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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小姐(大我八歲)玩過的遊戲有一個,叫“賽賽賽,我們都是木頭人,不許說話不許動”,說完這句話後,我倆就”都是木頭人”,誰先說話,誰先動就是輸了。我總是憋不住,先噗嗤一聲笑出聲,沒有贏過一次。這個遊戲讓我感覺自己的“定力”很差,對我姐佩服得心服口服。因為我水平這麼次,玩幾次我姐就懶得跟我玩了。沒有對手的遊戲索然無味。

從小到大睡覺我都是和小姐一個被窩,疼愛我勝過母親的小姐唯獨在睡覺上對我非常苛刻,不讓我動。我一動她就在那頭生氣地說:“給個蛆樣……”我倆一人睡一頭。她自己也不動。我有時小心翼翼地偷偷動一下,卻還是能被敏感的她發現,發出不耐煩的聲音,我就一動不敢動了。睡覺一動不能動,讓我那個累啊!就這麼累了好多年……所以我上電大時,我小姐出嫁,我一點都不惆悵,而是充滿即將獲得自由解放的歡樂……

在我們姊妹裡,我對我小姐感情最深,父母沒有精力照顧我,她曾經為我休學三年照顧我。家裡人都喊我景明,只有她喊我明明。可見她習慣了我的小。

姐姐還喜歡教我唱歌。她唱一句我唱一句。記得最清楚的是教我唱《人說山西好風光》這首。現在每次聽到這首歌,都會回到當年,很想流淚。這首歌凝聚著深深的姐妹情。

有一天家裡就我和母親、小姐三個人。姐姐穿著那時候最流行的軍便服,剛洗好頭,站在門跟前,邊梳理著頭髮,邊和母親聊天。我感覺小姐就是大人了,和母親聊天真默契,她倆聊天我插不上話,我為此而默默的自卑。

小姐對我父親特別孝順。倒酒倒茶都是小姐的事。有天我爸爸酒喝得有點高了,當我姐給我爸送茶時,我爸忽然掉淚了。說:“景雲,除了你能這麼伺候我啊!……”其實,除了姐姐孝順勤快,這裡還有個樂觀原因。兩個姐姐在外地工作,大哥在蘭州當兵,媽媽忙上班,回家還要忙做飯、忙給我們做鞋子。小哥比我姐小四歲,我又比我小哥小四歲,我倆都還沒長大。家裡唯一的頂樑柱就是我姐。所以,父親才會一瞬間的情緒失控。我當時看到這個情形,彷彿一下子長大很多,心裡暗暗發誓,長大我一定孝順我爸,而且要超過我小姐,給我爸一個驚喜……

從上小學我一直是寫作文的困難戶,寫作文是我最害怕最發愁的事情。平常寫作文離不開我小姐這個柺棍。基本上是我姐給我搭好框架,我才能接著寫下去。不搭框架我根本就無從下筆。我發現我小姐特別好用“油然而生”一詞,好喜歡,覺得這個詞特別讓人愉悅。從那寫什麼我都捎帶著“油然而生”。上初中時我發現我寫作文有了長足的進步,只要姐姐給我打好架子,我就能在架子裡充分發揮,遊刃有餘。直到上高中,我寫作文才完全丟掉了姐姐這很柺棍。而且從丟掉柺棍起,沉睡的文學天賦忽然甦醒,每篇作文都想別出心裁、標新立異。經常得到老師的提名錶揚。

姐姐還喜歡帶我去上課。那時候她已經上初中。上課鈴聲一響,老師一進教室,同學們呼啦全起立,她就叫我蹲下。我很懂事地配合……現在想想,能作為一個班外人在教室,誰有這般經歷呢。後來我也上了三中,她那個老師在我們隔壁班級任班主任。我見到他總是特別不好意思。怕他想起我曾經的藏匿……我覺得他肯定知道的。只是因為照顧我姐姐而裝不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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