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為什麼,你為什麼這麼冷血?”絕望中的蕭以愛盯著莫北澤頎長的後背,一雙被掰壞的手迎著風不斷的抖著。
莫北澤背對著蕭以愛,冷冰冰的命令道:“成千,送夫人回家!”
“不,我不回去!”蕭以愛看著他的背,固執的反駁著。
可還沒等成千走近,她就又昏倒了……
“夫人!”成千急忙上前兩步,托住了蕭以愛失去控制的身體。
“小愛!”
莫北澤轉身,將倒在成千身上的蕭以愛抱了起來,快速走向了車子。
“妹妹!”看著莫北澤的車子絕塵而去,蕭雲想追都追不上了。
“冤孽啊,冤孽,早知道莫北澤是中山狼,我死都不會讓女兒嫁給他的!”
蕭母拍著心口,極其痛苦。
她的女兒遭了四年的罪她卻渾然不知,直到她的外孫女死了她才明白……自責不已的蕭媽媽氣犯了心臟病。
蕭雲及時的給她喂上了藥後攙扶她上了自己的車。
夜裡,山風寂寂。
身著一身白色西服的莫北澤沉默不語的站在莫希希的墓碑前,肩膀上開著一團鮮紅的血花。
“北澤,天快黑了,我們走吧。”韓淋淋站在他身後怯生生的說。
“走?”
“是啊,我好冷,咱們回去吧。”韓淋淋不是冷,而是害怕,她害死了墓碑下的那個小生命,現在又哪兒敢多留呢。
“回去?這裡躺著的是我的女兒!”莫北澤沉冷的聲音落在本就心虛的韓淋淋耳朵裡,讓她不意間打了個冷戰。
韓淋淋尷尬的看了眼越發深沉的天,說:“死者已矣,北澤你也不要太傷心了。”
“呵!”莫北澤情緒不明的感嘆了一聲,問:“韓淋淋,當初約我去酒店的人,真的是蕭以愛嗎?”
被莫北澤這麼一問韓淋淋慌了,怎麼莫北澤會忽然問起當年的事?是調查出了什麼證據麼?
“是啊,她騙我說想單獨約你出去,幫你找工作,我當時也沒多想……”
“然後,你就恰好趕到了,然後又被人推入了水……然後,又在蕭家要倒的時候突然回來……恰好害死了我的女兒……”
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如果莫北澤還看不出誰是人誰是鬼的話,那他這麼多年,就真的是白活了。
“你……你說什麼呢?北澤,我怎麼可能害希希呢?蕭以愛不是已經交代了嗎?是她在蛋糕裡下的毒,就是要害你痛苦後悔的呀……”韓淋淋緊張的看著莫北澤的背,幾句話說的吞吞吐吐,心慌異常。
“毒的確在蛋糕裡,但是做蛋糕的原料卻是誰都會觸碰到的!你覺得,我會相信所有的一切都是巧合嗎?”
莫北澤轉身,涼涼的月色下,他那張英俊的臉多了幾分森涼。
韓淋淋害怕的向後退著,慼慼艾艾的說:“北澤,你不能這樣懷疑我,我……”
“你去跟警察說吧!”莫北澤揮裡揮手,角落處兩個黑衣的保鏢走了出來,抓著韓淋淋的胳膊就要離開。
“不,你不能這樣對我……”韓淋淋哭跪在莫北澤的身後,萬分委屈的哭著:“北澤,你不是喜歡我的麼?為什麼不信我?”
莫北澤看著女兒的墓碑,聲音清冷的回答:“就算我喜歡過你,也不代表你可以傷害我的家人……”
“喜歡……過?”韓淋淋呢喃著他的話,抬起頭不甘心的問:“你的家人是誰?除了希希之外,是不是還有蕭以愛?”
“你說呢?她是我的妻子!”莫北澤的話讓韓淋淋不敢相信,她遲疑的看著他:“可你不是不喜歡她嗎?”
喜歡嗎?不喜歡嗎?
他也不太清楚。
他只知道,初見她的時候,是在公交站臺,她總是站的離自己很遠,耳朵裡塞著耳機,一副很高冷的樣子。
他們明明是一個學校的,可是他卻不知道她的名字。
有一次,他上車晚了,恰巧坐在她的身邊,聞到她身上淺淺的香氣時,他心情十分煩躁……
她也似討厭自己一樣,將頭一直轉向車窗外,連餘光都懶得看向自己。
一路上他胡思亂想著:是自己身上有異味麼?所以她才將頭扭的那麼遠?還是,自己長的醜,讓她連看都不願意?
總之,他當時很慌,直到回過神來的時候,他才發覺自己坐過站了。
下車時他本想問問她怎麼不下車的,可是卻在開口的瞬間失去了勇氣……
後來,他才知道,那個女生叫蕭以愛,家裡特別的有錢!她扔的一件衣服都抵得上他一個月的生活費了。
從那以後,他在心裡和她劃分了界限,哪怕是一起等車都會故意疏遠她。
畢業前夕,學校廣播電臺裡忽然傳出了她給自己的表白信。
隨即,整個班級的人都鬨堂大笑起來,有幾個好事者說他撿到了個大便宜,因為有個富家小姐要包養他。
當時他很氣憤,一度認為蕭以愛是故意整他。
他怒不可遏的跑去質問她,她紅著臉說,那信不是她寫的。
那一刻,除了氣憤之外,他竟然還有點失落呢……
喜歡蕭以愛嗎?不喜歡蕭以愛嗎?他沒想過這個問題,因為他一度覺得他應該恨她,所以根本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
保鏢將韓淋淋拖走之後,整個陵園就陷入了更深的寂靜裡。
莫北澤對著莫希希的墓碑,雙膝跪地。
女兒,是爸爸不好,是爸爸對不起你……
淚水從一向剛強的男人臉上流過,男人心裡的痛苦,無法言說。
悠揚而悲傷的鋼琴曲將沉默的意境打破,莫北澤接起電話,剛才帶走韓淋淋的保鏢稟報說韓淋淋藉著上廁所的藉口跑了。
果然是她啊……如果不是因為心虛,她為什麼要跑呢?
當莫北澤趕到病房的時候,面色慘白的蕭以愛在睡夢中呢喃著孩子的名字:“希希……希希……”
一字一句,都在刺痛著他心臟。
他伸出手去,輕輕的握著蕭以愛發涼的手,低聲喚著她的名字:“小愛……”
“希希別離開媽媽,不要,不要!”蕭以愛從噩夢中驚醒,看著慘白的病房,緩了一會兒,才明白夢裡看到的都是現實。
“小愛,別怕。”莫北澤溫柔的拍著她的背,似哄孩子一般安慰著她。
他的眼裡不再有戾氣,取而代之的是溫柔和憂傷。
可惜,他的溫柔來的太晚了。
蕭以愛將手從他受了抽了出來,一雙眼睛盯著牆壁,無視著他的存在。
“要不要吃點東西?”莫北澤半蹲在病床邊上,柔聲的問。
蕭以愛沒有回答他,也沒有去看他,自始自終都拿他當透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