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阿里，40歲的奮鬥姿勢
在阿里，什麼樣的年紀可以稱為老呢？35歲？在雲網絡，有這樣一群人，他們的平均年齡接近40，卻剛剛開闢職業生涯的第二戰場。他們的奮鬥姿勢是什麼樣的呢？
洛神賦“翩若驚鴻，婉若游龍。榮曜秋菊，華茂春鬆。髣髴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颻兮若流風之迴雪。遠而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淥波。”
愛洛神，愛阿里雲2018年，阿里雲網絡產品部門啟動洛神2.0升級計劃。時至今日，經過2019年雙十一大考，軟硬體一體化高效能網路，突破重圍，勇斬桂冠。回顧這一年多來的攻堅克難，宛如昨日，各色人物形象鮮明，歷歷在目。他們都是普通的技術人員，卻也是阿里雲成功的幕後英雄。我有幸與他們相識相伴，一起戰鬥，一起成長，互相扶持，互相鼓勵。正應正那句土話：因為信任，所以簡單。他們的故事都很平凡，沒有血淚史，沒有傳奇加持，更沒有高大上的口號，他們就是你我身邊普通的一員。但他們奮鬥的精神彌足珍貴，正是由無數個普通的他們築起了阿里新六脈神劍。他們有的沉穩幹練，有的詼諧幽默，有的經歷豐富，有的瀟灑自如。他們的故事鮮活有趣，值得拿來與諸位分享。
阿里雲洛神背後的男人們——第一篇初見24小時，2684億，54.4萬筆每秒。沒有告警，沒有工單，沒有釘釘，沒有電話，安靜的有點出奇。雙11就這麼過去了？漁濱揉了揉眼睛，抹了把油光鋥亮的臉，把深陷在工位上的身體挪了挪，套上了他那雙穿了2年多的洞洞鞋。他已經24小時沒有休息了，On Call是阿里的傳統，每逢大促，更是全員戒備。這個43歲的網路老男人，度過了了他在阿里兩年多來最重要的一天。漁濱是他的花名，阿里有起花名的傳統，當初起花名的時候，他取了個巧，將真實姓名餘年兵的頭尾異化，取名漁濱。這個異化別有一番味道，這是屬於技術人心底的一塊詩情畫意。他看起來是一個非典型阿里人，很不典型。寸頭，頭髮濃密，根根倔強，髮際線如日中天，一點沒有後退的意思，處處透著執著。但是，僅僅是執著還不夠，它只是眾多骨牌中最底層的那一塊。
夢想一年前，阿里雲洛神2.0架構全面升級，對網路產品部門來說，這是史無前例的重大戰役。“阿里雲的網路就是要像河網一樣四通八達，而又流暢無比，這就是我們為什麼把雲網絡叫做洛神”。漁濱知道，他的責任重大，他帶領的平臺團隊，負責洛神2.0架構裡面挑戰最大的一環：閘道器。他的目標明確：利用硬體，將轉發效能提升20倍。“提升20倍？忽悠，接著忽悠，你直接提升20倍，以前的團隊都吃乾飯的嗎？就算你牛逼轟轟提升20倍，你一個節點一掛，整個資料中心不都掛了嗎？不靠譜！““搞硬體？怎麼搞？週期長，風險高，投資大，不靠譜！”“不靠譜！不靠譜！不靠譜！“。能靠譜嗎？網際網路行業搞硬體，有幾個搞成的，放著現成的X86不用，折騰交換機和可程式設計器件，自己跟自己過不去？任何執拗都會成為過去，只有時間會告訴你對錯。所有人都在看著。開弓沒有回頭箭，這條路必須走下去。他搞了20年的網路，跟交換機和可程式設計器件打了十幾年的交道，他知道，資料中心的變革在即，交換機和可程式設計器件的一席之地又要來了。他的老闆當然更清楚，這就是邀他來阿里的原因。兩年前的一天，他的老闆找到他，“讓我們一起做點真正有意義的事吧！”真正有意義的事，這句話猶如一把尖刀，直擊心底，讓有心人顫抖不已。他依稀記得2017年4月10日是他加入阿里的第一天。春暮，園區外的櫻花正盛，空氣涼爽而溼潤，和160公里外的上海很像，是熟悉的味道。他一畢業就來到上海，一待就是十多年，委身外企，鏖戰通訊行業。他覺得這是一個好兆頭，是一個好的開始。然而，他錯了，飛天園區的建築有一股濃厚的工業風，簡單而粗暴。這是經過簡單改造即投入使用的辦公區，透露出一股幹練，一股子單刀直入。和他工作了十多年的外企風格大相徑庭。雲嘛，21世紀的IT基礎設施，是不是就應該這樣？簡單，注重實效？嘿嘿，太對了， 從第一天開始，迴響在耳邊的永遠是這一句不靠譜。單刀直入。在阿里雲網絡產品部門，從來沒有一件事從一開始就是靠譜的，你的方案永遠在被各種人挑戰。老闆挑戰你的穩定性和業務價值，團隊挑戰你的可行性和改造收益。你說服不了別人，就要被別人說服。不過，有一點是確定的，那就是沒有人會告訴你，你不能做這件事。正如從來也沒有人會告訴你，你應該做這件事。所有的一切，你都得自己去籌劃，你就是自己的老闆。從業務價值，到方案可行性，再到資源投入，想清楚這些，然後，去說服別人：你的主管、你的同事、你的合作伙伴，他們就是你的客戶。這正合他意！有這一點就夠了。他在外企工作了這麼久，久到忘記自己要奔40了。他曾經有無數的夢想要去實現，但是外企的穩健機制讓絕大數人活成了現實模樣。人的生命，似洪水奔流，不遇著島嶼和暗礁，難以激起美麗的浪花。來到網路產品後，最快意的事就是再也沒人跟你說這個和我們無關，那個我們不能做。你要做什麼你自己說了算，你的極限在於你的思考範圍。這正是他想要的，所以他在這樣的年紀做了這個重大的決定。這樣的年紀！中國通訊行業早就把35歲畫成了一條死線。雲端計算，讓通訊人迎來了第二個春天。每週一和週五，坐在穿行於杭州和上海的“幸福大巴”上，他沒有去想自己幸不幸福，這不是他這個年紀該考慮的，他想的更多的是責任。他有他的家庭、他的團隊、他的事業，他需要去思考、去規劃的事情太多了，這是難得的幾個小時。有時，他會想來阿里到底幹什麼？今後要做什麼樣的人？這太可笑了，這還是上大學時，學校的一句警句。這句話演繹了無數個版本，其中一個版本是：各位在校有兩個問題要問自己，第一，來學校幹什麼？（混！）第二，將來要做什麼樣的人？（混混！）一混混到40，40幾乎就要不惑了吧？
危機機會來了。隨著阿里巴巴集團整體上雲，阿里雲資料中心流量爆發式增長，可以預見，集團所有業務on ECS後，阿里雲虛擬網路流量將達到一個天文數字，近ECS側虛擬交換機以及虛擬閘道器將是網路流量的重災區。誰也不知道這一天什麼時候到來，但這一天早晚會來。此前，為了應對虛擬網路流量的成倍增長，網路產品團隊在業界率先使用DPDK技術對洛神1.0技術棧做了一次全面升級。DPDK使用者態資料傳輸技術讓X86平臺脫胎換骨，網路吞吐量提升5倍，在業界幾乎所向披靡。但歷史是如此洶湧，誰也沒有想到雲的發展這般天翻地覆，讓所有準備好的和沒有準備好的人措手不及。在資料中心的虛擬網路中，幾乎所有的流量都匯聚虛擬閘道器，經測算，2019的雙11，上雲流量將增長近10倍，達到數十T的水位，1個T是什麼概念？如果我們每個人以10M頻寬全速下載一部電影，1個T意味著有10萬人同時從一個伺服器下載一部電影。流量，流量，還是流量！數十T流量如同一把達摩克里斯之劍懸在網路產品頭上。X86平臺這條路已經走到底了，通過堆疊伺服器的方式，無論是功耗還是成本都將是難以承受之重。機會總是垂青有準備的人！這句話太對了，對到簡直就是一句廢話。你永遠無法證偽。你沒得到機會，別人說你沒準備好。你失敗了，別人還是說你沒準備好。但漁濱顯然準備好了，並且他要證實這句話。交換機和可程式設計器件是他的拿手好戲，它們不是印度神油，卻是靈丹妙藥。在通訊行業，交換機和可程式設計器件是古老的話題。從上世紀九十年代開始，通訊行業在中國蓬勃發展，一直到中國的幾家通訊企業成為全世界最大的裝置廠商。交換機和可程式設計器件居功至偉。漁濱在通訊行業浸淫多年，深知其妙用。在他看來，他要做的方案必須有壓倒性優勢，同功耗、同成本的前提下，如果沒有3倍以上的效能提升，不做；不能支撐業務持續演進，不做。
開戰時間定格在2018年4月20日，洛神2.0戰役正式打響。目標：雲網關效能提升20倍，雲交換機效能提升5倍。滴答滴答，所有人都在屏息注視。彼時，絕沒人想到，一年後的雙十一，這兩座網路大閘將會用怎樣的姿態迎接流量洪峰。千軍萬馬橋上過，悠然自得在一身。目標定了，框架定了，沒有人手怎麼辦？老闆大手一揮，招！但招人談何容易，即便有阿里巴巴這手好牌，想在2018年的夏天找到合適的人，亦難如登天。2018年，中國通訊行業5G市場蠢蠢欲動，所有廠商都在為即將到來的5G盛宴招兵買馬。要從他們口裡搶食，你必須練就一身驚人藝業。漁濱在通訊行業摸爬滾打十多年，當然深諳其道。但是，他有自己的標準，沒有十年以上的行業經驗，不要。他要的是老兵，是尖刀，一出手就能斃敵於無形。他太難了，兩個專案猶如登天，絕不容失，失則粉身碎骨。他也很惜才，還記得18年夏天的某個下午，老闆找到漁濱，神祕兮兮的說，“來了一牛人，極牛，某大廠系統架構，號稱交換機扛把子，你去聊聊看。”。這一聊不要緊，沒幾句話，漁濱就佩服的五體投地。這人就是瑄珉，網路產品未來的首架，漁濱未來的老闆，洛神2.0的總工。他太喜歡這個人了，臨走，拉著瑄珉，低聲說，“我真心希望你來，但你要小心，我老闆和我老闆的老闆都很厲害，你要好好準備。”當然，這是後話。眼前這場戰役已經開打，這是一場持久戰，是一場悄無聲息的潛行。既要憋著一口氣不放，又要小心觀察水面的動靜。就這樣暗潮湧動，時間過了5個月，人終於招齊了。一個老男人，加上一群老男人。人齊了，還有什麼好說？開幹！歷史車輪滾滾向前，時代潮流浩浩蕩蕩。歷史只會眷顧堅定者、奮進者、搏擊者。什麼歲月靜好，全是扯淡。
大考斗轉星移，轉眼到了2019年6月。6.18大促在即，雖然經過幾輪灰度，做了多重災備，但臨到真正上線，所有人都捏了一把汗。數十T的流量匯聚於此，一旦有什麼閃失，後果不堪設想。不但整個團隊前面一年的努力白費，整個洛神2.0的升級步調也會被打亂。怎麼辦？上，還是不上？“上！幹好了，什麼都不要；幹壞了，刀山油鍋我來扛！”在阿里將近2年，漁濱深知，6.18只是小兒科，真正的大考要等到5個月後的雙11。這個時候都不敢上，所做的一切有什麼意義？還談什麼理想？有理想也要吃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不是勇者就能勝，你不敬畏細節，現實分分鐘將你打回原形。水面上風平浪靜，水面下刀光劍影。一切風險早有準備，所有程式按部就班，各路人馬輪番上陣。噼裡啪啦24小時，一切又重歸寂靜。6.18平穩渡過。這就結束了？不，這才剛剛開始。雙十一，終於來了。雙十一，全民的狂歡，網民的盛宴，雙十一創造了中國電商一個又一個奇蹟。雙十一，既是商業的終極閱兵，又是技術人的朝聖之旅。無數的技術難題得以在雙十一被提出、被攻克，洛神網路的技術正是在一個又一個雙十一的檢閱中，一步步登上中國雲網絡技術的巔峰，臻於化境。絲般潤滑，絕非朝夕之功。這是所有技術人期待的一天，卻又為之膽寒不已。從10號晚上9點開始，漁濱的半個團隊都被拉到作戰室值班，這注定是個不眠的24小時。但漁濱沒有去作戰室，他需要片刻寧靜，對過去一段時間做一下梳理。他知道，此刻做什麼都是多餘的，經過近半年的線上執行和演練，洛神2.0的雲網關已趨於穩定，最需要的就是一次大考。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10、9、8、7、6、5、4、3、2、1、0…….零點剛過，流量洪峰如約而至。穩住、穩住、穩住…….所有人都在心裡吶喊著，但又不敢喊出聲來，生怕驚擾了別人。此時此刻，當中國幾億消費者正在瘋狂剁手時，誰也沒有想到，他們創造了資料中心史上又一個頻寬神話。一切是那麼平靜，宛如什麼都沒有發生。只有參與過的人知道他們經歷了什麼。
尾聲莫見長安行樂處，空令歲月易蹉跎。很多年以後，一起奮鬥過的同事可能各奔東西，他們可能有了新的事業、新的夥伴。但當他們在某個冬日，圍著火爐，追憶在阿里的崢嶸歲月時，一定不會忘記2019年雙十一那晚聚在身邊的兄弟，以及在背後支援他們的那些人。有人說，認真，你就輸了。認輸，你才真的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