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我們坐上了高鐵，下午就到了女兒所在的城市。

站在女兒家門口，我和丈夫對視一眼，心緒複雜的推開了眼前半掩著的門。

隨著房門緩緩開啟，眼前出現的畫面卻讓我淚流滿面。

狹窄的客廳裡，女婿背對著我們，老神在在的坐在沙發上。

窗臺上掛著一排排洗好的衣服，消瘦了很多的女兒彎著腰在拖地，透過玻璃門，還可以看見廚房裡堆積的碗筷。

“寰寰！”看著辛苦幹活的女兒，我難過的呼喊。

“爸？媽？”女兒顫抖著轉過頭，不敢置信的開了口。

“寰寰，媽媽好想你！”我衝過去一把抱住瘦弱的女兒，流下了眼淚。

“媽，我也好想你！”女兒反手抱著我，失聲痛哭。

哭了一會兒，我聽到女婿略顯緊張的說：“爸，快進來坐吧。”

女兒趕緊招呼丈夫坐下，我擦乾眼淚，有點埋怨的瞪向什麼都不幹的女婿。

然而我沒想到，女婿的左手和左腳都打著石膏。

環顧四周，又看見了藏在門後的大概五歲左右的外孫女，我的內心多了許多疑問。

到了晚上，女兒哄睡了外孫女燦燦，我們三個坐在客廳，女婿知道我們有話要說，體貼的關上了臥室門。

在我和丈夫的詢問裡，女兒緩緩的告訴我們她這些年的經歷。

原來，燦燦不是她和女婿的親生女兒。

當初她和徐萊進的那家公司，要成為正式員工需要進行全方面的體檢，然後她就發現自己無法生育。

她不敢讓好面子的父親知道，害怕外人嘲笑父親不但沒有兒子，連女兒也不能生孩子，是天要絕他的後。

偶然之間，她知道徐萊也沒有生育能力，加上雙方都有些好感，於是兩人決定結婚。

他們打算婚後領養一個孩子，就說是親生的，這樣雙方父母就免遭他人的閒言閒語。

雖然燦燦的年齡大了點，但是再長大點就沒有這麼明顯了。

三個月前徐萊出差遭遇車禍，左手和左腿骨折，肇事車主沒錢沒保險，只有公司賠了錢和醫藥費。

但是她一個人既要上班，又要接送孩子上下學，還要照顧行動不便的徐萊，十分辛苦。

前天晚上她實在忍不住了，半夢半醒之間撥通了我的電話。

我聽完女兒的話，摟著她嘆了一口氣。

“哎，我的傻女兒，這樣的事情怎麼能不跟父母說呢？在我心裡，面子遠遠比不上女兒的終身幸福重要。”

丈夫也啞著聲音說：“是我不對，怪我始終把我的面子放在第一位，害得你什麼都不敢跟我說，對不起寰寰！”

“爸！”女兒拉著丈夫的手失聲痛哭。

我欣慰的看著眼前終於消除隔閡的父女，輕輕的笑了。

既然知道女兒的生活遭遇了困境，我們不可能坐視不理。

我和丈夫都已經退休了，我們商量了一下，決定留下來幫助女兒。

接下來的日子裡，丈夫照顧徐萊，我照顧燦燦，順便做飯給一家人吃，女兒則專心上班，不用再為家庭操心。

相處久了，丈夫漸漸地看到徐萊的優點，不再排斥這個女婿，一家人相處得越發和諧。

我也發現，女婿其實對女兒非常關心，燦燦也很乖巧聽話，她們一家三口其實很幸福，我才放寬了心。

直到女婿身體恢復開始上班，我們才同女兒一家告別，準備回家。

女兒捨不得我們，和女婿一路送到車站，並且約定好過年再團聚，目送載著我們的車輛走遠，才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