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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敲門的人見門沒從裡面鎖上,便順手推開,是隔壁宿舍的姑娘,“傅以臻,樓下有人找。”

“誰啊?”

“是個中年婦女。”

“中年婦女?”傅以臻還沒交友這麼廣泛的吧,不會是傅媽媽,要是她早直接進來了。

“是啊,樣子挺憔悴的,你快點下去吧,目測是等了好一會兒了才好意思開口問的。”那人帶完話關上門走了。

傅以臻將信將疑,這還沒到愚人節,應該不是耍她的,難道有人騙她下去表白?她搖搖頭,嘲笑道,她已經風光不再沒人追求了,說來也是,自從跟高哥哥混在一起以後,她身邊一朵桃花都沒出現過,別說桃花了,連個花苞都沒有。

換了身衣服下樓,宿舍樓前沒幾個人,都是一些小姑娘,傅以臻一眼就看到了那個姑娘說的“樣子挺憔悴”的“中年婦女”,她正一身黑色的衣服站在樹下。

是田玲的媽媽。

不會是搞錯了吧,她怎麼會來找我呢?

傅以臻發悶地楞在那,不知道是不是該上前去打招呼,或者說是確認自己就是她要找的人。田玲媽媽一直盯著通往女生宿舍的那條主幹道,每出現一個女孩,她的目光就隨著那個女孩的步伐往這邊移動。她偷偷地擦了擦眼角,視線向這邊看過來。

像是偷窺被發現了,傅以臻本能地轉過頭去,裝作在找人。在別的方向看了幾眼,又重新看向這邊,田玲媽媽已經向她走過來了。

居然真的是來找她的!

傅以臻莫名地害怕,尤其是知道了林小雨告訴過田玲她和高哥哥的事情後。這是一種奇怪的內疚,就像大家做了同樣的事卻只有你一人獲得了幸福,本身你沒有做任何對不起別人的事,但因為這份的幸運你就會有種愧疚,確實莫名其妙。

田玲媽媽已經走到了傅以臻面前,才十幾天不見,她已經老得讓傅以臻差點認不出來了。頭髮已經半白,眼角和嘴角的面板像是被扯出來的一樣耷拉在臉上,眼睛是腫的,裡面的紅血絲已經多得不能再多了。這種一天對她來說是一年的日子,不知道還要過多久,也不知道她還能撐多久。

“是你啊!”顯然田玲媽媽沒想到,她要找的“傅以臻”就是那天載警局撿起田玲遺書的女孩。

“阿姨,您別……”傅以臻不明白她為什麼又掉眼淚,她想說您別哭,田玲媽媽擺擺手,擦去了眼淚,確認道。

“你是傅以臻吧?”

“是,我就是,您找我有什麼事嗎?”

“我們可以找個地方坐下來談嗎?”

校園裡的每個地方都會碰到各色各樣的人,傅以臻不敢保證田玲媽媽一會兒會不會還有情緒失控的時候,所以決定把她帶回宿舍。傅以臻拿了條新毛巾出來,接了盆熱水,端到田玲媽媽面前。

“阿姨,您先洗把臉。”

傅以臻把開啟蓋子的護膚品遞過來,抽紙放在旁邊,還倒了杯熱水。田玲媽媽一句話都沒說,洗了臉,抹了護膚品,還拿起梳子把頭髮整理了一遍,最後把那杯熱水喝了下去。

看起來臉色好了許多,開始說正事。

“你認識我們家玲玲嗎?”

傅以臻搖頭:“我不認識,我有個室友,睡那張床的。”她指過去,“叫林小雨,她和田玲是高中同學,小雨跟我提起過田玲。”

“玲玲倒是提起過你。”她笑了笑,眼裡有哀傷,也有寵愛。

“啊?”傅以臻覺得奇怪。

“玲玲在日記本里提起過你。”她抽出一張紙,擦了擦眼角,吸了口氣,平復心情比開始的時候要容易了些,“這幾天我一直在整理玲玲的東西,想挑出一些她喜歡的燒給她,留一些我和她爸,其他的能捐的就捐了。玲玲從小就特別乖,特別懂事,遇到不開心的事從來不跟我和她爸說,都是偷偷寫在日記本里……”

傅以臻是個合格的聽眾,她聽得認真,時時田玲媽媽遞紙。田玲媽媽說了很多田玲記在日記本里的事,這讓傅以臻想起自己曾經記過的日記,小女孩的心事大同小異。

“她在最後一篇日記裡說,想跟你做朋友,想問你你是怎麼和高哥哥在一起的,她要向你取經。”

“阿姨,我們的情況不一樣。”其實日記並不是最真實的,它適合記錄情緒,並不適合記錄事實。

“我知道,你看起來就比玲玲陽光的多,堅強的多,即使你遭遇了玲玲這樣的事,你也不會拋下你們的父母。”她又抽了張紙,“玲玲真的比一般孩子都脆弱,是我們沒保護好她……也許,是沒教育好。”

在一個失去孩子的傷心母親面前,一切安慰的話都顯得那麼空洞和無聊,沒有了就再沒有了。傅以臻難堪地守著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那篇日子的最後一句話是祝你幸福。

她是個善良的姑娘,雖然寫著要向傅以臻學習經驗,但實際上她心裡很清楚,她和查環宇是不可能的。但她祝福了傅以臻,她得不到的別人得到了也好,至少她可以相信,這樣的幸福是存在的。

既然已經想通,為什麼還要自殺?

長久的希望和失望交替,已經摺磨得她身心俱疲,結束的炸藥早就埋在了心裡,某一天,她突然承受不住了,便決定了:就是這一天。

田玲媽媽講了很久,開始還很有邏輯,後來便有些累了,想起什麼便說起什麼,有時候會有一陣沉默。她此行就是為了找尋女兒日記本里的生活,跟這個女兒提到過的人說說話,就當是一種告別。

天色逐漸暗下來,田玲媽媽提出要回去。

“我送您下去。”

“不用了,我想一個人走。”她歉意地笑笑,“打擾你了,沒嚇到你吧?”

“沒有沒有。”

“那就好。”她堅持一個人出門,還親手帶上了門。

她也很善良,舉止也很得體有理,跟警局那天見到的不一樣。總有些事情能讓一個人失去理智,不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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