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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身懷六甲

  “建安謝府的娘子就在裡面了。”

  奴才推開門,畢恭畢敬拱手推至一旁。大內總管一扭屁股,摔著袖子滿意的點頭,向陛下皇后請示之後探頭看了一會——

  “陛下,裡頭的姑娘正醒著。”

  被懟了任誰也不能安生睡著啊!

  被大內總管擠開的小太監偷偷摸摸地揉屁股,滿腦子的胡思亂想。

  夏長福腳踩木屐,簡單的百褶長裙半遮掩,越發顯得她足如霜白,粉嫩可愛了。

  蕭天子的視線在她腳指處打轉,恨不得現在就把玩,若不是因這謝府娘子,他現在就該陪著阿福描眉安歇。

  內心起了火,也就不客氣了。

  他捉住她的手,冰冷冷的摘了腰間的羊脂白玉就往她手裡塞――

  “阿福,夜裡我幫你暖腳。”

  夏長福失笑,搖頭不語,蕭天子越發忙碌了,國庫空虛為一,建安士族挑釁為二,文人墨客不通事物還壞事為三,這個王朝的主人,用他的時間和精力扛起了重擔。

  想著就越發的心疼了。

  夏長福轉頭吩咐謝安,“去御膳司吩咐了,夜裡為天子熬些易克化的。”

  “自我登基,阿福就不幫我了。”

  蕭天子說著就轉頭生悶氣去了,看得她搖頭不語。

  她自然是知曉他說的什麼,不過是先皇常山皇后在外征戰,國又不可一日無君,那時唯有太子在監國方能安定軍心。可帝皇帝后自顧不暇哪裡還管得到蕭天子?

  先皇三顧茅廬不算,更是許諾了一大堆,就差滿地打滾挑擔子不幹了。

  這時夏長福才出來,幫著時年9歲的總角小兒處理朝政。

  她總不能真看著先皇挑擔子不幹吧。

  可她又不稀罕這皇位,一等蕭天子一登基就閉門不出,非要他三崔四請下聖旨才能拉出人來。

  宮殿遠離喧鬧之處,原是備選的冷宮,哪曾想,先皇不近女色獨寵常山皇后,這大多數的宮殿都無人居住,卻還要打掃乾淨,主人倒也是可以,只一點――謝家娘子孕婦到底不太好。

  或者說司謝氏。

  建安謝府也是喪心病狂,分明把庶出娘子嫁了出去,還是看著那個管家小兒頗有幾分能耐,卻又看不起下等奴才,這一邊讓著那司家小兒管著護衛隊,一邊又嫌棄著人家的身份。

  當真是當了□□還立牌坊,好個不要臉謝氏老鬼。

  至於這懷了孩子的司謝氏是如何到了這皇宮的,還不是有錢能使鬼推磨?——

  她偏頭看向蕭天子,倘若真是個魯莽只顧美色的恐怕真的就當了糊塗爹了,可面前這個男人和建安謝府可有著不共戴天之仇啊!

  “阿福,你看我的眼神怪怪的。”

  說著他偏頭去看夏長福,身後的大內總管接收到陛下的指示,趕緊鋪好軟墊用衣袖掃去灰塵,雖然地面光可鑑人。

  蕭天子伸手輕輕的撫摸著夏長福的發,光滑如墨抓一把,不一會兒就流光了,就像她的人一般。

  雖然不是那縹緲之人,卻也不是這凡俗人界可留得住的神仙人物。

  如此這樣他又心慌意亂了,亮晶晶的眼一瞬間黯淡無光,聳拉著肩膀卻又不忘拉著她,小心地扶著她跪坐。

  司謝氏看見恍如璧人的帝后攜手而來,一時之間居然說不出話來,也不知想到了什麼精神恍惚,嘴邊還掛著溫柔的笑,和她之前的囂張跋扈判若兩人。

  矮桌之上擺著她最喜歡的桃花酒,用樽溫著。

  白玉杯一對擺開,還有著一盤精心涼拌好的白菜,玉筷美好搭在瓷盤裡,空氣裡很快就瀰漫開來清醇的香。

  “這後院裡多的是荒地,明日就帶著良家子們去好好看一看,她們日後升位受封的寶地。”

  蕭天子一愣,卻是想起來皇宮裡還沒有專門掌管膳食之地,可阿福卻是個繼承母后意志的人,最細親手耕種之事。

  “阿福,可設立了掌管這等事物之宮殿住所?”

  夏長福笑而不語不準備告訴他這個小秘密,如今宮中無人,福朝即將迎來新的戰爭,要她來看母后之前的一鍋亂,很是合適如今不也沒出事嗎,可確實也可建立框架了。

  如此這般想,她自然就忘記了殿中的娘子。

  可蕭天子可不會忘記這個人。

  畢竟可是耽誤他紅帳翻滾大事的人啊!

  對待夏長福的溫柔瞬間消失,面若冰霜雙眼鋒利,彷彿面前的人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娘子,而是十惡不赦的登徒子。

  “你可知罪?”

  他的聲音輕飄飄的,眼珠都沒往她衣裙上看,緊緊地黏在夏長福的手腕上,斟酒夾菜忙得不亦樂乎,可偶爾瞥向司謝氏的時候,卻又冰冷無情極了。

  “妾,不知做了什麼讓陛下如此折辱妾。”

  說著她居然嚶嚶地哭了起來,手裡拿著帕子不停地抹眼淚,穿著豔麗的高腰束胸長裙,確是凸顯出火辣妖嬈的身姿,因著為著多褶披帛,呼之欲出之處確是比夏長福還惹眼。

  “還如此作態,來人脫下去行施宮刑。”

  此乃前朝酷刑之一,與女子而言更是難以言喻的傷害,雖然福朝民風彪悍,可不能生子甚至不能新房事的娘子,要之何用?

  更何況這個命令還是蕭天子親自下的,司謝氏捂著肚子跪倒在地,哀哀慼戚的開始求饒斷斷續續卻是沒一句有用話,聽得腦門子疼。

  夏長福抿了一口桃花酒,斜眼看向地上求饒還不忘捂住肚子的娘子,恍惚之間居然看見了她的生身母親,前朝公主也是這樣跪在宣政殿,向著他的哥哥求饒。

  祈求不要剝奪她的孩子,不要讓她的孩子變成皇朝的犧牲品。

  在她的眼底,所謂的皇位不過就是枷鎖,這一點倒是和常山皇后很是相似,最後也怪不得她們會成為至交好友了。

  輕輕的拉拉他的袖口,在他轉頭之際一啄,紅著臉就端莊地跪坐了。

  “你嚇她幹嘛?”

  說著夏長福揮手示意婢子推下,本以拖住司謝氏的奴才微微停頓,還是得到了陛下的點頭,這才放開了手,告退了。

  蕭天子抿了酒,卻是不動那盤子涼拌的,他不喜胡椒半點也沾不得,阿福卻是極其喜歡,口味極重。

  “我聽聞你進宮之前曾嫁於謝府管家之子?”

  她滿頭大汗卻也沒有搖頭,只是低頭認了。可這也並非什麼見不得人之事,福朝從不限制寡婦再嫁,甚至鼓勵。

  前朝也有寡婦入宮為妃的更不在少數。

  雖是丟人了些卻也不是什麼不可原諒的大過錯。

  “可你腹中胎兒又如何解釋?”

  此言一出,司謝氏立刻以頭搶地,悲慼的訴苦告罪,“這是那謝府老爺逼著妾,這皇宮大院哪裡是我這已嫁之夫可進的?還不是那老爺不顧妾之意願,強行逼迫了妾,那日司郎去收佃農的租子,老爺就派人來搶了妾去……”

  “你不曾言明你懷了胎兒嗎?”

  “妾哪裡會不說?說了老爺還拍手叫好,說我這胎懷的好,當時該名正言順的當了福朝的主人……”

  “大逆不道。”

  夏長福冷哼,卻是不看蕭天子只是直勾勾的看著地上哭得稀里嘩啦的娘子,腦子裡一片混沌,亂做了一團。

  這謝王氏族卻是該死了,如今這藉口送到了手底下,如何利用卻是一麻煩事情,該如何來?

  夏長福不去想,蕭天子會解決好一切的,她該是回去了,這裡跪著都不舒服。

  阿福難受哪裡逃得過蕭天子的眼睛啊,他時時刻刻注意在她的身上,如今眼見著該得到的資訊都得到了,這對他而言也不過是多了個名正言順的理由,就算沒有又如何?

  殺父弒母之仇,哪個敢攔著?

  這萬事俱備只欠糧草了,就不知道大將軍到了建安沒有,這建安謝王府邸如何不動聲色地取的,才是最大的麻煩事情。

  蕭天子想斬草除根,可卻不能他來做。

  他如何的德行,夏長福清楚得很。

  她想了想問坐下的司謝氏,開門見山道,“你想死還是想活?”

  有活路不走?

  司謝氏又不是個傻的,她還想到家裡頭的溫柔的郎君呢,明明前一夜還說著待麟兒生下就如何,不過短短几個時辰,一切都發生了翻天地覆的變化。

  “皇后殿下,您直言,民婦定然不擇手段也是要完成的。”

  這是一個明晃晃的交易。

  而交易的內容就是,她必須完璧歸趙,回到她家兒郎的身邊。

  前提是司謝氏必須完成這個任務。

  掌握在手中心的螻蟻,夏長福並不介意讓她提出要求,這對她而言不過是小事情罷了。

  “推翻謝氏吧。”

  空蕩蕩的宮殿裡迴盪著夏長福一個人的聲音,蕭天子直勾勾的看著他的阿福,恍然大悟,如果是從內部瓦解的話謝府很快就會崩潰,司謝氏可是護衛隊的首領,他絕對是最好的策反物件!

  飛鴿傳書,立刻!

  可阿福還在談判呢。

  雖然內心爬螞蟻一般,蕭天子面上卻是雲淡風輕,喝著小酒為阿福喂菜,也不見絲毫的慌亂。可這隻能糊弄一下外人了。

  夏長福可是看透他眼底的慌亂,也是知道他定是想到了什麼好主意了,迫不及待地想要趕回宣政殿。

  眼見著帝后準備擺駕回宮,她著急了,慌張地大喊,“殿下,我答應!”

  “很好,你可以給你家郎君寫信了,接下來的時候就不許你出場了,只需要安心地等著完璧歸趙……”

  晚霞照在殿前的石板上,蕭天子生怕傷了阿福的眼睛,伸手擋住了光,等阿福適應了又放下手,拉著她一起看起了天。

  讓人好生羨慕。

  郎君,你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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