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張勇上任阿里巴巴CEO不久就曾說過:“一切商業競爭,到最後都會變成組織的競爭。”
果然,年底各大網際網路公司開始了緊鑼密鼓的組織調整。
阿里巴巴雙十一後調兵點將已經是張勇的慣例;京東零售集團最近也完成了新一輪組織架構調整;
12月上旬,快手釋出“經營管理委員會”換屆名單;滴滴稍晚也公佈網約車業務和加碼社群團購的組織方案;美團也正在醞釀集團層面的組織調整。
為什麼年底成為組織調整的關鍵期?
顯然不僅僅是為了“社群的幾棵白菜”;其實,大公司也有大公司黯然的一面,它們經歷過快速增長期,利益集團依然成型,它們最大的願望,是讓自己臃腫的體態變得敏捷以應對危機和變化。
然而,強大如阿里巴巴,也未能阻止拼多多在其眼皮底下的野蠻增勢;“複製能力”強如騰訊,如今只能在抖音和快手的流量池前垂涎三尺。
那麼,大公司對創業型公司的阻擊為何頻頻失守?
大公司為何頻頻失守
協同問題是一大原因。
國內一家大公司的管理者說,每次公司面對面,都有人抱怨為什麼和其他部門合作不了。
“其實答案很簡單,就不該合作,合作個P!”他說。公司體量越大,合作就越難,都不如自己做。
就像美國在伊拉克戰爭時期,往伊拉克調動不同部門的力量,組成一個協同戰隊,這種戰略非常成功;
但是,在美軍的敗勢剛有所扭轉之際,這種跨部門團隊就解散了;因為許多部門尤其是情報機構認為,資訊分享已經做得太過分了。
有一家金融企業也發生過類似一幕,
每當這家機構的關鍵專案發生危機,他們就會組成一個跨部門的多功能團隊,以便協調問題;
一旦危機解決,多功能團隊馬上解散,成員返回原來部門。
因為中層管理者對狹隘的部門利益,或個人利益的擔憂,他們往往不希望別的管理者或員工瞭解自己在做什麼,他們認為掩蓋這些資訊就是維持自己的權力。
企業的發展停滯、社會經濟危機,往往都是這種思維導致的。
和大公司比起來,創業公司儘管最初在人才數量上難以匹敵,但是,創業公司更飢渴,所處的生命週期更具成長性,因而組織更高效,這常常讓巨頭們徒嘆奈何。
不過,創業公司終有長大的一天,我們不禁思考:一個團隊究竟維持在多大規模才算合適?
自然管理團隊
美國學者勞倫斯·普特南(Lawrence Putnam)曾經做過一項研究,他從數百家公司選取了491箇中型專案,根據團隊規模做了分類,他很快發現,一旦團隊超過8人,專案耗費時間持續增加。
人多力量大似乎只是一個古老的成見,因為數以百計的專案結果顯示,3~7人的團隊所需時間,只有9~20人的團隊所需時間的25%左右。
該項研究對戴天宇教授提出的“自然管理”理論,是一個有力佐證。
什麼是自然管理呢?
即一個組織不需要學習專業的管理知識,不需要掌握專業管理工具,就能實現的管理方式。自然管理的人數同樣宜少不宜多,大概維持在5~8人的水平為最佳。
戴老師是自執行理論的創始人,他指出自然管理是最好的管理方式,因為它是自組織、自管理、自協同的,它能夠顯著降低管理成本。
為什麼“自然管理”有這些優勢呢?實際上,自然管理雖然不依靠管理理論,但是依據社會關係。
拿破崙曾說:“班長是軍隊之母。”軍隊的一個班、一個家庭,既不需要專業的MBA知識,也不需要KPI考核就能秩序井然。
同鄉之間也較容易實現自然管理,海底撈招聘員工鼓勵同鄉推薦,而vivo、oppo熱衷內部推薦的招聘方式,因為,有良性社會關係基礎的員工之間更容易實現自然管理。
另外,一個自然管理團隊之所以高效,也可以從社會溝通機制得到解釋。
舉個例子,如果你的團隊有5個人,那麼兩兩之間的溝通渠道就有10條;如果有6個人,溝通渠道不是11條,而是15條;有7個人就是21條;有8個人就有28條;如果有9個人就有36條;有10個人就有45條溝通渠道。
用n表示團隊人數,那麼溝通渠道數量=n(n-1)/2。
所以,溝通渠道隨著團隊人數增長呈指數級增長;而我們的大腦可能根本無法應付這麼多的溝通渠道。
但是,自然管理理論對大公司有用處嗎?
當然有。
大公司如何打造小團隊?
雖然對於大公司來說,必須具備一定的體量,不可能無限度地裁撤縮小;
但是,除了降負減重之外,我們還可以透過建立由“小團隊組成的大團隊”的方式,讓大公司獲得小團隊的好處。
今天的大公司真正缺少的是自下而上和左右對齊(部門之間)的溝通機制和共享意識,猶如陷入了某種“囚徒困境”。
因此,首先我們不妨打破等級制度;
過去,企業上下級之間對未來的預期,往往是一個想著晉升,一個想著不要被替代;所以,管理者在招聘的時候就會選擇能力不如自己的人,形成所謂的俄羅斯套娃效應。
如果我們簡化層級,擠壓官僚,透過自組織的形式,建立一批自然管理的一線團隊;讓來自市場和客戶一線的資訊自下而上、暢通無阻地傳導,就能大幅減少上下博弈。
其次,建立順暢的橫向聯絡,打破部門之間的“囚徒困境”;
在“囚徒困境”模型裡,兩名共犯為了個人利益最大化,一定都會向警察招供,但是如此一來,兩人判處服刑年數總和卻最大化了,也就是說,囚徒們為了個人利益犧牲了“團隊總體利益”。
橫向溝通機制的設計目標,應該剛好與此相反;透過對小團隊之間互信和共享意識的建立(比如安排定期的聯絡會或非正式的溝通場景),或者利益機制的誘導,促使選擇溝通同時帶來個人與集體的利益最大化;這是博弈論的反向操作,也是機制設計學的核心。
第三,建立柔性的跨部門多功能組織;
中國軍隊為了解決幾十個兵種的協同作戰問題,設計了“軍委管總、戰區主戰、軍種主建”的建制,軍委負責戰略決策,軍種負責專業化的訓練,讓戰區來指揮作戰。
戴天宇老師認為“混合作戰模式”是未來組織趨勢;因而提出“公司管總、戰隊主戰、部門主建”的組織格局;
公司管總,即公司核心高層負責整個運營、財務、技術等發展戰略;
部門主建,指的是各專業部門負責人才專業培訓、選拔;
戰隊主戰,即各部門的人才混成一個多功能戰隊,協同開拓市場、對接客戶一線。
總之,組織進化是企業必須持續進行的動作,到了組織調整的關鍵時期,團隊規模是一個必須仔細權衡的問題,好在規模大小並非不可調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