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夜晚空氣中寒風凜冽,莫航拖著疲憊的身軀漫無目地的在街道上行走。
此刻他又冷又餓,但因為既沒錢又沒去處,只能一個人遊蕩在街頭尋找一個能容納自己一晚上的棲身地。
十五年前他因和人鬥毆失手致人身亡。這十五年來,在獄中的他拼命改好,希望自己能儘早出獄,但現在出獄了,卻又想這日子還不如牢中的好受。
這十五年來,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年老的母親,當初自己被警察帶走時母親已經七十三歲了,本該頤養天年的年紀卻不得不面對家庭破敗的境況。
他還記得那天,妻子去寄宿學校給兒子送生活用品,自己被警察帶走時和家裡任何人都未能見上一面。
他本想著妻子回家知道自己的情況會來獄中看他,但這十五年他天天盼也沒有盼到。
自己在獄中很想兒子,哪怕妻子不想見他也應該帶著兒子來看望他一眼,他覺得是妻子狠心,她肯定是不想讓孩子有一個殺人犯的父親,所以總不來看他。
和兒子相比,其實他最擔心的還是母親,因為兒子畢竟有自己的親身母親看著,可自己的母親就他這麼一個兒子。
她怕妻子不替他照顧年老的母親,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就苦了一輩子操勞的母親。
所以剛剛出獄那天,他用身上僅剩的錢立馬買了票回家去找他們,但敲開自家的門看到的卻是別人的面孔。
那人告訴他,人家已經在那個屋裡住了十五年了,當年賣給他房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
這下他明白了,是妻子曉燕把自己家的老屋賣給了別人。
他不知道曉燕賣房的原因,問那人那人也不知道。但他心想,妻子肯定是想要和自己徹底斷了聯絡才把房子都賣給別人自己過自己的日子去了。
也是,兒子畢竟還還要上學,誰能接受自己同學的父親是一個殺人犯呢。
就這樣,出獄第一天他就無家可歸。
在寒冷的冰天雪地裡,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都已經夜裡一點多了,街上除了路燈和車輛基本看不到什麼人。他環顧四周想找找有沒有稍微暖和一點兒的地方能讓自己靠靠。
這時路上過來一個騎腳踏車的女人,在他面前突然剎住了車盯著他看。
“喂,這麼冷的天你穿那麼薄不怕凍死麼?”他愕然的看著這個女人一時不知道回答她什麼。
“你繼續往前走,走到這條路的盡頭左拐彎,哪裡有一個整夜都會開著的麵館,你去哪裡面躲躲吧。”
女人說完沒等他回答就徑自騎車走了。
他按照女人所說的朝路盡頭走去。拐彎之後的確有一個麵館的燈還亮著。寒冷使他加快腳步走了過去。走到門口他躊躇了一下,然後掀開門簾進去。
一個用頭巾緊緊包裹著的頭和臉的女人頭也沒抬的開口問道,“吃點什麼?今晚只剩米飯了”。
“我......我想喝杯熱水可以麼?”
他知道哪怕就是一晚白米飯的錢自己也付不起。
聽到這個聲音那女的猛地轉頭,看到他的臉色突然哇的一聲就哭了。
就在莫航不解的一臉無措時,女人慢慢的將自己的頭巾揭開露出了臉。看到女人臉的莫航也怔住了,這不是自己已經十五年未見的妻子麼,她的右臉為什麼滿是已經結痂的疤痕。
自己的兒子和母親呢,他們怎麼樣了,滿心疑問的他站起來跑過去摟住妻子的肩膀也失聲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