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篇我們說到安童終於狀告有門,在夏提刑的帶頭干預下,將那兩個謀財害命的歹人陳三和翁八,捉拿歸案,關入大牢,等著元宵節後受審。
且說這苗青,自打和陳三翁八分贓完後,他便另外喊了條船,將兩千貨銀的布匹運到清河縣他的一個朋友樂三處,這樂三是誰啊,是清河縣最繁華的獅子街上賣布匹的一個小商人,不僅如此,他還是韓道國的鄰居!韓道國,西門慶綢緞鋪的主管;韓道國的老婆,西門慶的情人王六兒,這都哪跟哪啊,感情這些關係,都一波一波的,它就是這麼湊巧!
苗青將幾大箱子高檔絲綢拖到樂三家的小店鋪,透過樂三做中間人,最後把這批價值二千兩銀子的貨物,折價賣了1700兩,這數目,對於一個下層的小家奴來說,可謂是一筆鉅款了。苗青拿著這1700兩銀票,心裡那叫一個開心:未來的美好生活藍圖正在向他招手,他恨不得立馬就飛回揚州,和他心愛的刁七兒過上幸福的二人世界。只可惜,這不義之財來得快,去得也快!
正當苗青興高采烈之際,無意中聽到衙門中人傳出來的一條訊息,說前段時間有個在船上打劫殺人的案子破了,抓了兩個,還有一個在逃,這個在逃的,等元宵節一過,便張貼令文通緝。苗青一聽,這不是自己參與乾的那一票嗎?完了完了,事情敗露,自己要吃官司了,於是,躲在樂三家閉門不出。
樂三的老婆樂三嫂,跟隔壁的王六兒是朋友,關係甚好。閒來無事時,樂三嫂常常去王六兒家串門;而王六兒,也時不時地過來玩玩。這天,樂三見苗青悶悶不樂,好像有什麼心事,便問道:苗老弟啊,莫非家裡招待不周,心裡不快?
苗青忙回道:哪裡哪裡?樂三兄,不瞞您說,弟弟最近遇到一樁棘手的事情,恐怕要吃官司,蹲大牢了。
樂三:老弟有什麼為難之處,儘管說出來,或許哥哥我能幫你一二、
於是,這苗青便將自己如何害死親戚苗天秀經過,一一和盤脫出。
這樂三一聽,眉頭一皺,心說:我的個奶奶,我這家裡可是養著個殺人幫兇吶!但轉念一想,有錢能使磨推鬼,如今這世道,這要有關係,殺人也可以不償命!
想到這,樂三便雲淡風輕地說道:老弟啊,你這事,不打緊。我家隔壁鄰居,男主人韓道國,是當今清河縣提刑院副院長西門大官人家店裡的夥計,韓道國的老婆王六兒是西門大官人的情婦,我家與這韓家,關係好得猶如一家人!如果你打算大事化小,小事化無,你就花些銀兩,破財消災,讓俺家老婆去找那王六兒說說,可好?
苗青一聽,連忙跪下磕頭如搗蒜,道:非常感謝哥哥的幫忙,如若事成,弟弟必當重謝,永生不忘哥嫂的大恩大德。
當即,苗青將犯事的大體經過寫了下來,然後用紅紙封了五十兩銀子,外帶兩套妝花緞子衣服,打包好後,樂三叫他老婆拿去王六兒家。樂三嫂到了王六兒家後,將情況如此這般交待過,王六兒聽了,先不管其他,見到五十兩個銀子和衣物,歡喜的不得了,將其一併收下後,單等西門慶哪天過來提這事。
話說正月十六開始,衙門就正常上班。
正月十七這天傍晚時分,王六兒早早守在家門口,盼望著能守到西門慶來家。二人自從正月十四晚上在獅子樓偷過一次情後,還未曾再次見面。就在王六兒東張西望等待之際,突然看到打不遠處,玳安騎著一頭驢子往這邊走來,王六兒迎上前去問道:玳安,你這是往哪裡去啊?
玳安道:韓大嬸好,我跟爹出了趟遠門,去東平府送禮剛回來。
王六兒:你爹回來了沒?
玳安:俺爹和賁四叔先回家去了。
王六兒聽罷,便將玳安拉進屋裡,跟玳安說了苗青這事,說完拿出苗青寫的那張帖子給玳安看。
玳安瞄了幾眼,說道:韓嬸,這事可多不得!這可是人命官司,休要小瞧它。現在已經被抓起來的那兩個船伕,一口咬定這苗青呢。
王六兒:哎喲喲,你就甭管那麼多,你只要給你爹傳達到就成。
玳安:那行。不過你要給我二十兩銀子的傳話費,我可不是白傳的,這真要算起來,我到時也是幫兇呢!我只負責將俺爹請到你家來,至於什麼情況,談不談得攏,你與他說,我可不管。
王六兒笑了笑:你個小油嘴,這事要是你爹答應了,好處費,寧可我們不要,也少不了你的。
玳安:嬸子,話可不能這麼說。常言道,君子不以當面直說為恥,這凡事啊,咱話得先說在前頭不是?
王六兒:是是是,你說的都對。玳安,你大嬸啊,準備了幾個菜,來,你吃點酒再回去。
玳安:嬸子,還是不吃了吧,到時吃的臉紅紅的,一股酒味,到家後爹問起來,我咋說?
王六兒:還怕他怎的?你就說路過我家門口,被我喊進來吃的唄!
玳安經不住王六兒的勸,只好留下來,勉強吃了幾口,就匆匆回西門府去了。臨走,王六兒不忘叮囑:辛苦你啦,回去就跟你爹說,我在家等著他哩。
這玳安,估計和小玉談戀愛需要花錢,也開始要起回扣來了。
玳安騎著毛驢到達西門大宅,進院子後將氈包放下,正準備離開,見剛睡了一覺的西門慶在西廂房坐著,便慢吞吞走過去,道:爹,俺跟你說件事。
西門慶問:啥事啊?你這鬼鬼魆魆的,快說吧。
玳安小聲說道:剛才俺回來,路過韓大嬸家門口,韓大嬸將俺叫住,說有重要的事情,要和爹商量呢。
西門慶:什麼事,這麼急?
玳安:小的也不清楚。
西門慶:好了,我知道了。
正說著,西門慶的同事劉學官來借銀子。西門慶讓玳安去牽馬,然後從口袋裡掏出幾兩銀子將劉打發了,便戴上面紗,小帽子,出門,跨上他那匹高頭大青馬,讓玳安和琴童隨同,直奔王六兒家去。
王六兒多聰明一個人,估摸著西門慶會過來,早就讓家裡丫頭去跟韓道國說,今晚不要回家住。韓道國一聽,心有靈犀啊這:必定是大官人要來和老婆約會啦,想想這一晚,就能得二兩銀子,甭提多高興,別說一晚上不回去,天天不回去那才好吶!
西門慶主僕三人,到了王六兒家,西門慶下馬進去,直接走到大廳坐下。王六兒一見,忙迎上前去,給西門慶磕了個頭:大官人,奴家可把您盼來了。
這王六兒是早就有計劃的,買了不少吃的,讓馮婆子去廚房準備,自己端了杯茶上來,西門慶接過喝了一口,吩咐琴童:你,去把馬牽到對面的馬房裡,出去時,順便把大門關上。
這王六兒接下來要對西門慶說什麼,幹什麼呢?不用猜,下一篇,我們慢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