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小說！”老宋頭滋溜一口喝乾了酒，夾起了一塊滷豬頭肉塞到嘴裡，一邊咀嚼著一邊含混不清地說，“別誤會啊，我是說你莫和我提小說。要論小說，你滿世界去找，也找不到一個真能蓋過我的！”

“是是是。”遊福祿拎起酒壺，又給老宋頭斟滿了，“所以我才找你合作。咱就以您老的名字成立一個小說創作工作室，我招生你教學，線上線下雙管齊下，搞小說創作輔導。”

“嘿嘿。這你算找對人了。你打聽打聽。當年我輔導高考作文，哪個不是高分，有好幾篇還是滿分作文哩。”宋老頭一仰頭又幹了。

“要不我怎麼特意來找您呢，現如今都不缺錢了，年輕人想學寫作的人越來越多，求師無門啊。您老非得應時出山不可了。您看，這是我草擬的工作室招生簡章。”遊福祿遞過來一卷紙。

宋老頭用手抹了抹油乎乎的嘴，展開了紙：“本工作室專教各種體裁小說創作。先鋒小說，詩小說，魔幻小說……”老宋頭把紙往桌上一拍，狂笑起來：“要不怎麼說你是外行呢。還詩小說呢，笑死人不償命。小說就是小說，哪有什麼各種體裁的小說？一般都是按字數多少分為長篇、中篇、短篇。超短現在又有了新名詞，小小說、微小說、閃小說。不過萬變不離其宗。小說就是講故事，把人物放到環境中去發展。你把招生簡章改一下。寫明包教包會。學習三個月如果沒有作品發表，學費我加倍退還。”

遊福祿眼睛瞪得銅鈴似的：“您老怎敢誇下如此海口？”

“呵呵，我沒金剛鑽怎敢攬這瓷器活？不是我吹，我教小說有秘訣！”

遊福祿湊過來又斟滿了酒：“願聞其詳。”

老宋頭得意忘形，又抹了一把嘴，唾星四濺地說：“我第一個月讓學員讀中外經典小說，分析出人物是在怎樣的環境中發展的。作者用了怎樣的表現手法。第二個月，我讓學員蒐羅故事素材，家人的、親友鄰居的、道聽途說的。這年頭誰還能沒點故事？第三個月，我就讓學生創作。這時水到渠成，基本上人人都能寫出拿得出手的作品了。”

“就這麼簡單？”

“就這麼簡單。不過，咱先得訂個合同。學費几几分成？”老宋頭放下了筷子。

“一九分成。”遊福祿張口嘎巴脆。

“你一我九？”老宋頭眨巴著眼睛不敢相信。

“不，我九你一。”

“什麼？你耍我哩。我幹活你拿錢，天下能有這好事？”

“話怎麼能這麼說呢？招生、管理、硬體都是我的。你只不過是我僱的講師而已。當然我拿大頭。”

“哪涼快你哪待著去吧。想讓我給你當掙錢工具？姥姥！”老宋頭一口喝乾了酒，又自己斟上了。

“二八開怎麼樣？”遊福祿退了一步。

“起碼得對開。不行就免談！”老宋頭斬釘截鐵，把筷子一拍。

“嘿嘿嘿。”遊福祿冷笑了幾聲，“死了張屠夫就吃混毛豬？你已經把秘訣告訴我了。我單幹。”說完遊福祿拍拍屁股走了。剛走到門邊又回過頭說：“您老慢喝著，完了別忘了埋單哦。”

2021年3月6日星期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