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失蹤那年才六歲多一點,而我也不過才八歲,頭上還頂著兩個小辮子。
母親整日整夜的嚎啕大哭,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還以為母親得了神經病。後來母親平復下來,我也漸漸長大,明白了自己唯一的弟弟,在人生當中失之交臂了。
不過父母一直沒停下來找,總歸還是有個希望。而我也在弟弟失蹤的陰影下,考上了大學,來到了南城。南城市離我家挺遠,若不是高考失利,我怕是很難來到這裡,所以,這件事怕也是宿命了。
在我大二的時候,我和室友去南城市逛街,走在中心大街的廣場上,我留心到一個十多歲的孩童乞丐。因為弟弟的關係,我總忍不住觀察乞丐。
是男孩子沒錯了,年齡看起來好像不太夠,從外表來看,也就是十三四歲。不過,因為身上的衣服破爛,臉上髒兮兮的,我無法斷定是否因為營養不良,所以看起來比較小。
室友對乞丐不喜,拉我著我離開,我也不太相信會這麼巧,剛好碰到我弟弟。所以,這次也就這樣過去了。
而很快,我就忍不住再來廣場這裡,看一看那個乞丐。萬一呢,萬一他就是我弟弟呢?
可這次中心廣場周邊,我都沒有再看到那個小乞丐,心裡難免有些遺憾。可我沒想到,回學校的路上卻又看見了他。
我有些驚喜的站在他面前,看見他大冷天的,裹著件破棉襖入睡,我忍不住叫了叫他:“唉,小弟弟,醒醒。”
小乞丐似乎睡得很熟,突然被我叫醒整個人都是懵圈的。四處掃視一番,才迷茫的看著我。我儘量讓自己擺出最善意的微笑:“小弟弟,天氣太冷了,你不要在這裡睡,會感冒的。”
小乞丐似乎很排斥我,對我的善意一點都沒接納,不過話好像聽懂了。裹起破棉襖爬起來,然後穿著雙發黴的拖鞋有一搭沒一搭的走開去。
我有些想幫他改善下條件,比如給個被子或者雙鞋子,可我又怕去拿了東西來,再次找不到人。所以,乾脆就跟著他。
然而,我跟了大半天,他也毫無方向一般,在街頭四處溜達。走得累了,他就會蹲地上,用土塊畫畫,畫完了就繼續走。我對那些畫不感興趣,只關心這個人。卻沒想到,在我要放棄跟他的時候,我卻又看到他在畫畫,而且正在畫一個人物頭像,而那個頭像的下顎上竟然有個黑痣。
我猶如被閃電擊中,這是巧合嗎?我的母親的下顎上正好有個黑痣。不,這絕對不是巧合。
我指著畫像問他:“這人是你媽媽,對嗎?”
小乞丐髒兮兮的臉,但膽怯的表情卻分外明顯,他應該害怕與我交流。
但我忍不住又去問他,並且聲音也提得老大:“這就是你媽媽,對不對?你叫江子華對不對?”
我的連續詢問,嚇得小乞丐轉身要跑。我哪能讓他離去,一把抱住他使勁地痛哭。
卻沒想到,小乞丐猛烈的掙脫我的懷抱:“不…不是,我…我不…是…”
我抹著眼淚問他:“不是什麼?你就是我弟弟。”
“不…不是,我…我帶…你…”
小乞丐口齒非常的不清楚,但是他的意思,我卻聽明白了。
之後,我疑惑地跟著他去了個地方,也就是街頭附近,一家充滿怪氣味的廢品收購站。而在這裡,他指著一個頭頂兩個麻花辮子,同樣髒兮兮地女孩對我說:“她…她是…”
我頓時懵圈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