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袋裡的東西因為我們爭搶間散落了一地，果子菜在空蕩蕩的家裡滾出去好遠，女婿的右手流著血，偌大的房子裡空蕩蕩的，傢俱沙發床鋪全都沒有了，難怪剛才一直不讓我進來，還一隻手抵著門，原來是有傷在身，這房間裡根本沒有外孫和女兒的影子！

“我的女兒和外孫呢？”我大聲質問女婿！

女婿垂著頭，任手上的傷口滴著血，我緊緊擰著眉，四處也尋不到個醫藥箱之類的，無奈之下將口袋裡的隨身帕子取出來，給女婿包上了手，語氣稍有緩和，“我問你，我的女兒呢？”

他們肯定不會出什麼意外的，我否定了這個想法，因為若是出了什麼意外，女婿見到我不會一臉苦相的，也不會渾身這麼一副憔悴無力的模樣。

我的直覺讓我覺得，女兒肯定有什麼事情瞞著我，而且還不是一時半會的事情，我說：“你想一想，你有什麼事情不跟我講明，這些事情怎麼解決呢？”

女婿抬起頭來看著我，看著看著就哭了！我更加疑惑不解，眉頭緊鎖心中擔心不已！

“快說啊！”

“娟在醫院裡…”

“什麼？”我大驚，“怎麼會在醫院，我女兒出什麼事情了？”

“不，不是娟出事了，是孩子出事了！”女婿道。

我瞪大了眼睛，恨鐵不成鋼的捶在女婿身上，“我外孫又出什麼事情了？你們怎麼什麼事情都不跟我說！”

我當即拉著女婿向外跑去，一邊跑一邊喊，“趕緊的，跟我說在哪個醫院裡！”

“爸，您慢一點！”

這個小兔崽子，這個時候了還關心我快不快！

我七拐八繞的好不容易跑出小區，在門口剛好截了輛車，等著女婿一起趕往了第一人民醫院兒科。

我見到女兒的時候，她瘦了很多。外孫一臉蒼白的躺在病床上，再沒了往日的活潑，也不再嚷嚷著讓我帶著他去捉魚，去鬥蛐蛐…

“孩子…”我輕輕地喊了一句，如同兒時那般，撫了把女兒的頭。

她驀的抬起頭來看見是我，眼淚不受控制的便落了下來，我指了指門外，躡手躡腳的走出去，女兒剛關好門，看著我就撲在懷裡泣不成聲。

“我外孫怎麼了？你這傻孩子也不跟爸說，是不是覺得爸老了沒用了？”我拍著女兒的背，安撫著她。

“不…”女兒抽噎道，“我們怕您擔心。”

“我外孫什麼病啊？”

“白血病，”女婿說道，說完之後頭又垂的很低很低，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有匹配的骨髓，但是沒有錢，您看到的房子，我們是準備出售的，所以所有的東西全都賣了，可還是湊不夠手術錢…”

“別怕孩子，”我將女兒拉開，從內襯衣的兜裡掏出來一張卡，“高臺的地皮爸爸擅自主張賣了，這次來本就是為了給你們這個錢的，整整四十萬，剛好派上了用場。”

女兒直搖頭，哭著說不能要我的錢，我硬塞給她之後，拍著女婿的肩膀對他說，“大不了城裡的房子賣了，你跟爸回家種果園！我們一步一步重新幹起來！別看爸年紀大了，可身體強壯著呢！”

我想，在我心裡，所有的身外之物都比不得女兒和外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