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年籌劃“撤離中國大陸”的兩大代工巨頭緯創和富士康，最近同時遇到了令它們十分煩心和尷尬的局面，這甚至讓它們開始懷疑這樣的撤離行動，是否還能夠繼續下去。

本月中旬，緯創的印度工廠因為工人與廠方的爭議，引發了一場“極端”事件，不僅直接損失慘重，還被主要客戶蘋果認為違反了其供應商行為準則，被列入了觀察名單。據瞭解，緯創雖然已經就此事道歉，但還是被蘋果暫停向其派發新訂單，直至緯創公司解決掉這些問題，並採取措施確保此類問題不會再次發生。這讓緯創的代工廠轉移之路蒙上了一層陰影。

正在經歷類似遭遇的還有富士康。作為全球最大的代工廠，在蘋果供應鏈多元化的戰略鼓動和美國壓力之下，富士康在2017年的時候宣佈前往美國建廠，當時美國為了吸引富士康，也提出了高達40億美元的補貼方案。

然而三年多時間過去了，當富士康在近期去申請原來說好的補貼的時候，卻遭到了兩次無情地拒絕。拒絕的理由是廠區規模不夠，而且還需要建成10.5代的LCD工廠，對此富士康覺得很委屈，合同中的投資和“創造就業”都已經做到，而廠區規模和員工人數本來就是根據需要靈活多變的，上萬的員工幾乎不可能做到，以規模之類的模糊藉口作為拒絕的理由，顯然是不想給錢。但又有什麼辦法呢？畢竟富士康是在別人的地盤上。

從表面上來看，緯創遇到的問題是當地的勞動力雖然廉價，但素質卻相對較低，遠遠沒有我們國內的員工容易管理。而美國卻恰恰相反，勞動力成本太高，富士康即使投資到位，持續經營中也很難承受更大的規模和更多的人員負擔。但它們的共同遭遇都是“水土不服”，曾經的美好規劃難以實施，而當地的管理部門顯然並不會站在它們這一邊。目前的局面，巨大的投入之後，想要後悔也已經來不及了。

儘管如此，另外一大代工巨頭，全球最大的晶片代工廠臺積電，最近還是又艱難地做出了決定，通過了在美國建設工廠的計劃。根據最新的訊息，首期投資35億美元的赴美建廠計劃，近日獲得了有關部門的正式批准，臺積電甚至已經開始組建包含工程師和高管在內的600多名員工團隊，為這座部署目前最新5奈米工藝，2024年才能投產的晶圓廠進行著準備。

面對富士康踩過的“坑”，臺積電不可能不清楚，之所以還是要硬著頭皮艱難地透過建廠計劃，也是一種無奈的選擇。一方面在華為晶片禁令之後，臺積電至今還沒有拿到供貨華為的許可，雖然現在有蘋果、聯發科、高通等客戶託底，而且產能吃緊，但長遠來說不可能放棄華為代表的大陸市場，所以臺積電還是有求於美方。另外一方面，臺積電6成以上的營收都來自美國企業，被要求赴美建廠似乎也合情合理，甚至許多臺積電的上游供應商都表示追隨臺積電去建廠。當然，這裡面還有所謂的安全因素，臺積電把廠建在當地，美國才放心。

比較有意思的是，臺積電的3nm工藝將在明年進行風險量產，2022年批次生產，2nm也將在2024年批投入生產，但臺積電計劃中的美國工廠明年才能開建，最快要2024年才能投產，看似代表目前最先進的生產工藝，到那時可能已經變得非常普通了。從這個角度看，臺積電還是有所保留，也是擔心重蹈富士康的覆轍，最後搞得進退兩難。至於到時候會不會真的成為“一地雞毛”，會不會也像富士康一樣拿不到承諾的政策，還是讓我們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