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美國商務部工業與安全域性(BIS)釋出公告,將77個實體列入實體清單,無人機領頭羊企業大疆創新赫然在列。對此,大疆創新公關總監謝闐地對媒體迴應稱,目前只知道大疆可以在美國繼續銷售,其他影響沒有人可以回答。
雖然大疆官方沒有給出受到的具體影響,但我們依然可以從無人機供應鏈的角度,一窺端倪。
無人機的核心繫統有哪些?2020年,位於日本東京江東區的專業調查公司Fomalhaut Technology Solutions曾經拆開一部大疆Mavic Air 2,分析其物料成本,結果發現大疆無人機的主要零部件供應商來自韓國、美國和瑞士,具體見下圖。
但熟悉無人機的人士會發現,日本這家公司的分析太過粗疏,而且對供應鏈的瞭解並不準確。無人機按組成系統可大致分為六大部分:機身結構件、動力系統、飛行控制系統、攝像系統、圖傳系統、遙控接收系統。機身結構件主要包括機身框架,動力系統包括動力電機、電池和電調(相當於燃油汽車的變速箱),飛行控制系統包括飛控系統(軟體演算法)、主控晶片和感測器,攝像系統包括增穩雲臺和攝像機,圖傳系統即無線通訊系統,遙控接收系統包括遙控器和接收器。
這些組成系統中,按技術密集程度從低到高依次為:機身結構件、遙控接收系統、動力系統、攝像系統、圖傳系統和飛行控制系統。市場上銷售的無人機品牌很多,差異度從小到大依次排列的順序和上面的相同,也就是差異化最小的是機身結構,差異化最大的是飛行控制系統。換句話說,攝像系統、圖傳系統和飛行控制系統是無人機的核心繫統。大疆無人機甩開其它無人機的地方,主要也是在攝像、圖傳和飛控,這是大疆品牌建立的基礎。
國產替代程度的高低,也和技術密集程度的高低順序一致,也就是機身結構件、遙控接收系統和動力系統可以實現完全國產替代,這三個系統,美國的制裁發揮不了作用,但從攝像系統開始,國產替代逐漸下降。
CMOS影象感測器國產替代如何?攝像系統的核心是CMOS影象感測器,這個市場主要由索尼和三星電子掌控,國產主要在低端,而且市場存在感不強。2019年IHS Markit釋出的調查資料表明,在CMOS影象感測器領域,第一名索尼佔據全球50.1%的市場份額,第二名三星電子的份額為20.5%,第三名美國豪威科技佔據的份額為11.5%,第4和第5名分別是美國的安森美半導體和韓國的SK海力士,份額在10%以內。
日韓歐美廠商佔據前5名,市場份額總和佔整個市場的90%多,可見市場集中度之高,國產CMOS影象感測器的份額還不到10%,而且主要集中在電腦攝像頭、安防攝像頭領域。考慮到中高階無人機攝像頭對CMOS影象感測器的要求很高,比如大疆無人機Mavic Air 2的攝像頭能拍攝4K/8K解析度的照片和影片,國產CMOS影象感測器顯然難以滿足要求。
需要特別說明的是,CMOS影象感測器份額第三名美國豪威科技,已經在2019年6月被國內廠商韋爾股份全資收購。從法律上來說,豪威科技已經是中國公司,但由於美國長臂管轄,豪威科技的CMOS影象感測器基本不能被拉上實體清單的中國企業採用,所以靠它解圍大疆並不現實。
那麼圖傳系統呢?答案是更不樂觀。圖傳需要用到無線通訊技術,智慧財產權方面,美國的企業高通、博通掌握了大部分專利,相關晶片由於整合度較高,也在美國管制範圍之內。
國產主控晶片能否擺脫美國控制?飛行控制系統是國產替代最慢的部分,這一系統包括軟體演算法和主控晶片、感測器。對大疆來說,軟體演算法是其核心技術,美國管不了這部分,能管的是主控晶片和感測器。無人機感測器要求低能耗、高靈敏度和微型化,能同時滿足這些要求的,基本都是InvenSense、MicroPilot、PolarPro和uAvionix等日美廠商。
主控晶片領域,主要廠商有高通、英特爾、意法半導體、德州儀器(TI)、英偉達、瑞芯微等,總數超過10家,其中瑞芯微是中國廠商,看起來可以成為大疆無人機的備胎。但筆者查閱瑞芯微官網,發現其產品RK3288可用於無人機主控,2017年曾嘗試推向市場,雖然激起的市場聲浪不大,但至少證明有這方面的開發能力,只要有市場需求,可以馬上開發產品。
不過,問題是,RK3288採用的CPU、GPU核心,均源自ARM的IP。類似的情況也出現在其餘兩家主控晶片廠商聯芯和全志科技身上。換句話說,國產主控晶片的核心還是被拽在美國手裡。
另外,無人機主控晶片的發展趨勢是,為滿足低能耗、高效能要求,正從MCU向SoC進化,而高通在SoC領域地位強勢,而且SoC的高整合度化,相應地對晶片製造要求也更高,而晶片的高階製造技術也被歐美公司掌握。
總之,美國透過半導體IP和製造,佔據了無人機產業鏈的頂端,國產替代主要出現在中低端,這也是美國卡華為等中國龍頭企業脖子的套路。正因為如此,大疆被拉上實體清單後,是否會和華為一樣面臨極大困難,情況並不樂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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