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歌，在筆者心目中一直是偶像般的存在，“不作惡（Don’t be evil）”的價值觀曾經令人尊敬，AlphaGo等前沿技術顯示極客本色……

然而，最近發生的事情卻令人大跌眼鏡，谷歌，走下了神壇，顯示出其本來面目。

2月20日，谷歌以打擊無效流量和騷擾廣告的名義，突然決定從谷歌商店移除將近600款APP，並禁止其開發者使用谷歌廣告聯盟服務。

這些APP的開發商來自中國、印度和新加坡，其中主要來自中國。例如，獵豹移動 45款APP遭遇下架，其中包括累計下載量超過10億次的清理大師，獵豹移動投資的知名評測應用安兔兔最近也被Google Play下架。

獵豹移動並不是唯一的受害者，縱觀這兩年，谷歌彷彿專門和中國應用開發商過不去，頻頻下架他們的應用，業內人士預測整體損失高達數十億元：

2018年9月，APUS的Google廣告賬號被谷歌封禁；

2019年4月27日，谷歌以廣告欺詐為由，將百度旗下安卓開發商DO Global的46款應用悉數下架；

2019年7月17日，谷歌在應用商店和廣告平臺上封禁觸寶的60多款應用；

2019年9月，谷歌悄然在Google Play上下架了iHandy的至少46款應用……

這些事情令人驚詫，因為谷歌表面上高度推崇和中國應用開發商的合作。在2019年9月上海舉行的谷歌開發者大會上，谷歌的中國高管還信誓旦旦地表示“中國開發者是我們全球生態中重要的組成部分”。

中國應用開發者的確和谷歌曾經有過很長的蜜月期，中國應用開發商在安卓生態的壯大中起到了重要作用，助力谷歌實現了向移動網際網路的轉型，構建起與iOS生態相抗衡的安卓生態。

這其中，獵豹、APUS、iHandy是最具代表性的中國出海應用開發商，他們有一個共同點，是聚焦在工具產品領域。在安卓系統的初期，這些中國應用開發商的工具產品在滿足使用者需要、完善安卓體驗中起到了重要作用。例如，安卓系統使用一段時間總是出現卡頓問題，獵豹清理大師通過清理手機上的應用快取、殘餘程式檔案、歷史痕跡以及應用程式安裝包，提高執行速度。

谷歌和這些中國應用開發商的親密關係，尤其是與工具應用出海領軍者獵豹移動的關係，可以從過去幾年的公開活動中找到佐證。例如，2014年穀歌I/O大會上，獵豹的別踩白塊兒、獵豹移動投資的安兔兔被谷歌的演講者多次提及；2016年5月，獵豹移動受到谷歌邀請分享接入AdMob的出色表現；2018年在上海舉行的谷歌開發者大會上，獵豹移動遊戲CMPLAY總經理在現場與谷歌高管深度對話等等。

兩相對照，可以看到谷歌的態度變化，說直白點，用得著的時候對你好，用不著的時候就一腳踢開。當安卓生態壯大後，谷歌對中國應用開發商過河拆橋的做法真是讓人寒心。

揭開谷歌的表象，可以看到，谷歌正在露出其真實面孔。

去年，谷歌完全無視與華為此前的深入合作關係，無視使用者利益，停止與華為相關的業務和服務，成為美國打擊華為的馬前卒。這一系列的事情，無論是按照谷歌以前“不作惡”的口號，還是現在“做正確的事（Do the right thing）”，都是很大的諷刺。

華為事件中，也讓大家看清了安卓開放的本質。安卓雖然開源，但是GMS卻是封閉的谷歌私有產品，如果沒有安裝GMS Core，就不能執行谷歌的全家桶APP。在2018年7月，谷歌遭到歐盟反壟斷的罰款43.4億歐元，結果谷歌宣佈在歐盟銷售的手機中如果預裝GMS將每部手機收取40美元的授權費，其精明程度令人歎為觀止。

這張面孔，是簡單粗暴。在對待中國應用廠商時的態度，很難讓人和谷歌光鮮的品牌聯絡在一起。例如，有業內人士透露，谷歌在對待中國開發者和其他開發者時存在“雙標”行為，其他開發者會事先收到警告，即使下架，經過整改也會重新下架，但是中國開發者會在未被警告的情況下直接下架，而且是永久封禁。

2019年7月，觸寶的60多款應用被下架，此前觸寶已發現應用中整合的商業化SDK存在和廣告相關的使用者體驗，於是對SDK進行了刪除，此舉獲得了谷歌的認可並恢復上線。但是兩個月後，觸寶這部分產品再次被谷歌下架。2019年12月，ToTok應用被從Google Play商店中刪除，今年初調查結束後恢復上線，但是後來又再次被刪除，谷歌拒絕披露原因。

這張面孔，是言行不一。在封禁廣告賬號收益的處理上就是如此。谷歌的規則明確寫著被封禁的廣告賬號收益會返還給廣告主，但是媒體深入採訪了被封禁的應用開發商，發現很多廣告主並沒有收到谷歌退款的反饋。即使有退款，也是一筆糊塗賬，退多少、怎麼退都是谷歌一家說了算，背後的機制是什麼無從知曉。

這張面孔，是涉嫌壟斷。壟斷的後果是什麼？是自己為所欲為，而不顧生態合作伙伴和使用者的權益。例如，在這次封禁600餘款應用之中，谷歌以使用者之名出手，但實際上卻讓一直密切合作的中國應用開發商遭遇嚴重影響，而且使用者體驗也受到了很大影響。例如，在獵豹移動的迴應中就顯示，2月20日晚間起，大量使用者投訴和反饋稱“無法下載產品”、“無法正常使用服務”等，這就是壟斷所帶來的嚴重後果。

為什麼谷歌如此作為？很大程度上是利益使然。谷歌本質上就是一家廣告公司，其建立安卓生態的目的，也是藉此持續獲得廣告收入。所以，當應用開發商有可能會對谷歌的廣告收入帶來影響時，其就不惜一切代價祭出殺招。在2月初谷歌母公司Alphabet公佈的2019年第四季度財報中顯示，廣告業務拖累其營收增速放緩至17%。急需提升廣告收入的谷歌，更加變本加厲。

只是這樣急功近利的舉動，不亞於殺雞取卵，會對安卓生態的未來帶來負面作用。所謂生態，本質上是互利共贏，應用開發商們如果在安卓生態中天天擔驚受怕、遭受粗暴的打壓，還會像以前那樣積極參與生態建設嗎？坦白的說，一次次的下架，一次次的雙標行為，對於所有中國應用開發商，甚至對於全球的應用開發商來說，都是嚴重的傷害，長此以往，必然會影響大家的積極性，進而損害生態的未來。

縱觀現在的網際網路，生態和玩法在改變，巨頭話語權越來越強大，他們之間的PK本質上就是生態系統的競爭。在美國，谷歌、蘋果、亞馬遜、Facebook之間的較量，就是生態的較量。巨頭因為競爭只會讓自己掌握更大的生態控制權，很難有所謂的“開放”。越來越封閉的網際網路生態，帶來的直接結果，就是開發商作為夥伴共建生態的日子已經結束。

站在中國開發商的角度，面對谷歌的霸凌，到底應該怎麼辦？筆者認為，要兩手抓，兩手都要硬。

第一，是要主動求變，積極轉型，降低對於谷歌的依賴。這方面，獵豹和觸寶就做的不錯。獵豹的2019年Q3財報顯示，其AI業務營收同比增長88%，2019年Q1、Q2的增速也高達299.2%和236.2%。獵豹移動旗下獵戶星空智慧服務機器人服務人次在2019年12月已經突破1.5億次，語音互動頻次日均超過400萬次，堪稱行業內服務規模最大的機器人公司。

在此次疫情中，獵豹迅速完成機器人醫療系統疫情防控方案的制定，近日推出四款智慧疫情防控機器人，除了原有的功能，還針對疫情防控場景進行定製，在疫情防控攻堅戰中起到了助力。獵豹移動在智慧服務機器人行業應用方面已經構建起垂直一體化的AI能力和行業智慧化解決方案體系，在未來的AI和5G時代佔據了服務機器人競爭的制高點。

觸寶也是類似，在3月12日公佈的2019年財報中顯示，2019年第四季度淨收入為6898萬美元，比調整後的指導預期5300萬美元高出30%。在去年7月遭遇谷歌下架風波後，觸寶推出了全球自營廣告平臺CooTek Ads，並在全球範圍內尋找廣告平臺代理商。從財報可以看到，觸寶2019Q4的移動廣告收入比上一季度環比增長124%，開始具備自我造血能力。

在《黑天鵝》的作者納西姆·尼古拉斯·塔勒布的《反脆弱：從不確定性中獲益》中，如此定義“反脆弱”：“有些事情能從衝擊中受益，當暴露在波動性、隨機性、混亂和壓力、風險和不確定性下時，它們反而能茁壯成長和壯大。”中國應用開發商就是如此，他們在遭遇谷歌下架的衝擊中，正在展現出極強的反脆弱性，愈挫愈勇，茁壯成長。

第二，也是最重要的，是我們一定要從中警醒，構建自己的生態，這才是終極解決谷歌霸凌的辦法。例如，華為面對谷歌的斷供，已經下定決心自力更生，構建自己的HMS生態。在2020年初，華為釋出HMS core 4.0，2月成立全球生態發展部，強化HMS生態建設，榮耀V30、榮耀9XPro成為首批搭載HMS服務的手機，將在俄羅斯、法國、德國、荷蘭、愛己等國家開始銷售。

在對開發者上，HMS也是最慷慨的。谷歌要抽走開發者30%的廣告收入，而HMS最近新推出的HUAWEI Ads新分成規則顯示，2020年全年1:9分成，出海開發者可獲得90%收入。

華為、小米、OPPO、vivo這四家手機廠商也在聯手推出全球開發者服務聯盟（GDSA），在海外市場為開發者提供內容分發、開發支援、推廣運營、品牌宣傳、流量變現等全流程服務，這對於中國應用開發商出海無疑是一個很大的好訊息。根據Counterpoint的資料，這四家手機廠商在2019年佔全球的市場份額超過40%，GDSA的成立有望對Google Play形成制衡。

可以看到，中國的手機廠商已經行動起來，伴隨越來越多應用開發商的覺醒，向谷歌的霸凌行為說不，雖然過程中會遇到各種困難和挑戰，但是隻要堅持，兩手抓、兩手都要硬，中國應用開發商一定會擁有一個光明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