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知道鄧紫棋要來，我早早給蔚來的 2019 NIODay 起了一個好標題：蔚來 2019 年NIODay，近萬車主合唱泡沫！

但可惜鄧紫棋沒唱這首歌，但沒想到，蔚來車主們比我還狠，直接來了一曲「電動車主的自我修養」——補電要拖輛油車、牛屋投一億不多、長安街上也趴過窩、股票跌倒一塊多…..

臺上的自嘲和最後那句「勇敢無畏」、「超級超級愛蔚來」讓萬人體育館轟堂大笑後又激揚淚目。

會後在媒體專訪室，李斌說：「我覺得被打倒站起來的人的韌勁。」這是持續了近一個半小時採訪我印象最深刻的一句話。

摩擦摩擦，打趴在地上又爬起來，被打到又站起來，像孩子一樣終於開始進入社會。但接下來，蔚來能否開始魔鬼的步伐？

昨夜今晨，帶著這個問題，我連續參加了兩場蔚來媒體群訪，分別向李斌、秦力洪問了自己想問的問題，也聽到很多意想不到的答案。

被打倒站起來的人有韌勁

在鄧紫棋的歌聲中，2019 年 NIODay 落下了帷幕。在距離深圳灣體育館不遠的一條街上，來自五湖四海的蔚來車主將這裡所有的燒烤、海鮮粥等夜宵店全「佔領」了。

凌晨將近兩點趕場過去，還有隔壁兩間店外的蔚來車主跑過來竄場敬酒。

他們和李斌、秦力洪一樣，身體極疲憊，精神極亢奮。2019 年的 NIODay，是至今為止蔚來舉辦過的最成功的 NIODay。「比五棵松好，比上海好！」，酒過三巡，車主這樣說。

但好在哪裡？好在信任，好在看到了蔚來的成長，看到了對使用者企業的堅持，好在他們經歷了過磨難又相聚在一起。

「被打倒站起來的人有韌性，值得期待。」我立即想起李斌四個小時前說的這句話。

當時的李斌、秦力洪看起來也已經是累極了的，李斌還身體有恙，咳嗽了好多天，但相較於 2018 年上海，近距離觀察下卻覺得他們的精神是極好了，一種被灌注了「自信」的坦然。

這樣的坦然，來自於「被打到後又站起來」的自我肯定，來自於被評為「2019最慘的人」後的灑然一笑。

因而，在面對裁員、生存、對手等等必須要回答、非常尖銳的媒體提問時，李斌會說：「有堅持、有調整，這個是我們2019年在學習的。現在我們越來越清楚自己該堅持什麼，該調整什麼，所以這是我們這一年中學到的東西。」

堅持什麼、調整什麼？李斌說，蔚來 IPO 回來第一次公司內部開高管會，他就提出蔚來到了一個比較危險的時刻，因為飛機起飛時最容易失速。

那時的蔚來人員增長迅猛，開支很大，加上對 2019 年汽車產業、中國經濟的困難估計不足，要求生存求發展，蔚來必須想清楚哪些東西該做、哪些東西真的要省著花錢。

今天，在談及裁員時，秦力洪和李斌都很坦然，說裁員誰都不想，但卻是必須要做的事情。而在裁員後，蔚來的整體效率並沒有受到影響，反而是管理更精細了，效率更高了。

「我們什麼都不調是不可能的，世界都變了你不變是不可能的，但是怎麼堅持初心，就像使用者企業的初心，好的產品、好的服務的初心，這些事情是不能變的。」李斌說：「這些事情變了就不是蔚來了，這些事情變了也就失去了我和力洪創辦這家公司的意義。」

蔚來找到了電動汽車普及起來的鑰匙

BAAS，是 Battery as a Service 的簡稱，也就是電池即服務。這個詞，是這個晚上蔚來丟擲的、最關鍵的概念。

什麼是 BAAS？我們問？李斌說，這是電動汽車普及起來的鑰匙。

「這兩件事情，使用者企業和換電是蔚來還在孃胎裡面，我花了不止兩整年的時間去想清楚的事情，然後才做的蔚來。我並不是看到有特斯拉，我想這個事情的時候特斯拉還沒那麼有名，我並不是從這裡面得到借鑑的。」

在解答時，李斌特別點出這一點，並希望大家不要覺得蔚來是學的特斯拉，蔚來的思考跟特斯拉有很大不同，出發點是有區別的。

他說，其實在 2012-2014 年 構思蔚來時他們就在在想兩件事情。

一是有什麼事情是他們能做，現有的汽車公司做不了的。所以往這條線上走是使用者企業，因為蔚來能重新構建和使用者互動的方式。

另外一條線是電動車到底怎麼能夠做到購買的初始成本和同樣檔次的汽油車一樣，並且使用同樣方便，他當時覺得只有換電能解決這個問題。

換電是鑰匙？李斌解釋說，要用一個新思維去看電動汽車產業。

在過去十幾年，很多人做過非常多嘗試，換電有人做過，車電分離也有人做過，就像智慧手機出現之前也有很多人嘗試過觸控式螢幕，也有很多人嘗試過手機軟體，比如最早的Palm（手持智慧終端）。

但最終一個事情能成，是到某個時間點很多東西能拼到一起時。

就電動汽車而言，大致有幾個關鍵：電池成本的下降、使用者對電動車的接受程度，還有政策方面可能的突破，

這些東西，在 2020 年會集中在一個點上面，而這個點，就是李斌所說的 Battery as a Service。

李斌說，電動車和汽油車不管怎麼比，電池的成本再降都是要貴的。這個成本到底讓使用者一次性先都付出來，還是按需使用，這是一個挺有意思的課題。

「大家經常講電動車平時也不跑那麼遠，但是每個使用者擔心的是我要跑更遠，你有沒有給我一種可能。大家看蔚來真正對這個行業帶來的啟示，我希望大家理解“按需升級”這四個字。」

李斌反問說，為什麼不能平時用 70 度電池包，這個月要出去自駕遊才用 100 度電池包，為什麼不用這樣的模式？這個模式是最符合商業邏輯的，這個東西我他為在 2020 年到了一個突破的點。

李斌認為，Battery as a Service 是一整套的東西，就像 Software as a Service，「以前每個人要有點算力都得自己買一個大伺服器，可是平時都是閒著的很浪費。」直到出現了了雲服務。

而與算力不同的是，電池還面臨衰減的問題，但「如果把電池當成一個 Software 去看，讓大家按需去使用，很多東西就通了。IT行業、科技行業有一些邏輯是有它道理的….重要的是按需升級，兩個詞都很重要——“按需”、“升級”，所以我覺得這件事情其實是一件挺大的事情。」

EC6 對標 Model Y，該緊張的不是蔚來

穩、穩當，曾經是我給秦力洪貼的標籤。但今天早晨的秦力洪卻讓我陷入了自我懷疑，張揚，甚至有點霸氣。

這樣的張揚和霸氣，來自他對明年蔚來銷量的回答—— ES8 月均五六百就很令人滿意 ，ES6 還是基盤產品，月均過三千大概率會在 2020 年發生，但更來自跟競品的對比。

他說的競品包括了 BBA 的同類，但跟多是指向特斯拉。

在談及剛剛釋出的 EC6 時，秦力洪說，轎跑 SUV從來都不是主流市場。由於溜背設計會犧牲二排頭部空間，適合更加年輕的人。但 EC6 會對 ES6 形成一個補充，滿足不同需求。

而且，「我們和特斯拉之間，很多人會放在一塊比。但其實我們之前的產品並不對標。」

秦力洪說，ES8 和 Model X 都是五米以上的大型 SUV。ES8 追求空間效率最大化，而 Model X 更炫酷一點。實際零售價，Model X 更是 ES8 的兩倍。ES6 與 Model 3 的差別更大，只是價格差不多，但滿足的細分市場完全不同。就像有人將BMW 3 系跟奧迪 A6 放在一起比較，其實是完全不同的產品。

「只是因為價格相近，大家才把 ES6 和 Model 3 放在一起比較。」秦力洪說，

他認為，兩家真正對標的產品是 EC6 與 Model Y。這時兩個產品的效能、配置、價格關係，將會變得比較關鍵。「在出牌之前，要先看看對方，也就是李斌昨天說的，留下一定的市場靈活性。」

但 EC6 拿什麼跟 Model Y 競爭？秦力洪說，拋開價格隱私，主要是比四個東西。

車本身：車打個平手，各有千秋。蔚來在底盤、車身材料、到效能、剎車距離，包括內飾的舒適等方面其實一直是領先的。特斯拉是取捨非常明確的公司，放棄的地方比較堅決，堅持的地方也做到世界第一。蔚來平衡會更好。

服務方面：短期內，特斯拉跟蔚來有一定差距。包括電動汽車的能源服務。蔚來還是有信心；

智慧化體驗：特斯拉在車本身智慧化，包括 Autopilot 在內的高階輔助駕駛， 是領先所有公司的。包括晶片算力，比專門晶片公司的產品還要高。我們很佩服。但在手機 App，在把車和雲端打通上，蔚來也是有獨特優勢的，有功能非常複雜的社群。

品牌氛圍：兩家各有秋千。特斯拉社群有不可複製的特點，馬斯克本人的光輝形象不可複製。特斯拉的品牌還有來自車以外的東西，譬如 Space X，李斌也沒有去搞火箭。但蔚來品牌的社群氛圍，也不是其他品牌短期內能具備，畢竟氣氛的濃度，需要長時間培養。

因此，秦力洪認為 EC6 和 Model Y 是可以正面打一打的。事實上，中國產Mode 3 即將上市，蔚來好幾個門店跟特斯拉門店的物理距離也就幾十米。很多人會同時深度體驗了特斯拉和蔚來。「我們觀察後，最後消費選擇，大概率是一半一半，我們沒有落下風。」。

「該緊張的不是我們，我們還是有一定信心的！」這就是秦力洪在 2019 年年底的突然張揚。

融資問題最簡單，明天看財報

關於蔚來，秦力洪還說了很多。

譬如，談蔚來增長來自三個方面。

一、隨電動汽車品類增長而增長。

雖然 2019 年新能源市場整體下滑，但仔細看資料，私家車增長卻很強勁。未來這樣的增長還將持續，這有政策限牌的原因，也有來自周圍開的人說的人多了的原因，還有基礎設施越來越好的原因。

從資料來看，2018 年新能源新車佔比只有 3%，保有量只有 1%。中國絕大多數人還未曾開過、碰過電動汽車。這是一個增長市場。

第二個方面是「大家感受到的氛圍」，蔚來社群的自增長。

2019 年蔚來的銷量中有 48% 來自現有使用者推薦。而蔚來的使用者相較於 2018 年已經增長三倍。社群的驅動力會是蔚來增長的動力。

最後則是觸點的增加，把店開到消費者門口去，主要指的是 NIOSPACE。

「大家看蔚來是一家知名度不錯，美譽度有問號的企業。」秦力洪對媒體說，但全國來看，蔚來還是是知名度非常非常不夠的品牌。

蔚來還會佈局更多的衛星店，「就像海軍一樣要多艦種，以前蔚來只有航空母艦，現在要發展多艦種，護衛艦、潛艇等等。牛屋就是航空母艦，沒有也不行，否則品牌會折價 20%。」

因此，蔚來最近還在以比較快的速度開店，「明年這個數字有望翻倍。」開店開到消費者的家門口去，「中國地理縱深很大，以珠三角為例，每一個縣都是富可敵國的。而買其他車，譬如賓士BMW，不用出這個小地方。但中山買個蔚來還要去廣州，所以中山車主問為什麼還要去廣州？這就是中國的消費心理。」

在談及品類增長時，秦力洪特別說到，今天還遠不到電動車互相競爭的階段，電動車這個品類口碑好了，特斯拉好了，對蔚來都有幫助；蔚來好了，對特斯拉也有幫助

又譬如，談 ET7 和 ES3。

秦力洪說，ET Preview 今年上海車展後徵集了大家意見，蔚來決定把它推遲，要跟 NP2 結合一起去做。NP2，也就是蔚來第二代平臺會從轎車開始。這樣的決定考慮到了綜合化體系效率，蔚來要將第一代平臺用得更好一些，要做到低成本高效率。

「將資金利用銷量提到很高，就像撐杆跳一樣，每次都是擦杆過，又創造了記錄。汽車就是個馬拉松，也是我們刻意的選擇吧...這款轎車同樣是支援換電的，預估最早 2022 年。」

至於 ES3，秦力洪用一句話回答了，「我們內部都不知道。」

另外一個意味深長的回答則是，「融資的問題好回答，明天發財報。」

所以，我們明天財報釋出後見。

最後補充，李斌昨晚證實，蔚來在春節前還會開通十個左右的換電站，目前已在施工中。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