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30日,據美國《紐約時報》報道,由於憂心國防安全,美國國防高層官員近期頻頻接見科技從業者,鼓勵他們在美國國內重建半導體生產線,避免臺積電等廠商可能切斷對美國的晶片供應。
據相關匿名人士透露,頻繁接見這些科技從業者,是因為美國政府發現軍隊當中越來越依賴於境外廠商所製造的晶片,特別是來自中國臺灣地區的晶片。以在晶片領域中擁有重要地位的臺積電為例,目前美軍已經在航天、衛星、無人機及無線通訊等領域中都對臺積電下了訂單。
從美國的角度來看,美國國防部對於這一擔心由來已久。雖然美國一直在其最先進的武器中只使用本國製造的電子元件,但現在許多半導體晶片廠商已經將相關的生產線轉移至國外。這讓美國擔心如果在國外出現政治或者軍事上的危機,那麼將導致供應可能被迫中斷。
比如美國著名戰鬥機F-35上發揮突出作用的可程式設計晶片是由賽靈思(Xilinx)公司所研發的,但其生產基地確在臺灣。為了解決這一問題,美國已經開始採取相關措施,如一些美國專家建議政府對美國晶片生產進行補貼。但對這類先進工廠的補貼成本可能將達到150億美元,這還不算運營、技術及供應鏈等經常性成本,補貼的難度超乎想象。
但是,這並不意味著美國的半導體產業日漸式微。從相關資料來看,2018年,總部設在美國的半導體公司佔據了整個半導體市場的45%,在全球排名第一。同時在所有主要國家和地區的半導體市場中,美國公司也保持了銷售市場份額的領先地位。
以中國為例,2018年,中國半導體市場規模達1584億美元,而美國公司便佔據了47.5%的份額。即便在老牌半導體強國日本市場中,也在其400億美元的半導體市場佔得40.4%的市場份額。
不過美國的焦慮確實有原因的,雖然這些美國公司佔有了世界上半導體將近一半的份額,但超過一半的半導體產品卻並非是在美國本土製造。
有相關資料統計,2018年,美國半導體公司在美國本土生產的半導體產品僅佔44.3%,其次是新加坡(17.4%)、中國臺灣(9.9%)、歐盟(9.9%)、日本(8.1%)、中國大陸(5.6%)。
可以看到,超過一半的產品並非是在美國本土生產的,當然這對於過去一項堅持貿易全球化的美國而言,是一項非常正常的選擇。在自身產品有優勢的情況下,對於美國廠商而言無疑是利好的。
但現在,以臺積電為首的一批非美國半導體廠商已經在某些領域趕超了美國企業。在工藝製程方面,臺積電更是已經一騎絕塵,即便是三星也只能在其後努力追趕,而其他廠商更難望其項背。
這也導致許多美國半導體企業將自己的訂單交給臺積電,讓其代工。一方面是考慮到技術上臺積電的確是目前最佳的選擇,另一方面,將生產交由臺積電也是從成本考量的最優選項。
而彷彿患了被害妄想症的美國,現在卻開始焦慮,非美國生產的半導體晶片或許將帶來嚴重的國家安全問題。這種疑鄰盜斧的心態,也無怪乎美國現在緊張的心情。
同時,在面對美國國內高昂的人工成本以及用料成本,同時供應鏈以及運輸成本也不佔優勢的情況下,將其他半導體企業強行拉回美國本土,勢必要付出高昂的代價,雖然美國同意給出一定的補貼,但顯然不是長久之計。
如果補貼政策無法持續,想要將這些企業重新拉回到美國本土是非常困難的。畢竟作為資本主義大國的正宗老牌資本企業,讓他們去做一些利益受損的操作幾乎是不可能的。
不過值得注意的是,美國半導體工業之所以處於長期領先地位,與其大量的研發投入是分不開的。2018年,其半導體研發支出佔銷售額的百分比高達17.4%,其次是歐洲(13.9%)、中國臺灣(9.9%)、日本(8.8%)、中國大陸(8.4%)、南韓(7.3%),其他國家僅為4.9%。
可以看到,對半導體研發投入越多的國家,其水平相對越高。但這些高投入,都是基於高回報而建立的。依照目前的複雜貿易環境,對於美國半導體行業而言也是一大損失,畢竟自己最大的買家由於政策限制而無法達成交易,對於生產商而言影響也很大。
在2016年,美國 quatz 網站就發表過一篇文章,統計了美國半導體行業對中國市場的依賴性,其中最大的射頻公司思佳訊(Skyworks)其營收的83%來自中國,而高通有61%的營收同樣來自中國,博通(55%)、美光(55%)、NVIDIA(54%),其他如TI、閃迪、LAM、Intel也有30-40%的營收來自中國市場。而今,這些營收佔比甚至會更多。
從這一點來看,美國即便讓這些半導體企業回本土製造,美國自己能夠消耗完如此多的半導體產能嗎?多餘的半導體相關產品,又該賣給誰呢?如果沒有足夠的利潤,還會有這麼多的研發投入嗎?進而如何保證美國半導體行業的領先地位呢?更何況,晶片斷供這種做法,似乎除了美國,也沒有其他國家效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