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即使不封殺辛巴,辛巴的好日子似乎也到頭了,在始則抗拒+否認,繼而扭扭捏捏道歉+退賠的多番波折後,廣州的質量主管部門已經對辛巴假燕窩事件立案調查,坊間傳聞辛巴多半過不去這一關,甚至有自媒體根據相關法律推算出辛巴將要在號子裡吃若干年的飯。
不過不論辛巴涉案和身陷囹圄與否,網際網路歷史上一旦糊掉的網紅,至今也沒有一例可以翻紅的例子,而被職能部門調查的網紅,在當下語境裡幾乎可以說是“糊”定了。
所以宿華封不封殺辛巴,對於辛巴來說其實本無多大差別,但宿華表不表這個態,對於快手來說差別很大。
在宿華的腦海裡,對於快手龐大的出身草根網紅蘊含的風險不可能毫無警惕。一夕暴紅以及暴富很可能給人帶來充滿權與力的無所不能感,而宿華對於這種自滿情緒一直很提防。
在《快手是什麼》中,宿華寫道,戴上魔戒的瞬間,你可以變得很強大,可以操控很多人和事。但時間一長,你所有的行為就被權力定義。
看,宿華很明白權力可以異化一個人,但辛巴不明白,當億萬婚禮上眾多明星當辛巴陪襯時,當坊間將辛巴和宿華相提並論時,當辛巴在廣州的辛選直播基地帶領員工一起大唱勵志歌曲時,當被粉絲推崇為企業家的辛巴莫名排斥網紅稱呼時,可以說他今天的悲劇早已種下。
30歲的辛巴目前擁有超過6000萬粉絲,他今年的帶貨目標是1000個億,在網紅裡面辛巴確實屬於罕有的品牌意識極強者,他異常高調,曾稱要孵化30個李佳琦,他不安於現狀,參股起步股份和盛迅達,成為上市公司股東。
辛巴是聰明的,野心勃勃的,自我定位也是精準的,他自稱是農民的兒子,他的粉絲中彙集了龐大的五六線城市青年,他要做草根階層的代言人並且不諱言自己懂得草根:“我深知我們這群人需要什麼,也想好了要以什麼樣的方式,去提升我使用者的生活品質”。
事業如同坐火箭一樣起飛的辛巴,唯獨少了一些對規則的敬畏,或者說,少了謙遜這個極重要的品質,看看同量級的網紅薇婭李佳琦,對外形象都較諸辛巴更為謙沖柔和。
或者辛巴也是無奈的,他必須維持自己的人設,像一把不被口袋容納的錐子般天不怕地不怕,如此才能籠絡那群追捧這種姿態的粉絲,所以一切恐怕皆是註定。
辛巴已涼,快手也難安。
辛巴的號召力之於快手,就像諸葛亮之於蜀漢,去年辛巴團隊的直播帶貨額是133億,而快手一整個平臺GMV也才400多億,一個人佔據了平臺1/3的數額,辛巴如何不膨脹?快手的規則體系如何不為辛巴團隊多多融洽?
店大欺客,客大欺主,辛巴在諸多自媒體的文章裡已經隱然有了侵凌宿華的勢頭,這種反常的現象事實上已經成了快手的頑疾——快手成了辛巴們割據的山頭,現在與辛巴做割裂,意味著快手把這座山頭自削三分之一。
原本為山九仞,即將上市,這一下子痛何如哉。但快手必須承受以往令辛巴們尾大不掉的代價。
今年5月,因觸犯快手社群規則,辛巴收到警告,一怒退出。
一個月後,辛巴就捲土重來,而且5小時帶貨10億,當時的辛巴還向官方喊話:“總有一天,我要和快手成為平起平坐的兄弟公司,快手你最好利用好我辛有志身上的資源。”
宿華今年6月願意接納辛巴迴歸,其實何嘗不是理想主義者理性而不得已的一種妥協?
而現在擺在快手面前的問題是,后辛巴時代,快手還將如何應對與抖音之間不斷擴大的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