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法醫是我剛進殯儀館工作時認識的第一個法醫,板寸頭配著一副黑框眼鏡是我對他的印象標籤。S法醫也就比我大五六歲,據說當年是醫科大學的學霸。時間大約在2010年左右,從大專畢業兩三年後,一直沒找到合適的工作,經過親戚的介紹,就來殯儀館工作,打算臨時先幹著,等找到合適的工作再辭掉。剛進殯儀館工作的我對法醫解剖屍體充滿了好奇,巧的是沒過幾天正好就發了個命案,而且就在我們殯儀館解剖,在我的再三央求下,我們服務組的組長還是同意帶著我去看一下,但是前提是要經過法醫同意。經過組長的溝通以及S法醫的同意,只允許我站在兩三米外看看,並且不能打擾他們工作,這也正是我第一次見到S法醫,其實這已經很讓我滿足了,畢竟要讓我貼近了看我心裡還是有點毛毛的。看著法醫們對著屍體一頓操作,然後各種拍照,說實話,對於第一次接觸屍體解剖的我來說確實有點重口味,尤其是心靈上帶來的震撼是巨大的,由此也讓我對法醫這個職業由衷地產生敬意,單是這一份心理素質,就讓人值得敬佩,順便說一句,人體組織和豬肉真的差不多。
再後來,經過多次的工作接觸,我也和S法醫熟悉了。在一次交談中,我也聽S法醫講述了許多這些年來的經歷和故事,我也第一次見到S法醫那麼健談的一面,和平時幹練,話不多的形象完全不同,至於那些故事,我以後我會慢慢寫給大家看。這個故事就是S法醫告訴我的,以下為了方便敘事,我就以S法醫的第一人稱來敘述。
我本科上的是XX醫科大學法醫學專業(為了保護隱私,不方便寫明,請大家見諒),畢業那年,學校安排我們到公安局去實習,我和我上鋪的弟兄老二被一起安排到了某市公安局實習,帶我們實習的老師是一位四十多歲的張法師,去公安局之後,總共半年的實習期,一連幾個月都沒有發案件,連非正常死亡和損傷檢驗都少之又少,連科裡的老法醫都覺得不可思議,直言我們兩個鎮得住。就在臨近實習結束還有一個月左右,某個晚上,當我和老二還在網咖一起打CS打的正歡的時候,接到了張法醫的電話,張法醫電話裡說的很簡單,叫我們立刻回局裡,其他什麼也沒說,直覺告訴我是有大現場了。在去往現場的路上,我和老二都戰戰兢兢地,也不敢多問一句,一路上,車裡也是一個人都沒說話。在張法醫的帶領下,我們把現場處置好了,一行五人又驅車來到了殯儀館,五個人分別是資深老法醫陶主任,張法醫,拍照片的技術員以及我和老二。到了殯儀館一切就緒之後,陶主任突然開口道,這次讓兩實習生動手吧,總有一天要獨當一面的,小張,你在邊上指導一下,我去趟洗手間。說完,陶主任就朝衛生間方向走了過去。由於老二站在主刀的位置,老張就把手術刀遞了給他,示意他從頸部開始一直往下切到腹部,把屍體頸部,胸腔腹腔都開啟,只見老二小心翼翼地把刀放在屍體頸部準備向下切開的時候,啪的一聲刀片竟然斷了,這讓本來就戰戰兢兢地老二有點不知所措,傻傻地杵在那裡不知道該怎麼辦,額頭的汗不停地流著。老張皺了皺眉頭,沒有說話,而是親手換了個刀片,然後遞給我示意由我來,我沒有遲疑,接過刀和老二換了個位置,深吸了口氣也把刀往下切,又是啪的一聲,我們三個人都是驚呆了。一時間解剖室裡面的氣氛異常詭異,誰都沒有說話,只見老張的臉色非常難看,然後親自上了刀片並親自主刀,但是似乎老張也並沒有那麼好運,刀片也斷了。老張畢竟是多年的老法師了,沒有遲疑,又去換刀片。正在這時,陶主任的聲音打破了這詭異的氣氛,“你們怎麼還沒開始嗎?速度點,領導還等著彙報呢。”陶主任的話語明顯不悅。說話間,陶主任已經來到了老張的邊上,剛想說再點什麼也停住了,應該是看到了幾個斷刀片,一看張法醫在換新刀片也沒說什麼。拿起剛換好的手術刀直接在屍體上把頸胸腹一起切開了,然後轉手把手術刀遞給了我,對著大家說了句:“繼續!”然後,在陶主任的主持下,人生中第一臺解剖就這樣完成了,中間一切都很順利,沒有再發生其他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