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爾在一家飼料商店打工,每日的工作就是開著貨車四處送貨。最近,他在追一個女孩,卻被對方調侃是個窮光蛋,於是萌生出搶劫發財的計劃。
厄爾相中的目標是當地有名的守財奴查理。查理70多歲,名下有許多房產供出租,自己卻住在一棟偏僻的小木屋裡,過著簡樸的生活。他不相信銀行,收到的房租都放在家裡。厄爾估計,查理家中起碼有十萬元現金。 這天,厄爾匆匆送完貨,擠出整整一小時來實施他的犯罪計劃。他將小貨車藏在查理家後面的樹林裡,戴上手套,下車穿過林子,確認周圍沒人後,再靠近木屋後門。 厄爾站在後門外,一隻手摸著口袋裡沉甸甸的手槍,另一隻手舉起準備敲門。然而,就在這時,他聽見木屋前門響起動靜。有人大步走上門廊,用拳頭重重敲門,叫查理過來開門。厄爾一聽聲音,就知道是當地的治安官,和查理是老朋友。 厄爾嚇得立刻轉身,衝向後院的灌木叢,藏了起來。他努力去想未來的好日子,好讓自己平靜下來。等他有了錢,他會離開這個鬼地方,到時自會有漂亮姑娘對他投懷送抱。 將近半小時後,他聽見查理家前門關上的響聲,遠遠又響起汽車引擎發動的隆隆聲,他知道治安官離開了。厄爾當即離開灌木叢,奔向後門。敲門之後,他假裝受老闆之託給查理送貨,騙得查理開了門。 厄爾一進屋就兇相畢露,掏出手槍對準查理,要他交代藏錢的地方。恫嚇之下,查理指向餐桌,說錢就在桌板下面。此時,桌上只有一瓶威士忌,沒有酒杯。厄爾掀起一塊摺疊桌板,發現一個凹槽,裡面藏著兩隻錢箱。
厄爾拎出錢箱,開啟一看,箱子裡裝滿了一捆捆鈔票。厄爾看得目瞪口呆,待回過神來,他趁查理不注意,舉起無聲手槍就朝查理射擊。查理都沒來得及吭聲,撲通一聲倒在地板上。厄爾蹲下身確定查理沒氣了,這才收好手槍。 這是厄爾第一次殺人,他本以為自己不會緊張,但還是感到後怕。為了壯膽,他拿起桌上的威士忌,開啟瓶蓋,舉到嘴邊,可因為手哆嗦得厲害,酒還灑了出來。他喝了幾口酒,這才感覺好了許多。 這時,他聽見前門外傳來汽車響聲。他望了眼窗外,只見治安官的警車又來了。 厄爾當即拎起兩隻錢箱,從後門逃走了。他小心翼翼地駕車離開樹林,沿小路到了一個人跡罕至的湖泊。停車後,他將手槍和錢箱內的鈔票都塞進一隻半空的飼料袋,用飼料將它們遮蓋得嚴嚴實實,再把這隻飼料袋藏到貨車車廂的其他飼料底下。至於兩隻錢箱,他則拋進了湖中。 在開車回店鋪的路上,厄爾計劃著第二天再將錢埋到某處地下。等日後風平浪靜,他再辭掉工作,挖出錢後遠走高飛。 回到飼料店,老闆伯特數落起厄爾工作拖拉,回來太晚。厄爾聽完訓話,去衛生間洗了把臉再出來,卻看見治安官的警車停在路邊,治安官本人則在跟一群人侃大山。 厄爾走上前去,悄悄問一人:“出了什麼事?” 那人說:“查理老頭服毒自殺了。”
治安官抬頭瞅了眼厄爾,點點頭說:“對的,他服毒自殺了,只有老天才知道緣由。”治安官從襯衫口袋裡拿出一個象牙色的信封,向眾人展示一番後,說:“今天早些時候,我去探望過查理,他當時交給我這封信,交代我到晚餐後再開啟信。但他講話的語氣讓我覺得怪怪的,讓我忍不住提前開啟。信裡交代了他打算用什麼方式來自殺,但沒說自殺原因。” 治安官又從長褲口袋裡掏出一隻藍黃相間的小鐵盒,說:“我還有一點想不通的是,他為什麼要用這種毒藥來自殺?” 旁邊有人問道:“這是什麼東西?” “是俗稱砒霜的三氧化二砷,我是在桌子下面的地板上發現的。砒霜中毒是世上最讓人痛苦的死法了。我不明白他怎麼會選擇將砒霜倒進一瓶威士忌,再喝掉差不多一半。對了,我還有事要做,我先走了。”治安官說完,便起身走向警車。 此時,厄爾只感到大腦一片空白,他愣在原地,試圖克服內心的恐懼,尋思距離毒藥發作還有多久。他強迫自己保持鎮定,快步走向貨車,從路邊慢慢駛離,等到了公路上才狠踩油門拼命加速。這一帶是窮鄉僻壤,醫生不多,最近的惠特克診所要在四英里之外。 然而,當厄爾來到惠特克診所後,惠特克太太告訴他,她丈夫出診去了。厄爾立刻回到貨車上,加速離開,去找下一個距離最近的漢普頓診所。 此時,他感覺到毒藥開始發作,胃部深處的疼痛猶如刀割,越來越強烈。幸好,漢普頓醫生就在診所裡,厄爾哆嗦著說自己誤食了噴有殺蟲劑的三明治,醫生立刻為厄爾做了洗胃處理,又給他注射瞭解毒劑。 看完醫生回來的路上,厄爾人生頭一次體會到春風得意的滋味。現在他不用擔心自己中毒身亡了,又有大筆鈔票等著他去享用,這種滋味真是妙不可言,讓他快活得想要高聲歡唱。 厄爾將貨車開回到飼料商店,停進車庫,先去餐館美美地吃了頓晚餐,再步行回家。他租住的公寓位於二樓,他一邊唱歌,一邊走上樓梯,可等他開啟房門,卻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一幕。 治安官正坐在他屋裡的一把椅子上,臉上毫無表情。 厄爾注視著治安官,在床邊坐下,問道:“治安官,你在我房裡做什麼?” 治安官微微一笑說:“之前我和副手一直在飼料店外守候你。等你停好貨車離開後,我們立刻搜查,沒多久就找到了那筆錢,當然也發現了手槍。”厄爾心中一驚,卻還假裝鎮定:“什麼錢?我對此毫不知情,也不曉得什麼手槍。” 治安官拿出象牙色的信封和藍黃相間的小鐵盒,說:“今天下午,我在路邊說了些謊言。這封信其實是我小女兒寄給我的家書,而這個小鐵盒裡只是些潤喉糖,不是砒霜。”厄爾感覺嘴巴發乾,叫道:“不是毒藥?” 治安官說:“不是。就算查理要服毒自殺,他也不會將毒藥摻進威士忌,因為他一輩子滴酒不沾!小夥子,桌上那瓶酒是查理特地準備給我喝的,因為他知道我時不時要呷點酒。今天我第一趟到查理家時,將一盒潤喉糖落在那兒。我折返回去拿,卻發現了查理的屍體。我猜測兇手是查理認識的人,要不然,查理不會開門讓兇手進屋。” 厄爾從嗓子眼裡擠出一句話:“你為什麼要編造那些謊言……” 治安官淡淡地說:“我注意到瓶中的威士忌變少了,桌上還有灑出來的酒液,推斷兇手喝過酒,就靈機一動佈下圈套,故意散播假訊息,讓兇手以為自己中了毒。那麼,兇手肯定會立刻找醫生,而這兒方圓三十英里內只有四位醫生。我逐個聯絡四位醫生,讓他們把中毒患者的資訊第一時間通報給我。” 厄爾不死心地問:“可我確實有症狀,我感覺肚子好痛……” “人的身體會反映出心中所想,你在心裡確定自己中了毒,身體就會感覺到種種症狀。”治安官站起身說,“厄爾,你現在該招供了吧?” 此時的厄爾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