死累活的幹,一年也就掙個三四萬。
按他們的工資,幹一年,連四個車輪子還買不起呢。
“乖乖,一百多萬吶!”齊石頭的父親十分後怕地說:“要是踢壞了,把俺全家都賣了也陪不起啊!”
“沒那麼值錢吧?”父親也驚呆地問道。
自己兒子雖然出息了,可是再怎麼說也是打工的,就是做的官再大,一年十幾萬就算頂了天了,哪能買得起這麼值錢的車呢?
在他的觀念中,一百萬的鈔票,都可以從地球壘到月球去了。
“老李,你也真能忙活,兒子都這麼有錢了,你怎麼還玩命似的幹呢?”五叔笑呵呵地說道。
“老李好命啊,養了個好兒子,以後就可以享清福了。唉!俺們啥時候能熬出個頭啊!”齊石頭的父親,恨鐵不成鋼地看著自己的兒子說。
“忙活了大半輩子,也該歇歇了!”那位年紀最大的老漢,觸景生情地說道。
在老夥伴們的交口稱讚中,父親樂得眼睛都眯成一條縫了。
樹活一張皮,人活一張臉,誰不想自己的兒子有出息,將來能出人頭地,光宗耀祖啊。
“爸,快上車吧!咱們回家!”我拉開後車門,對父親說道。
“我……我就不坐了吧,也不遠,走回去也行!”父親看了看車裡乾淨氣派的座椅,又瞅了瞅自己滿身的泥土,連連擺手道。
“老李,自家的車,你客氣啥呀,你不坐,我可坐啦!”齊石頭的父親打趣知道。
“爸,天都黑了,媽該等著急了!”我催促道:“五叔,齊叔,三伯,你們也上車!六個人擠一擠,正好坐的下。”
父親是出了名的厚道人,對別人可比對自己捨得。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對三個老夥計說:“坐坐!沒啥!”
說完,他將老哥幾個,一個個全都硬塞了進去。而後偷偷地揭掉自己腳上的泥,也鑽進了車裡。
我發動車子,十分鐘不到,便開進了村子裡。
這個時候,天已經全黑了,那幾個大叔在村頭下車,打聲招呼,各回各家了。
等他們下車之後,父親突然沉默了下來,滄桑的臉頰上,掛著深深的憂慮。
“俺們幾個不息不響地走掉,李三參晚上肯定又要來咱家鬧,唉!”父親又苦惱又擔心地說道。
“不會的!”我面無表情地說:“至少今天晚上,他可沒時間來咱家搗亂!”
“希望如此吧!”父親沒聽懂我話裡的意思,嘆了口氣說。
我將車停在自家門前的過道上,熄滅車,和父親一前一後下了車。
就在我們前腳剛進大門的時候,兩輛黑色轎車,突然風馳電掣地從馬路上駛過。
在滿天的灰塵中,幾個眨眼間,便消失在村頭外。
“那是誰的車?”我站在門口問道。
“前面那輛就是李三參的!”父親說道,臉上的擔憂更濃重了。
“沒事,進去吧!”我扶著父親,走進了院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