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前,有一個叫秦漢的書生,十幾歲就考中了秀才,是村裡近十年來最年輕的秀才,秦漢自從考中秀才後變得恃才傲物,認為村裡都是山野之人,恥於與他們為伍,在路上見面遇到從不跟對方打招呼,有人跟他打招呼,他也是愛理不理。
秦漢的日子開始落魄,一日三餐都成了問題,與他一起長大的蓮香看秦漢可憐,時常接濟他,做飯給他吃。
兩人是鄰居,很小的時候兩人便常在一塊兒玩耍,自從秦漢開始讀書之後,兩人便鮮有來往。
秦漢考中秀才之後,更是看也不看蓮香一眼,蓮香土裡土氣,人長得也不好看。
在秦漢落寞時,蓮香主動站出來幫助他,這讓秦漢非常感動,要是沒有蓮香,他都不知道該如何生活。
在秦漢心裡始終覺得蓮香配不上自己,雖然知道蓮香對自己心存愛慕之意,但秦漢一直裝作毫不知情,絕口不提男女之事。
時間一長,村裡的流言蜚語傳到秦漢耳朵裡,秦漢還是裝作沒有聽見,始終不願和蓮香成親。
到了科舉年,秦漢信心百倍,準備再次踏上征程,只不過他沒有趕考所需的盤纏,村裡的鄉紳聽到秦漢上門借銀子,都以各種理由推辭,後來乾脆閉門謝客。
秦漢思來想去也沒有辦法,決定和蓮香成親,然後讓蓮香去借趕考所需的銀子,如果自己高中舉人,就另娶她人為妻,讓蓮香成為自己的妾室,也算不辜負蓮香對自己的恩情。
秦漢懷揣這種邪惡的想法提出跟蓮香成親,這個節骨眼上提出成親,蓮香心中很清楚秦漢心中所想,但她還是決定嫁給秦漢,一個原因是蓮香對秦漢愛慕已久,第二個原因是蓮香想幫助秦漢,哪怕是秦漢另有所圖,蓮香還是決定幫心愛之人渡過眼前的難關,至於以後的事她不想考慮太多。
就在洞房當晚,秦漢提出找蓮香借銀子趕考,蓮香答應了秦漢的請求,幾日之後便湊夠了趕考所需的盤纏,秦漢拿到銀子後便出發去趕考。
秦漢一路上從不委屈自己,好吃好住招待自己,在他看來自己很快就要平步青雲,到了濟南府秦漢為自己置辦了一套行頭,他聽說胡知府的小女兒正在待嫁之年,而且他的其他兩個女兒嫁的都是當科的解元,秦漢不但要考上舉人還想攀上胡知府這個高枝。
秦漢面帶怒色地看著道士道:“怎麼,你覺得我會鎩羽而歸?”
道士搖搖頭道:“以先生的學識來看,此次科考必中。”
“那道長為何搖頭嘆氣?”
“不中還好,中了反而是禍事,除非……”道士欲言又止。
“除非什麼?”
“除非先生能摒棄心中所想之事,不要辜負了家中之人,一心一意做學問,才能躲過此劫,有朝一日必定飛黃騰達。”道士說道。
秦漢聽完道士的話後哈哈大笑道:“道長只懂算命,不懂為官,我這種寒門學子不用點手動就算考中舉人最多也只是個七品縣令,永無出頭之人,不用點手段怎麼行?至於家中之人我定不會辜負她,我保證她一輩子錦衣玉食,一定好過她在村裡種地。”
秦漢說完便大搖大擺地離開,道士看著秦漢的背影搖了搖頭,“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不出道士所料,秦漢果然在此次科舉中考中舉人,雖然沒有考中解元,但新科解元其貌不揚,怎麼看都像一個書呆子,秦漢覺得自己只要把握住機會,成為胡知府的女婿還是很有可能的,而他最好的機會就在兩日後的胡府大宴。
眾學子來到胡府,胡知府親自接待了他們,看到新科解元時,胡知府多少有些失望,這一次胡知府除了招攬門生以外,還想替自己的小女兒尋個人家,雖然此人文章寫得不錯,但人卻不夠活泛,不是做官的料,胡知府略微有些失落。
秦漢看出胡知府心中所想,在酒宴中盡情表現,胡知府對秦漢印象非常深刻,雖然他不是解元,但倘若入朝為官一定如魚得水。
酒宴結束之後,秦漢被留在胡府過夜,次日一早,胡知府讓小女兒和秦漢見了一面,胡知府的小女兒名叫荷釧,長得非常漂亮,秦漢眼睛都看直了,起初只是想攀個高枝,沒想到胡知府的女兒竟然這麼漂亮,讓秦漢不禁感嘆自己的運氣來了。
荷釧見過秦漢,覺得此人太過狡猾,枉為讀書人,嫁給這種人還不如嫁給書呆子。
胡知府覺得秦漢雖然很會為人處事,但學問算不上出眾,要是他考不上進士,自己就白賠了一個女兒,既然女兒不滿意,胡知府決定先不辦這麼親事,等到秦漢考中進士後再把小女兒嫁給他,現在先收他做自己的學生,暫時在自己家中讀書,有朝一日秦漢考中進士即刻和小女兒完婚。
秦漢考中舉人的訊息傳回村裡,村裡的鄉紳一個比一個後悔,為了彌補自己的過失,他們紛紛上門巴結蓮香,蓮香拒絕了鄉紳們的饋贈,將大門鎖上,把自己鎖在家中哭泣,她很瞭解秦漢,如果秦漢考不中,兩人還能繼續過下去,如果秦漢考中,那兩人便不會再有未來。
秦漢考中之後,沒有回家只是寫了一封信給蓮香,在信中說自己拜入胡知府門下,最近就在胡知府家中讀書。
秦漢回到家中,將中舉之後的事告訴了蓮香,也將胡知府要把小女兒許配給他的事告訴了蓮香,希望蓮香成全自己,等到他和胡知府的小女兒成親之後,他會再迎娶蓮香為妾,到時候蓮香便會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蓮香笑著說:“你去吧,我不會耽誤你,但我也不會做你的妾室,我和你的婚事可以就此作廢,你就當作沒娶過我。”
秦漢沒想到蓮香會這樣說,但如果真是這樣,對自己而言倒也不是一件壞事。
秦漢答應了蓮香的要求,臨走之時留下了一百兩銀子作為對蓮香的補償。
秦漢走後,蓮香哭著將銀子收起來,她並不打算花秦漢給她的銀子。
三年之後,秦漢進京參加會試,考中了進士,胡知府大喜,但他的女兒荷釧卻有些不開心,她還是不想嫁給秦漢,整個濟南府都知道荷釧和胡家的關係,想推辭卻又推辭不掉,只是秦漢的態度變了。
秦漢受到了禮部尚書陳凱的賞識,暫住陳凱府上,胡知府兩次託人來找秦漢回來完婚,都被秦漢以各種理由拒絕。
秦漢考中進士後,發現濟南府跟京城簡直天差地別,竟然得到陳凱的賞識,那自己何必還回去娶一個知府的女兒?
陳凱並不知道秦漢和胡知府之間的事,有心將自己的女兒嫁給秦漢,陳凱的女兒在京城是出了名的又醜又胖,比秦漢還年長兩歲,為了攀上陳凱,秦漢毫不猶豫選擇娶陳凱的千金為妻,大不了到時候再納幾個漂亮的小妾也就罷了。
陳凱當即定下婚約,秦漢與陳凱千金成親的事傳到胡知府的耳中,胡知府大怒,沒想到秦漢竟然敢戲耍自己,雖然他動不了陳大人,但收拾羽翼未豐的秦漢還是手到擒來,胡大人準備趁著秦漢還未完婚收拾他。
由於秦漢得罪了很多人,再加上胡知府從中作梗,京城流言四起,說秦漢還未考試就口出狂言,存在徇私舞弊的可能,平時還常魚肉鄉里,秦漢趕緊來向陳凱求助,希望陳凱能幫自己制止這些流言,陳凱不但不制止,還急忙與秦漢撇出關系,將婚期延後,如果秦漢能逃過這一劫,便將女兒許配給他,如果不能就提前與他劃清關係,陳凱還找了個理由將秦漢驅逐出陳府。
此事傳到皇帝耳中,皇帝在殿試時就對秦漢印象不是太好,認為此人沒有太多真才實學,但卻巧舌如簧,善於雄辯。
皇帝一怒之下判處秦漢秋後處斬,罪名乃是欺君罔上。
沒多久,秦漢的訊息傳回淄川縣,蓮香大哭了一場,有一日一個算命的道士來到蓮香家中,對蓮香說道:“秦漢就要被問斬,秦夫人快上路去替他收屍吧,他本有大好前程,卻因心術不正自毀前程。”
蓮香看著道士,點了點頭。
道士離開之前說道:“秦漢留給夫人的一百兩銀子,除了路上所需的開銷之外,其餘的趕緊置辦些產業,夫人心地善良,將要迎來自己的真命天子,以後一定要保持初心,多行善事。”
等到蓮香追出來看時,道士已經駕鶴飛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