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老高手端著飯盆坐在休息室門前的石頭上,眼睛四處觀察 著拉坑幹活的人員,我拉著推車慢慢悠悠的向現場走去。
到了現場,老井正坐在石頭上休息,應該剛輪完大錘,看我推個車過來,嘿嘿一笑:“出工了,養這幾天養的都胖了,來,做這嘮嘮!”
我瞅了他一眼,沒理他,把車一支,手把著推車把手,拉坑有二個裝車的隊友,看我把車放到跟前了,噼啪的把石頭扔到車裡,我手一顫,差點把推車鍁翻了,一車石頭有五,六塊,都冒尖了,根本推動,我看了看二個給我裝車的隊友:“哥們,是不是有點多啊!讓你們推你們能推得動嗎?”
那二個隊友回頭看看老井,又看了看我:“我們都是這麼裝的,你先推走,回來再給你少裝點!”
我心裡知道是老井讓他們這麼裝的,這裡還有誰要壞我,暫時還不知道,我看了看周洋,雖然他已經推完一車了,給他裝的石頭就四塊不太大的,但推起來不太費勁。
我心裡通透,新人剛來,隊裡所有人都盯著你,你誰也不和誰來往就行,如果你剛來就和隊裡某個人交往,交往的這個人是掛銜的行,那你就幹瞅著,不是掛銜的,是二八,還是有些人不得意的人,那沒說的,在寢室沒辦法整你,等到了山上再禍禍你,改造部門都是這個套路。
我聽他倆這麼說,也沒有吱聲,知道和他倆沒啥關係,車也沒動,就這麼站著。
“唉,幹啥呢,怎麼不推走呢?”老井這時從石頭上站了起來,搖晃著身子走了過來。
“推不動!”我目光陰沉的望向他。
“我槽! 咋地,想罷工啊!就這些,以後還是這些,推不推?”
你算幹個幾把的!你帶排啊,喊你媽比!”氣的我滿臉通紅,把車一扔,指著他鼻子罵到。
遠處二老高和寶清幾個掛銜的聽到現場我和老井的叫罵聲,紛紛跑了過來,二老高手裡拿著套鉤子,到了近前:“咋的老井!”
“裝完車了,這比養的說推不動,我說了他二句罵我!”老井指著我,吐沫橫飛的說到。
“怎麼,推不了啊?在這沒人推不了的,抽你就能推了是吧!”二老高走過來,一腳踢飛了一塊小石子,又小聲道“別給我惹麻煩,我說了不想惹王隊不高興,你要想作等我走了以後怎麼作都行,聽明白了嗎?”
“我真推不動,這麼多你也看到了,再一個我頭一天出工幹活,真推不動!”我看著他,無所謂的說到。
二老高雙眼盯著我看了能有十多秒,看到我也這麼盯著他,回頭說到:“給他卸掉二塊石頭,以後別在裝這麼多了!”說完轉身離開。
這時圍觀的眾人也三三兩兩的離去,寶清過來排排我肩頭小聲說:“沒事,二老高和我關係挺好,剛來都得幹活,先幹著,等他走了就好了!”
“嗯”我點了點頭,看他們都離去,回頭看了一眼老井:“想不想嘮嘮了?我有時間找你嘮嘮!”
老井看了看我沒有吱聲。
二個給我裝車的馬上卸掉二塊石頭,我知道二老高為了自己不想給自己惹麻煩,馬上要解除了,誰都想把這過渡期幹好,順利的回家。
我把車掂量了一下,覺得輕了不少,推著車往粉碎機走去。
離機器還有十多米左右有個向上的緩坡,如果推著車跑的話,利用緩衝力輕鬆可以推上緩坡,不跑的話想推上緩坡得需要看機器的人用套鉤子拉著車上去。
我本來就沒有跑著推車,到了緩坡就推不動了,當時掛銜的和幾個二八都在休息室附近,有的嘮嗑,有的在修理推車,我前頭有三臺推車都在排號等著往機器裡倒石頭,我把車停好,因為我還穿著棉服,覺得熱,把棉服脫了,上身就穿著一件毛開衫,準備把棉服交給寶清替我保管一下。
我拿著棉服走到休息室,到了門口,有一個叫大軍的二八正好從屋裡出來,看到我愣了一下:“唉,誰讓你進來的?”
“寶清在屋嗎?我找他有事!”到了門口往裡瞅了瞅。
屋裡寶清和二老高他們正在屋裡打撲克,周圍圍了幾個看熱鬧的。
“你有啥事和我說,我告訴他,你不能進去!”大軍說完,推了我一下,把我攔在了門外。
“我的棉服想讓他幫我保管一下!”我拿著棉服說到。
“行,給我吧,我給他,趕緊幹活!”大軍說完一伸手,我把棉服遞給了他。
這時我前面還剩一臺推車,我推著使勁往前推了推,推到了坡的中間位置,推不動了,我起支一隻腿,肚子頂在推車的把手上,不讓推車倒退,我前面的隊友已經把石頭倒入了機器裡,拉著推車從我旁邊小跑著下了坡。
平山看我推不上坡,走過來拿著套鉤子拉著推車:“快點使勁!”
我使勁的向前推,他也使勁的拽,終於推到了轟隆隆的機器前,我看到機器長二米左右,八十左右寬的口子,使勁一週推車,石頭順勢滾落進入口,一瞬間石頭被粉碎成了大小不一的號石,我伸頭看了看機器入口,打了個哆嗦,心想這要是人掉下去!……
“快點,想啥呢?後面排著呢!”平山看我在那看著入口發愣,催促著我。
我趕忙拽著推車,收回了目光,小跑著下了土坡,這時看到我後面排了四,五個隊友,再看向旁邊一小隊機器前,也排著幾個人,帶排的老鱉手拿著套鉤子看著推車的他們隊隊友,有推慢的伸手一套鉤子就抽,被打的隊友急忙躲開,推著車跑開。
看來我們小隊比他們小隊好點,帶排的不總看著,就是那些二八,牛比哄哄的管來管去的。
我拽著推車到了現場石頭前,老井幾個隊友還在輪著鐵錘砸著石頭,脫了棉服,不覺得熱了,就是風挺大,捲起地上的石灰讓人睜不開眼睛,收工回去得想法整個口罩帶,看看那些二八都帶著口罩。
正想著,給我裝車的已經裝完了,我又推著車向機器前走去,剛推了一車,就覺得體力消耗挺大,畢竟幾個月沒有活動了,身體太虛,我用線手套背面擦了擦腦門和脖子上的汗,繼續推著車向前走去,這時看到周洋正拽著推車往回走,看到他步履蹣跚,滿頭大汗,到了我面前,喘著粗氣,向我點點頭:“累屎了,哪幹過這活,這剛推了四車,現在幾點?”邊埋怨邊問我幾點。
“九點多吧!累也得忍著啊,誰讓咱們犯錯呢,走吧!”我看他確實有點幹不動了,只能安慰安慰他,埋怨有用嗎,其實我也和他有同感,天天這麼推車,我是受不了了,想想辦法吧,不可能就這麼幹下去。
想著心事,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坡前,排號等待期間,不經意間回頭撇了一眼休息室,門口已經沒人,外面風大,山上和山下石灰粉末滿天飛,刮的人睜不開眼睛,機器的轟鳴聲振的耳朵嗡嗡直響,整個現場看到的都是推著車來回跑的,裝車的和輪著大錘幹活的人,掛銜的和二八都躲到屋裡去了。……
就這樣,上午來來回回推了二十多車,期間累的推幾車休息一會兒,不知不覺到了收工時間,我坐在石頭上聽見收工的喊聲,機器關了,現場頓時安靜了下來,我起身捶了捶痠痛的雙腿,腳也有股麻木的感覺,站了一會,看到山上隊友匆忙的扔下車和工具,我也跟著他們向山下走去。
到了山下,寶清看到我把我的棉服交給了我,笑著問我:“怎麼樣大利,累壞了吧!”
我點了點頭,接過棉服,無精打采的說:“真他媽累,真不是人乾的活,下午我能不能請個假,不出工?”
“啥理由?就是累得幹不了?別扯了,剛來都這樣,咱們小隊現在還行呢,你知足吧,你要在三隊,四隊沒認識的試試?我去年剛來的時候,帶排的大超和豁牙子賊狠,拉坑推車那真是讓你看不到輻條,晚上裝火車給你規定時間,規定時間之內必須裝完,否則就得捱揍,我都讓他們打過好幾次,老井不用理他,他就是個懶子,再找你茬就揍他!”
我倆邊說邊走向隊伍,我進了隊伍,寶清和二老高畫質點人數,等了一會兒,人都齊了,隨著王隊長擺了擺手,我邁著疲憊的雙腿,跟著隊伍向大院走去。
聽了寶清說的話,覺得他說的沒錯,沒病沒災的不可能給你假,你除了放賴,就是幹不了,愛咋咋地,這樣你就得承受管教的怒火和進小號的準備,要不你就好好的幹活,過陣子家裡來人花錢託個門子掛個銜,對比了一下,還是後者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