幣圈楊林科,浙江溫州樂東村人, 沒上過大學,軍人出身,退伍後去了北京,跟著父母做酒店生意。“溫州這個地方,比較小,很多人我們的父輩,他們出去做生意的時候都叫討生活”,楊林科接受媒體採訪時說道。之後,結婚生子,和妻子做起了汗蒸裝置生產銷售的生意。
2010年到2011年,比特幣的價格一直在不停上漲(價格基數小,加入的人又越來越多),到2011年2月,比特幣價格正式與美元等價,在這不到一年的時間裡上價格漲約333倍。2011年3月到2011年4月,比特幣的發展歷史再一次出現重大轉折點——比特幣與英鎊、巴西幣、波蘭幣兌換交易平臺上線,隨後《時代週刊》、《福布斯》等美國主流媒體相繼發表比特幣相關文章,來自更多國家的投資者瘋狂湧入炒幣行列。
2011年5月,楊林科看到好友黃嘯宇的QQ簽名,“願意了解Bitcoin可以聊聊”,楊林科立馬就去問他,Bitcoin是什麼?那時Bitcoin在國際上才嶄露頭角,國內知道的人並不多。
那時,國內還沒有“比特幣”這一說法,鑑於要在國內開交易所,楊林科和黃嘯宇兩個人商量叫什麼,溝通交流後,“決定了,就叫‘比特幣’吧”。這是第一次,Bitcoin被翻譯成中文,從此比特幣就作為Bitcoin的中文名在圈內傳開。
2011年6月8日,比特幣單枚成交價達到31.9美元,創造歷史新高,比初始價格上漲約10600倍。
2011年6月9日,比特幣中國上線,是中國第一家比特幣交易網站,即用人民幣交易比特幣。“那一天晚上,我是沒有睡覺的。那一天晚上有人過來問,我當客服,當時特別激動,當時是一個特別新的東西”在這之前,2010年7月18日,全球第一個交易所上線,開啟了比特幣交易。楊林科坦言:“剛開始做就是借鑑國外的經驗,很多使用者第一次買比特幣也是在我們這個平臺。”
楊林科還記得,比特幣中國的網站最初都不敢去公安局備案,“這個東西太新了,你不知道國家的政策究竟是怎樣的。”直到2013年,公司的融資註冊,比特幣中國的網站才有了備案。
當時購買比特幣和一般的電商購物沒有多大的差別,唯一的差別是,運行了8年的某寶網,介面美觀,執行穩定,網站運營已經比較成熟,相較而言,剛成立的比特幣中國介面粗陋,網站卡頓,“開啟後感覺就是一個山寨網站,不敢在上面買,還是選擇在某寶上買下了他人生的第一枚比特幣”,早期的玩家直言。
比特幣中國剛成立,幼小,脆弱,市場前景無比美好。而彼時的某寶網卻發生了“10·11事變”。
起因是某寶官方為了提高“品質”釋出新規則,要求入駐商家繳納萬元以上保證金,每年6000元的技術服務費提高至3萬元和6萬元,並要求無法繳納的賣家搬家到“某寶集市”,也就是從原來的門市搬家還沒形成氣候的地攤。如果搬家到某寶集市,域名的改變會導致多年積累的顧客和流量消失,其次,如果搬家到集市,可能面臨更高的推廣費用。這激起了廣大中小賣家的不滿,近7000名網友結集YY語音,有組織性的,對某寶商城幾大賣家,實施“拍商品、給差評、拒付款”的惡意操作行為。
這是電商曆史上最大規模的一次抗議。從商城的大賣家開始,到某寶直通車熱門關鍵字的商家,再到某寶的聚划算,無一倖免,除被攻擊的賣家貨品全部下架,甚至一度被迫關閉。此次事件也被稱為“10.11事變”。最後,雙方經過協調以後,某寶做出讓步。
之所以要提到某寶網,因為中國的首批比特幣買家,除了是從比特幣中國買入,也在某寶網上可交易。比特幣中國處於初創業期間,人少,規模小,有很強的執行力。而某寶已成立8年,企業規模逐漸擴大,業務變得複雜,此次的“10·11事變”,就是企業主動發起的一場自我改革,這種內省式的改變,更利於企業掌握市場主動權,而當後來比特幣中國規模擴張,楊林科並沒有及時的做出調整,另外,也沒有適時拓展好業務,造成比特幣中國的衰落。
比特幣本身知名度不高,交易量少,一天就幾十單的生意,所以楊林科還一直顧著自己的“老本行”,銷售汗蒸裝置。
楊林科是一個地道的商人,和其他極客不一樣,他之所以做交易所,就是嗅到了錢的味道,就如開篇所言,“無利不起早”。明知道是大勢所趨,明知道是賺錢的生意,但因為眼前的交易量低,可能還會有其他的生活壓力,“比特幣交易”對於楊林科來說,就只是一個副業。
這樣半吊子的運營,在交易量大幅增加時,勢必會出現問題。
幣圈的保守派?
中本聰在設計比特幣的時候,是使用電腦來挖礦,主要依靠CPU計算。隨著數字貨幣的價值越來越高,挖礦形成一個產業。競爭激烈,挖礦難度也不斷增加,於是硬體的好壞直接影響到挖礦。有礦工發現,Intel、AMD的CPU雖然越來越大,但是電腦CPU是通用處理器,綜合能力強但單項計算力並不如專用計算晶片。
2013年1月1日,ASIC(Applicationg Specific Integrated Ciruit)礦機問世,一種專門為某種特定用途設計的電子電路(晶片)。因為被設計為只進行某一挖礦需要的特定演算法,所以ASIC晶片的設計可以簡單的多,成本也低。最重要的是,ASIC的挖礦算力比同時代的CPU、GPU高出幾萬倍,一時間全網算力飆漲。
2013年3月,按照兌換匯率,全球發行比特幣總值超過10億美元,比特幣從這年開始猛漲,投資者們這時才普遍意識到比特幣“去中心化”和“全面監管”的意義是多麼的劃時代。2013年1月,因塞普勒斯債務危機,不少民眾開始摒棄由銀行監管的傳統金融行業,數字貨幣受到青睞,單枚價格暴漲至265美元。隨後不久,投資者們漸漸理性下來,比特幣價格開始下跌。2013年下半年,歐洲多數國家競相出臺比特幣發行政策,受到各國民眾的高度重視,比特幣價格開啟飛漲模式,截止12月單枚價格突破1147美元,超越黃金國際價格。
楊林科回憶,有一個美籍華人,說自己能幫比特幣中國帶來融資,這個人就是李啟元。同年,萊特幣創始人李啟威Charlie Lee的哥哥李啟元Bobby Lee加入比特幣中國。
李啟元,斯坦福CS碩士畢業。1998—2006年擔任雅虎高階工程師,2007—2009年擔任易安信軟體工程經理,2009—2010年擔任百事通副Quattroporte及首席技術官,2010年任沃爾瑪中國電子商務技術副Quattroporte。加入比特幣中國後,任職比特幣中國聯合創始人及CEO。
2013年11月,比特幣中國的比特幣交易量達到全球交易量的80%,某日的比特幣交易量達到了10萬枚左右。“那個時候確實是感受到了,這個東西太瘋狂了,說實話是有點恐懼的,這個東西竟然有如此大的爆發力”,楊林科說。
交易量大幅增加後,楊林科暫時放下汗蒸裝置銷售生意,全身心做交易所,此時融了資的比特幣中國開始轉型,拓展了錢包、比特幣Visa借記卡和礦池多條業務線。楊林科後來在接受媒體採訪時說,“當時比特幣中國在戰略的制定上沒做好,錢包支付有點早了,應該做跨境支付”。
此時,火幣網、OKCoin、雲幣網相繼進入比特幣交易市場,比特幣交易這塊蛋糕越分越小。
比特幣中國一步步在走下坡路,局勢的變化起源於一個新的幣種——萊特幣,後起之秀OKCoin最先上線了萊特幣(詳情見下方注1),萊特幣的出現改變了數字貨幣的局面,讓數字貨幣的受眾一下子擴大。正因如此,萊特幣為OKCoin帶來了巨大的使用者量。其他交易所也陸陸續續地開通了有關萊特幣的交易對。
但是,萊特幣在半年多後才登上了比特幣中國。楊林科向某媒體表示,“萊特幣的創始人跟李啟元是兄弟,可能是為了避嫌吧?”。
對於交易所來說,如果“蒙”對了“蒙”好了一個新的幣種,會成為行業黑馬。比特幣成就了比特幣中國,萊特幣成就了OKCoin,以太坊成就了中國比特幣(注2)和雲幣網(注3)。
注:萊特幣(LTC)是受比特幣的啟發而推出的改進版數字貨幣。 2011年1月9日釋出執行,萊特幣的技術原理與比特幣相同,也是採用去中心化的架構、無任何中心機構控制、新幣發行和交易支付轉讓都是基於開源的加密演算法等等這些都是模仿比特幣的設計原理。萊特幣的區塊生成速度比比特幣更快,總量上限也更多。
注2:中國比特幣(CHBTC),成立於2013年初,面向全球提供比特幣、以太坊、萊特幣、以太坊經典等多種數字資產交易服務,ETH交易量曾全球第一。
注3:雲幣網(原名為“貔貅”交易所),2014年4月上線,10月8日更名為雲幣網,由李笑來管理的位元基金投資,在ICO崛起之時,雲幣網可以提現ETH,短時間內交易量上升,曾在coinmarketcap上的單日成交量一度擠進了世界前三交易所。
作為軍人,就要無條件服從命令。
“他這個從軍吧,就是你去當兵,部隊這種封閉式的環境,軍事化的管理,命令性的執行,就是會對你做人做事都有一些影響。一般當兵的不咋考慮國家政策,在部隊待的久了,上面說什麼,就執行什麼,作為軍人,就要無條件服從命令”。當兵十年的婁某向奔跑財經(FinaceRun)表示。
2013年12月5日,中國人民銀行等五部委釋出《關於防範比特幣風險的通知》,明確比特幣不具與貨幣等同的法律地位,不能且不應作為貨幣在市場流通。通知一發出,當日比特幣價格從7004元跌至4521元,有些交易所趁此跑路,有些銷聲匿跡,而比特幣中國也受此影響,關閉充提一個多月。北京上海兩地來回跑,監管趨嚴等因素,2014年年底,楊林科離開比特幣中國的管理層。
“我是一個商人,浙江商人,我不是做技術的,但是對於市場的這種判斷,對市場的感知,自認為還是不錯的”。楊林科說。2017年,楊林科和黃嘯宇於8月15日成立ICOCOIN交易平臺, 僅不到一週的時間,ICOCOIN提幣業務便告停。9月4日監管來了,隨後比特幣中國關閉。
有網友質疑,是ICOCOIN直接導致了幣圈災難日“9·4”,也有人說,是因為比特幣中國資歷太深,槍打出頭鳥。楊林科向某媒體表示,“當時我就覺得這個玩法很新鮮,這是讓我眼前一亮的,我覺得它能夠解決中小企業的融資難的問題”。
楊林科在接受媒體採訪時稱,事後得知,幣安在94新規出來的前三個月開通了幣幣交易,火幣是在一個月前,OKCoin是在兩個月前,94之後OKCoin成立國際站OKEx,OKCoin和OKEx在法律上不屬於同一家公司,但實質上依然是同一家公司。
“我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敏銳地判斷了形勢,是運氣,還是他們訊息多?但是在這個圈子裡,很多決策還是講運氣的”。楊林科說。但真的是運氣嗎?非也。在9·4之前,全球對於數字貨幣監管趨嚴。
2017年7月,美國證監會(SEC)釋出ICO風險教育的投資者公告,稱 將一句事實情況與具體環境界定為有價證券的加密代幣都將納入證監會監管體系;
2017年8月18日,多部委已經就ICO進行了研討;
2017年8月21日,央行總部就收到了相關緊急報告,該報告分析明確指出,用實質重於形式的穿透式監管來看,ICO這一交易平臺是屬於變相非法集資;
2017年9月,SEC認為ICO代幣可被視為有價證券,應當接受監管審查,併為了打擊ICO違法行為,設立新部門防止ICO違反財務條例和證券授權……。
從軍的經歷,讓楊林科對政策是順從的,比特幣中國接受監管。2018年底,楊林科接受採訪時稱,“比特幣中國還在清退”。從過軍的楊林科在政策方面是遲鈍的,保守的,但浙商的天然投機性,加上幣圈資產快速翻倍的玩法,楊林科實現了財務自由,但依然稱自己“偏保守,屬於膽小型”。
2018年年初,比特幣中國被香港一家區塊鏈投資基金收購,楊林科終清倉股份套現,徹底實現財務自由。
2018年4月,溫州幫宣佈競選EOS的超級節點(詳情見注4),5月,EOSwenzhou攜40億入場區塊鏈,一位接近EOSwenzhou的人士告訴深鏈財經:“EOSwenzhou是由福建人和溫州人聯合搞的,分錢不均,後來節點也不做了。他們在80-120元之間出的EOS,賺到錢就走了,很簡單的邏輯。”,在宣佈競選超級節點的4個月之後,一部分溫州人離開幣圈,因為炒幣、做槓桿、玩資金盤搞輸了,甚至有人虧了一個億。
Wenzhou Capital合夥人董戈解釋:“什麼好做就做一下,不好做就退嘛,這就是我們溫州人的性格”。
凡是有暴利的地方就有溫州幫,大量的資金進入和大量的資金逃離會導致幣價的暴力上漲和急速下跌,溫州幫套現離場。自稱保守派的楊林科也不例外。
注4:EOS的超級節點的選舉過程與現實中的選舉過程類似,只不過在超級節點選舉過程中是每個代幣一票而非一人一票。持幣人會通過 EOS 開發的智慧合約在投票系統中完成投票。成為超級節點可獲得的直接收益來自區塊生產獎勵。
再次返航是割韭菜還是為使用者創造價值?
比特幣中國是楊林科的心頭肉,就像是養孩子,對於它的衰落還是有遺憾的。2018年12月,楊林科把“比特幣中國”這個品牌買了回來。
2018年5月,楊林科成立樂東資本,是一家專注於區塊鏈領域風險投資及產業孵化的基金公司,據天眼查顯示,從成立到2019年1月,公開投資6家公司,主體豐富多樣,包括交易、社交、廣告等。另外,還有一家媒體和交易所http://ZG.com。“做一個生態佈局,以後辦事也方便”,楊林科說。
回顧浙商楊林科的幣圈經歷,“起了個大早,趕了個讓人不知道的晚集”,此次重回幣圈佈局生態,杭州區塊鏈同行評價為最高調人之一。楊林科那句“我是個商人”的話該敲響幣圈的警鐘。但浙商楊林科實現財務自由以後,也有回報家鄉。
2017年年底,樂東村,楊林科從小長大的地方,現在已經成為區塊鏈產業村,樂東村村委會主任林小璋接受採訪時說,全村2000多名村民中,半數人都接觸過數字貨幣或者區塊鏈技術,年齡集中在25-50歲。村裡的建設基金來源於區塊鏈產業公司及知名人士的捐贈,形式都是數字貨幣,包括11個BTC和幾十個ETH等。相較於硬體和文化商的建設,村裡在技術商的發展還很欠缺,因此目前還是結合當地的自然資源,開發區塊鏈特色旅遊(橋欄、區塊鏈主題公園、展覽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