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以往慣例,將別人的故事整理成了第一人稱形式,方便大家閱讀。
老吳天天跑醫院給我和我父親送飯。
連日來跑上跑下,本來就單薄的他,又瘦了一圈。
自從父親出事以來,他的表現可圈可點,不但安慰和鼓勵我,還掏光了自己的積蓄慷慨相助,血庫告急的時候他的血型正好合適,當機立斷給父親獻血。
但他越好,我心裡就越愧疚。
錢在這時候壓根不經用,而父親好友終於湊齊手術費用,但此時的我已經債務累累。
這還不是最痛苦的,我不得不面對父親失落的心情,未來等著我的是鉅額外債,以及變成殘疾、情緒低落需要我照顧的父親。
這些問題我能想到,老吳也一定能想到。
他家境跟我一樣,都是貧寒人家,前期治療時他已經盡力幫我。
可他也是實在沒錢,我也不怪他,他也是有心無力。
我把父親接出院時,老吳又是跑前跑後,衣服上的汗在胸前溼了一大圈。
覺得,我不能那麼自私,該給他一個選擇。
都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而我和他,還不是夫妻,只是談了兩年的男女朋友。
吃過午飯,安頓好父親後,我讓老吳開摩托載我去河邊吹吹風。
我吃著他給我買的冰棍,圓滑的堅冰被嚼碎滑過我的喉嚨,帶出了一句早已千迴百轉的話:老吳,我直到有些話說不出口,但是我不想連累你,咱倆散了吧!
話說出口,我又開始矛盾起來。
剛開始,他還沒反應過來,猛然又看我:說啥胡話呢?
我心裡升起了一絲僥倖,又期待他拒絕我。
我繼續驗證:和我一起,日子太難了,家中欠了很多債,你也知道的!你重找個,能過得更好些。
彷彿過了半天,又彷彿只是瞬間,老吳眼圈發紅:都怪我沒有能力,沒辦法幫你減輕負擔,是我太沒用了!
一個月後,我在門底發現一個從外往裡塞的信封,信封裡裝著五千塊和一封信,信裡只有兩個字,保重。
儘管早就想到有這麼一天,但真來臨了,我還是哭成淚人。
雖然受我逼迫,但他的狠心離開,讓我的世界坍塌,心碎成一片荒蕪的沙漠。
但我不能倒下,因為我的身上還有照顧父親的責任。
那幾年是怎麼熬過來的,我不敢回頭看。
好在熬著熬著,日子慢慢有了鬆動。
歲月如梭,八年後,我終於把最後一筆債務還清。
日子輕鬆了,父親操心起我的婚事,催著我找物件。
我已經31歲,要說我喜歡的,沒有,興許還是得去相親。
隔壁一個賣粉的大姐特別熱心,問我要了照片,說我認識一個做媒的,路子廣,我已經打過招呼,有條件好的物件一定第一時間通知我。
沒幾日,大姐就說有人看上我了,對方還是做大生意的人呢。
“條件這麼好,怕是看不上我,我家裡父親走路不方便這事他知道麼?”我追問著。
“你這也太實誠了,等見了面你覺得合適,再告訴他也不遲。”
我覺得也有道理,當面能講更清楚也顯得真誠。
可是去了見面地點時,我整個人懵了。
這不是那消失多年的老吳又是誰?
我的心情複雜得像打翻的調味料:“怎麼是你?”
老吳在我旁邊拉開椅子,苦笑道:“就是這麼巧,這些年,我一直忘不了你呀!”
“當年我的確照顧不了你,我走了是想謀出路,現在我有能力照顧你和你父親了,我們還能在一起嗎?”
不知道是因為害怕,還是尷尬,我轉身提包就走,留下老吳在原地,沒追來。
本以為我們就這樣了,可第二天我下班回家,桌上擺滿了豐盛的菜餚,老吳跟父親在聊天。
聊什麼我聽不清,就看見兩人都挺高興。
我面露難色:“你以後別來了。”
老吳沒發話,父親說話了:“來的就是客,好歹讓人家吃完飯再走呀。”
他又轉頭叮囑老吳:“你們年輕人的事,我也搞不懂,但是我也老了,就剩你們年輕人折騰吧!”
老吳頻頻點頭,拍胸脯道:我懂我懂!
自那以後,老吳隔三差五地往我家跑,給父親送各種營養品、釣魚散心。
老人的精神好了很多,這讓我很難對他硬得起心腸。
後來幾天夜裡,我輾轉反側難以入睡。
當初如果愛我,應該會留下來陪我吧?可是我要他走的,又能怪誰呢?
現在他條件好了,找個我比我強的易如反掌,可見他還是忘不了我,那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他呢?我能再信他一次嗎?以後要是在遇到困難他還會不會離開?
我想問父親意見,他說“人呀,很難分清是非對錯,你要是真嫌棄他,我也不勉強你,但是你能保證遇到比他更合適的嗎?”
父親一番話也有道理,目前而言,他是我的最佳選擇了。我們彼此還有感情,已經勝過很多將就的婚姻。
思想來去,我撥通了老吳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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