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移動網際網路進入到第10個年頭，世道卻徹底變了。

以至於出現了這麼一種說法：網際網路對經濟基礎設施的結構性改造基本完成，流量紅利的大幕已經落下。

可流量一直是增長的主要驅動引擎，當燒錢換流量也開始失靈，從沸點降到冰點，增長還能靠什麼？就在流量焦慮被廣泛傳染的時候，QuestMobile卻在《2019年流量增長盤點》的報告中披露了一組值得思考的資料：當前智慧裝置APP的行業使用者規模已接近1.2億，同比增長高達16.8%，諸如小度（包括小度音箱）、國美智慧、海爾洗衣等APP的新增月活使用者已經達到400萬以上的量級。

當網際網路流量遇到了天花板，智慧裝置APP的搶眼表現是否預示著新的增長路徑？

01 被忽略的“野蠻人”

2019年可以說是“流量戰爭”空前激烈的一年。

電商平臺“二選一”的戰火重燃、陌生人社交烽煙又起、“死亡直播”的悲劇再次發生……以至於娛樂圈都上演了周杰倫和蔡徐坤的流量爭奪戰。

所有的亂象或躁動都有一個共同的前提，即中國移動網際網路流量池的飽和。

按照QuestMobile的資料報告，2019年中國網際網路使用者規模的同比增速首次跌破1%，去年同期還有4.5%的增長；同樣可以佐證這一事實的還有CNNIC釋出的第44次《中國網際網路絡發展狀況統計報告》，截止到2019年6月，中國網民規模達到8.54億，僅比2018年底增長了2598萬，增長比例下滑至1.6%。

中國網際網路徹底進入到存量市場，“狼多肉少”的競爭序幕緩緩拉開，同時“嗜血如鯊魚”的網際網路巨頭們也開始了對流量支流的爭搶。

比如被拼多多帶火的下沉市場。兩年前還只是被電商平臺注意，偶爾有幾家手機廠商下鄉刷牆，2019年已然是流量戰爭的主要戰場之一。以每年一度的央視春晚為例，百度在2019年通過春晚紅包收穫下沉市場後，快手為了這個國內頂級的流量時刻豪擲10億，再次重新整理了春晚當天的紅包金額。

又比如“私域流量”概念的走紅。既然網際網路流量被巨頭瓜分是不爭的事實，是否有機會在巨頭的指縫中分一杯羹呢？巨頭們似乎也樂見流量的再消化，直接的結果就是小程式的酣戰，騰訊、百度、阿里、位元組跳動等紛紛加入到小程式的戰場中，一大批零售商排隊進入到小程式勾勒的“新世界”。

要麼抓住可能存在的增長機會，要麼增加現有流量的變現渠道，大抵就是這場“流量戰爭”的基本構成。恰恰是這種緊盯流量本身的慣性思維，讓智慧硬體成了被忽略的“野蠻人”。至少從QuestMobile披露的資料來看，百度、國美、海爾等將一部分精力押注於智慧硬體的玩家，在使用者增長方面可謂收穫頗豐。

國美智慧的月活在2019年實現了182%的同比增長，不失為電商賽道中的一個小奇蹟；場景相對垂直的海爾洗衣，月活從2019年前不足200萬增長到了488.2萬；即便是APP端分為小度音箱、小度、小度音箱行業版、小度在家等多個版本的小度，也有多款APP達成了200多萬月活增長的目標……

2019年的流量戰場未能孕育出新的爆款，卻折射了新的機會。

02 直白的“降維打擊”

可能在活躍使用者的體量上，智慧裝置APP還不足以與微信這樣的超級APP媲美，但對流量價值的呈現卻有過之。

智慧音箱無疑是最直接的例子。

據第三方權威資料機構Strategy Analytics釋出的市場報告顯示，2019年第三季度全球智慧音箱的出貨量已經達到3490萬臺，同比增長54.5%，其中中國智慧音箱市場三巨頭百度、阿里和小米，分別取得了430萬臺、390萬臺和330萬臺的銷量。在“有入口就有流量”的鐵律中，當智慧音箱的市場量級起來後，背後的流量價值也開始呈現出來。

智慧裝置之所以被視為流量戰場上的“野蠻人”，除了高增速和正在爆發的銷量，還有與使用者建立的高黏性的互動關係。

而要理解“互動”之於流量的價值，網紅和明星的錯位競爭不失為參考的樣板。

2019年有近2000家影視公司登出，65%的演員被迫失業，但在明星喪失“流量紅利”之際，順勢崛起的卻是生於草根的網紅們。暫且不論李佳琦、薇婭等遠超一線明星的“帶貨”能力，僅僅是“二哥評車”這樣300萬粉絲的腰部網紅，在對某品牌汽車的直播中，短短3個小時的時間帶來了1831臺訂單，幾乎是一家老牌4S店半年的成績。

同樣的一幕也出現在移動應用和智慧硬體上。

與小度APP月活表現同步拉昇的，還有搭載小度助手的智慧裝置月互動次數，從2018年底的16億，增長到了2019年9月的42億，同時每一次語音對話都伴隨著視聽娛樂、學習教育、工具助手、視訊通話等使用者需求的滿足。單從使用者黏性資料看，小度在家的日均平均觀看長視訊時長達146分鐘，平均觀看短視訊時長54分鐘。如此所產生的流量價值，恐怕遠比讓使用者上癮的短視訊有想象空間。

借用網際網路上一個“時髦”的說法，網紅和智慧裝置的制勝法寶，是在流量戰場上發起一輪“降維打擊”：

明星的優勢在於使用者時長，以往的價值標準是佔領的使用者時間越長，對應的商業價值就越高；而網紅的特徵是通過互動關係建立感染力，也可以理解為價值觀的輸出，在根本上縮短了使用者購買的選擇成本。

傳統的移動應用正聚焦於流量數值的爭奪，智慧裝置則瞄準了產生流量的人，相比於純粹的使用者時間，智慧裝置佔領的還有問答、娛樂、教育、社交等場景，唯有找到了精準的場景，流量才有更大的價值。

不過，智慧裝置APP被QuestMobile等機構列為使用者增長案例的原因，似乎又不僅僅侷限於此。

03 全場景時代降臨

或許智慧裝置APP的崛起並不意味著流量時代的終結，卻是全場景流量爭奪時代到來的訊號。

先從最簡單的流量公式說起。

在“流量=使用者數×使用者時長”的設計中，流量的增長邏輯無外乎兩種，一是提升使用者的數量，二是增加使用者的時長。

移動網際網路過去10年中嚴格遵循了這一邏輯：2016年之前智慧手機市場如日中天，蘋果、華為、OV等賺的盆滿缽滿的同時，每年兩位數增長的使用者也保障了移動網際網路玩家的流量紅利；當智慧手機的增速從個位數到負增長，直播、短視訊、演算法推薦開始大行其道，目的無外乎增加使用者時長。

於是當用戶體量幾近飽和、人均單日使用時長高達6.2小時，越來越多的人感慨網際網路流量的紅利時代已經過去。而在巨頭控制大流量的前提下，消費網際網路幾無可能再殺出現象級的新寡頭。

應該被重新整理的可能是流量公式。

近幾年開始湧現出諸多和“網”相關的新興詞彙，諸如物聯網、車聯網、產業網際網路等等，人們也習慣性的將這些名詞和移動網際網路“隔離”。

有趣之處也在於此，最早的流量入口是瀏覽器，甚至可以說是PC網際網路時代的代名詞，後來超級APP的崛起顛覆了瀏覽器的江湖地位，由此進入到移動網際網路時代。然而“入口”是否存在從軟體轉向硬體轉移的可能性？特別是語音互動的智慧音箱，已經極大程度地弱化了APP存在的必要性，硬體本身就是流量入口。

再來思考流量公式的計算規則，使用者與智慧硬體的互動、智慧硬體與智慧硬體的連線，以及那些看不見的資料共享，又是否應該成為計算公式的一部分？畢竟智慧手機已經不再是不可或缺的聯網方式，人們正生活在全場景的智慧時代裡。

至少以百度、阿里、小米為首的巨頭們已經在智慧音箱上打了樣：智慧音箱在家庭場景中扮演了“中樞”的角色，既連線了音視訊和工具類APP，又實現了與智慧空調、智慧燈等智慧硬體的互動控制，繼而不斷挖掘家庭娛樂、家庭教育、家庭遊戲、家庭醫療、家庭電商等商業價值，在使用者、服務、行業之間構建了一種新型的共生關係。

如果從巨集觀的視角出發，智慧家居、智慧車聯等無不是潛在的萬億藍海市場，所蘊藏的商業想象空間遠比流量變現有誘惑力。移動網際網路爭奪的是流量，全場景時代爭奪的卻是生活方式、使用者情感。

04 寫在最後

什麼是紅利？答案是經濟結構性變化時產生的利潤窪地。

網際網路對經濟基礎設施的結構性改造告一段落，智慧化的結構改造已經起航。

現階段無疑正是搶佔全場景時代窪地的時間視窗，尤其是對於陷入流量焦慮的玩家而言，比拼的不僅僅是移動APP的活躍度，應逐漸向移動APP+智慧裝置的綜合活躍度過渡。網際網路流量紅利不明顯時，還需要尋找新的狂歡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