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錢,我打了妻子,而且,不止一次······
男人雷浩(接上篇)
望著重症監護室的門緩緩關上,我的心像被人抽打了似的疼:我沒有想過不救治父親,可父親害怕我不救他?父親為什麼會有這種懷疑?他不相信我會救他?我頭痛欲裂,嗡嗡直響,我抱著頭,不由自主的往地上蹲,旁邊的妻子擁住我,我推開妻子,雙手抓住妻子的肩膀,兩眼直視著她,一字一句:我們會救爸爸,是吧?妻子點點頭,抱住我:放心,我一會兒就回去取錢。
父親的主治林醫生把我們叫到會診室,裡面還有三位醫生,其中一位年紀較大者說:“你父親因為年齡比較大,頭部有大面積出血點,雙側腦均有挫裂傷,恢復比較困難,現在還有時昏迷,你做為兒子,要有個心裡準備。”
“剛剛我父親拍片時,感覺精神還好呀?
”是的,我也注意到了“,林醫生介面道:“其實這幾天你父親時好時壞,常常昏迷,一直靠吸氧維持,今天精神好些,才又拍了片子。從片子來看,出血點已止住,但還是有時昏迷。”
林醫生頓了頓,說:“不瞞你說,你父親推進重症室後就又昏迷了。所以你們要有心裡準備。”
又有另一位醫生說:“我們已聯合確診,沒有好的辦法,只能慢慢恢復,年齡大的人受傷這麼重,恢復是比較難的。當然,我們會盡力救治。”
三位醫生走了,林醫生看著我:“問道,你父親有保險嗎?”
我和妻子對望一眼,我說:”我父親是農民,有合作醫療,其它沒有。“
”噢,那還好。是這樣..."林醫生緩了口氣說:“你父親摔得比較嚴重,每天救治費用非常高,你們要有心裡準備呀?只是有一點,我們盡力救人,但也許救不了命,是繼續在重症室治療,還是回普通病房,或是回家保守治療,我們都尊重家屬的意願。”
妻子緊張得問:“林醫生,您的意思是我爸爸救不好嗎?”
林醫生說:”醫者父母心,我們做醫生的會盡力救治,我這裡是重症患者室,什麼情況都可能發生。你們好好去想想吧。”
我和妻子走到重症室門口椅子上坐下,妻子試探著問我:“我去取錢去?”
我從妻子話裡聽出了別的意思,反問道:“不取錢拿什麼交費?這還用問?”
妻子默默站起身來,語速緩慢地望著我說:“好,我去取錢。不過林醫生的話,你也要好好想想。一天就近2萬塊,還不一定治得好,你真得要好好想想。另外,我回去就不回來了,取了錢會轉給你。媽這幾天嚇得身體也不好,血糖估計又高了,我在家照顧媽和女兒。”
”還有,你也知道,店裡面已經缺貨,也該上貨了“。
我點點頭,沒有說話。妻子看著我,欲言又止,終究沒有說什麼,轉身走了。
我忽然心裡慌得不行,想著可能是餓了,走到樓一角,這裡放著妻子送來得一些吃的。因為是疫情期間,醫生規定只能留一個人照顧,倒替人員必須做核酸檢測。因為不能進入重症室探望,但因為會隨時叫家屬做一些事,比如每天要打溫水,放在重症室門口,聽裡面的護士叫家屬名字,護士給清洗臉和擦身體,毛巾用完後送出來,由家屬自己清洗,所以,離不開人,醫院就允許大家在樓一角,用屏風擋起來,放東西和被褥等。我只做了自己的檢測,妻子離不開家,妹妹在村子裡,現在這種情況,全國都在戒嚴,根本出不來,我也沒有告訴她父親摔了。我從父親住院沒有回過家,好在是4月份,天不算特別冷,可以洗頭沖沖澡——我就用盆混合冷熱水,直接在廁所裡沖洗。
這幾天裡,每天不知睡幾次覺,總想躺著,心裡就亂燥得不行,靜不下心來。其它病人家屬有的護士會讓送飯到門口,我父親5天,沒有吃過一次飯。主要是5天裡,重症室裡推出來兩個死去的人,家屬悲傷慟哭,也不知裡面其他重症患者是否知道有人死去、是否能聽得到哭聲。我的父親能聽到嗎?他會害怕嗎?我不知道。問過幾次護士父親情況,總說救治中,問得多了,護士不耐煩,說,問你的主治醫生去,如果情況不好,會通知家屬的,所以有大把的時間睡覺。可這種情況下怎會睡得好?
中午,我仰躺在毯子上,頭痛得不行,拿出手機,微信裡有幾位朋友轉來的慰問金:因為疫情,大家都出不來,發來紅包,就算是盡朋友之情了。我收了紅包,一一感謝,同時回覆,現在正忙著,父親還好,不忙了再聊——不想聊。有妹妹的語音聊天申請,我沒有收到,手機一直靜音,我也沒有回:不想和她說父親的事,因為不用人伺候,我一個人就可以,不想讓她知道。
下午,2點多,妻子把錢打了過來,5萬。我問妻子,只有5萬嗎?妻子沉默了一下說:一共有9萬,都取出來了,店面要上貨,月底也該交租金了。
我家裡開著母嬰店,三年了,生意還算可以,憑著這個店面,我在縣城裡買了樓房,110平,42萬。母嬰店就開在樓下店鋪,租金每月3000元,三個月預交。
聽完妻子的話,我想了想,說,先不要上貨了,讓我想想。不等妻子回話,我掛上了電話。
去年疫情之前,店裡生意比較紅火,我想上其它服務專案,因為現在這個店面相對比較小,主要是水不方便,就想著把店轉讓出去,重新再租一個合適的地方,和妻子好好規劃後,在店面門口貼了轉讓的資訊,來看得人並不是很多,本小區的一位鄰居知道我們轉讓是因為想擴大,她有意接手這個店面,但不想接手我們的貨,因為這個情況,店裡一直在搞活動甩貨,基本沒有上新貨,店鋪還沒有交接,疫情就來了,店鋪沒有轉讓成。
·······
雷浩敘述到這裡時,停了下來,他啞啞的問:王老師,您相信命嗎?我現在真得信!不等我說話,雷浩說:王老師,回憶這些,不過是兩、三個月前的事,兩、三個月裡,我失去父母雙親,其實現在是平靜的,所以您不用勸解安慰我,只希望您在我後面的行為裡,不罵我就好了。今天就到這裡吧。
晚安,雷浩——今天雷浩得敘述是相對平靜得,他還沒有說為什麼打妻子,怎麼會父母一起死去了呢?等待明天他的自述。
親愛的讀者朋友,感謝您讀完此文,明日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