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都是工具人，大家只是在為了成為相對更好的工具而活著。

是4月17日，正牌夫人發聲，“老孃也不是好惹的”，劍指網紅張大奕。這個僅有幾千粉絲的微博賬號，沒法確定它自己是否知道，但是它的確正在掀起一場風浪，這條微博也有可能成為史上最貴的一條微博。

兩個工具人——蔣凡夫人和張大奕，通過微博這個平臺，也將背後的工具人拉近這場旋渦。夫人的背後是中國第一電商平臺掌舵人蔣凡，蔣凡的背後是阿里；張大奕的背後是如涵，如涵的背後也有阿里；恰到好處，微博的背後也是阿里。

牽扯到了阿里，讓我們得以看到資本出手，與普通明星的區別。網上包括微博在內的傳播陣地，關於這條訊息幾乎封鎖。但架不住背後的瓜實在大，訊息仍在一些陣地來回傳遞。

鑑於阿里在中國的地位，這件事的後續處理也成為了公眾關注的問題。

01，張大奕與如涵

張大奕，著名網紅，模特出道，淘寶起家，曾是淘寶素顏大賽第一名得主。2018年雙十一，她用了28分鐘完成了普通線下實體店一年也沒法完成的破億交易額。

如涵，第一家美股上市的MCN機構，從公開的資料可以看到，2017、18、19財年前三季度的財報顯示，由張大奕貢獻的營收分別佔如涵總收入的50.8%、52.4%、53.5%。作為一家上市公司，營收固化且沒有多元的趨勢，顯然不受資本市場的認可。如涵股價也從最高時11塊降到現在的4塊，事發當天，跌去6.36%，收盤3.83，經過兩天週末的發酵，今日再跌9.14%，收盤3.48。

如涵市值跌去5000萬美元，對比巨無霸阿里可以說是九牛一毛。畢竟IPO招股書上顯示阿里只持股如涵8.56%，但是阿里卻在4月17日下跌了1.49%，換成人民幣，跌去了接近500億，等於20個如涵。

有人說，1.49%的跌幅對於阿里來說只是正常震盪。的確，虛幻的2020年股市，在各種熔斷面前1.49%的跌幅實在讓人不屑一顧。今天開盤，阿里漲回1.26%。股市做出了判斷：張大奕事件對阿里影響不大，但是對如涵影響很大。

資本為什麼對如涵失去了信心？除了上面提到如涵主營靠張大奕比重過高以為，還有一個重要問題，從本質上來講，網紅帶貨還是流量問題。

有人說不，網紅帶貨去庫存，沒有中間商賺差價。我周圍的投資人朋友確告訴我，不敢輕易闖進網紅帶貨，恰恰是擔心網紅帶貨的鏈條太長。

從家門口的李小姐服裝店買一件三牛牌子的T恤，T恤可能的流轉的路線是工廠—品牌商—經銷商—線下終端，每一層都要加價，終端則承受價效比最低的房租，加價幅度最高。

三牛T恤如果開了天貓店，商品的流轉路線可能是工廠—品牌商—平臺。

李小姐一看這樣不行，生意越來越淡，於是做起來直播帶貨，那T恤的流轉路線可能是工廠—品牌商—平臺—李小姐。殊不知，李小姐的直播越做越好，被MCN看上了，T恤的流轉又多了一層，MCN因為無法找到充足的低價商品供李小姐帶貨，又合作了大型批發撮合商，於是鏈條再加一層。

什麼是批發撮合商，其實就像傳統的批發商一樣，只不過現在他們專門去談多個品牌商把議價好的SKU撮合在一起，再專門提供給直播帶貨機構，畢竟不是每個主播都可以直接並且源源不斷的找到工廠。甚至好多MCN也是通過這些批發商拿貨，來保證主播可以有充足的商品來帶貨。

去中心化只是一個過程手段，從來不是個結果。大多數人把這句話理解錯了，以為隨著社會的發展，效率的迭代，可以完全達到去中心化的一個結果。其實社會的發展只是在致力於達到更加去中介這樣一個過程。大到政治層面，小到商業邏輯，都可檢驗。

所以不要羨慕李佳琦們，MCN也沒有神話，如涵確實是在靠阿里而活，海量的流量是它成功帶貨的基石。

資本當然不淡定了，性醜聞是公關大忌也是掃除競爭對手的制勝法寶，其影響之廣泛、餘震之強大、洗白之艱辛無其它手段能出其右。

阿里應該怎麼辦，撇開如涵這個工具就可以了嗎？

自己的Quattroporte和“客戶”被捲入這種曖昧訊息，不禁讓人發問，之前張大奕這麼龐大的流量到底是怎麼來的？

可以解釋為時勢需要，一個努力又漂亮的女人恰好趕上了電商的爆發。但是也可以做其它解釋。

容易從不同角度去回答的問題，就會被有心人加以發揮，可能觸發阿里去公關的暗雷已經埋下。

你看我們外表還算光鮮亮麗、榮辱不驚，其實我們一直都在如履薄冰。

02，蔣凡的困擾

蔣凡原是友盟創始人在2014年被收購而加入阿里，很早便成為億萬富翁yo財務自由，又趕上了移動端的爆發紅利，帶領手淘融合淘寶拿下淘寶在移動網際網路的船票。歷史驚人的相似，同一時間拿下移動網際網路船票的還有騰訊的張小龍；沒有拿下這張船票的BAT領頭人百度自此跌下神壇。

年齡尚小與既有權利過大之間的矛盾或許讓蔣凡和與之共事的人都比較困擾。

我在工作時也有幸接觸過一位同是少年得志的才子，30歲之前便在百度獨擋一面，後來整個團隊被我所在的集團公司以上億收購。領導帶著我和他一起吃飯，飯後同事們少不了要議論一下他的年齡和地位。不是嫉妒的情緒、也說不上有太多敬佩，只是議論。或許這個議論也困擾了當事人。

於是，蔣凡把百度百科裡的年齡資料刪掉了。

然而，風清揚拉著逍遙子的手說，“想活102年的阿里需要年輕化”。

大廠裡最喜歡的是騰訊，最敬重的是阿里。喜歡騰訊是因為它的組織活潑創新，它主攻的文娛也給大家帶來便利和快樂。敬重阿里是因為他肩負的社會責任更重，畢竟零售比文娛從生活需求上更加剛性。

很高興看到肩負如此重任的阿里做的確實很好，在某些領域也代表中國走向了世界。為了這些責任，阿里才會有更苛刻的361考核制度，重運營的996加班狗，零容忍的廉政舉報體系。並不是說阿里的管理比騰訊厲害，只是責任與毛利構成不同，要求阿里的管理要比鵝廠更下功夫。

價值觀一直是阿里的底線。

考慮到這次訊息的封鎖並不是很嚴密，這次蔣凡大概率是要被“揮淚斬馬謖”了，不論事情是不是真的，這個話柄已經落下。估計不出一年，便會被淡出權力的中心。鐵打的帝國需要的是民心，而不是一個流水的太子。

當事人想必也已經預測到了自己的結果，體面是最後的要求。不知道他會不會反而因此感到解脫，終於掙脫了這種困擾。

至於其本身有沒有藉助職務便利向張大奕和如涵提供利益輸送，這個問題反而沒有太多的討論意義。這個社會的潛規則和明規則都是規矩，君不見野蠻時期的淘寶每週五下午，公司門口的豪車排隊接送能夠幫忙爭取權重的小二們，也因此後來阿里下狠心反腐。

追求權力是人的本性驅使，不然自古以來也不會有那麼多人對權力趨之若鶩。這本身並沒有什麼對錯，取決於以什麼角度來看。有不少人認為，不會貪腐的領導不是好領導。

朋友告訴我IT男是悶騷和出軌的代名詞，我說悶騷是工作屬性導致，出軌是權力導致。

可以確認掌握流量的權力者大概不敢光明正大的對某一品牌提供幫助或洩露資料，法律對此也有約束。但是保不準哪個夜深人靜的夜晚，男人放下防備，面紅耳赤之時，女人恰好問了句，你說假如我要開店賣點什麼好呢？男人點上一支菸，想起今天開會時中臺彙總的資料，半開玩笑回了句，我覺得你適合做母嬰。這又算不算是藉助職務便利洩露資料呢？

夢裡不醒醒知夢，話不當言言必失。人無完人人勝人，世事無常常弄人。

03，夫人的決策

在確切離婚之前夫妻利益一致，夫人如此操作直接將Quattroporte推向即將被收回權力的邊緣，這種傷敵八百，自損一千的操作，被網友們抱怨的最多。

三牛淡淡一笑發現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

在眾多博弈模型裡，各自選擇最優對策以致達到納什平衡的那個平衡點，往往都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操作，比如經典的囚徒困境。

囚徒困境是雙方博弈，夫人此時卻要面對Quattroporte和小三兩人。夫人的最優對策，就是無論蔣凡和小三怎麼選擇，她這個決策都要對自己是相對最優的。

Quattroporte可以選擇拋棄小三也可以選擇拋棄，小三可以選擇主動離開也可以選擇繼續和Quattroporte在一起，夫人可以選擇曝光，也可以選擇隱忍用愛感化。看似沒有最優解，但是如果夫人已經確認選擇隱忍已經是最壞結果，相對的曝光決策，則變成了對自己最優的。它成立的前提可能是不僅Quattroporte選擇了小三且在財產上並不能分得期望的比例。

於是，夫人的選擇是發微博。

從絕對損失來講，如涵這跌去的5000萬美元在Quattroporte即將面臨的損失面前還是不值一提的，整個如涵公司也遠遠比不上第一電商Quattroporte的職位。

然而絕對損失並不能代表全部，從相對損失程度來看，張大奕並不亞於蔣凡。無論最終阿里會不會為了消解信任危機劃清和如涵的關係，單純從性醜聞的餘威來講，靠流量存活的張大奕都有可能會失去最寶貴的經濟來源，等於失去全部。

但是失去權力的蔣凡依然還有豐富的積累，失去流量的張大奕則被按住了命脈。從可承受能力來看，張大奕相比蔣凡更難承受。雖然夫妻利益掛鉤的正牌夫人絕對損失遠大於張大奕，但按照相對損失來衡量，夫人是血虧，大奕確可能要慘死。最為關鍵的，且經此一鬧，揹負風險的Quattroporte多半要為了自證清白也不會再強行離婚。要裡子還是要面子，對Quattroporte並不難選。

由此看來，夫人這一步走的驚險，但的確沒錯。

精英們的感情，誰又能說的清楚。英雄永遠難過美人關，因為美人除了英雄也不會主動去蹭。

04，阿里的態度

阿里的公關號稱世界第一。

可是王帥說，“阿里公關很厲害的說法，就是公關的失敗”。

王帥是值得佩服的人，甚至風清揚飾演的《功守道》男一號那套太極，讓王帥去打也不錯。

網上並沒有太多人說阿里公關厲害，所以阿里的公關更可能是世界第一。

當然，行業的毛利和責任不同，要求阿里這樣的公司具備這樣的公關能力，阿里能活到現在便是公關能力的證明，對比其他電商平臺可見端倪。

另外是資訊媒介的介入，阿里入股或控股的媒介太多，除了微博、優酷土豆，也有傳統的報社媒體，據阿里媽媽官方訊息，阿里的媒體矩陣日均PV200億，覆蓋中國98%人群。

當然這背後的策略有一條很關鍵，阿里捨得花錢去公關，還是那個夜深人靜的夜晚，別的男人在面紅耳赤，三牛卻默默想起自己的一個好友，他也是那年被阿里解約的供應商之一。然而在被解約的第二天便收到了阿里的大7位數賠款，並被邀請轉型去做旅行或者速賣通業務的供應商。那年他才22歲，剛走出校門。

君不見京東剛成立京東金融，彼時的流量漸成規模，利潤結構更好的金融工具正要順勢推出。大哥們卻拉住不知妻美悄悄問到，兄弟你看，京東母體是靠資本起來的，這個京東金融也屬於母體，股東要留出來給我們。這樣吧，看你也不容易，辛苦把京東拉扯大，董事席位就不要了，股份比例母公司佔50%。這樣京東金融還是你一人說了算，我們的股份比例也稀釋了一半，兩全其美。

東哥莞爾一笑，笑出了孫悟空的執拗。

於是京東金融首輪融資前，股份幾乎是東哥一人的。資本一看急的跳腳，京東是我們給錢做出來的，你說獨立就獨立，來明尼蘇達讓你知道這個社會的險惡。

京東與資本的博弈不再多談，有空再出一文單獨說。同樣對比支付寶，又是一個照抄阿里卻抄的慘敗案例。04年前後風清揚穩穩待在思過崖的山洞裡，為劍痴迷，面對外面的誘惑閉門不出。於是成就了獨立的支付寶，也為國家保住了這塊數字資產的蛋糕，功勞甚偉。然而畢竟武俠宣揚的是俠客精神，做出如此有違俠客精神的舉動卻在市場上鮮為人知，其公關能力可見一斑。

所以，為什麼公關如此之強的阿里還是把張大奕事件的訊息放了出來？

是因為阿里的公關能力下滑了？還是對手的公關太強了？或許有這些因素在，那如果把這次事件的主角換成風清揚，那大概周圍不會能有人有機會議論了。

於是也猜測這次阿里的公關並沒有站在蔣凡這邊。源頭還是在於蔣凡所困擾的矛盾。年齡呈現的行為和能力與相對應能擁有權力之間的矛盾，既有權力超出了他的年齡太多。

其實蔣凡自己覺得沒什麼，屁股決定腦袋，到了這個位置就努力讓自己在這個位置上做好。這一路的成績有人看到，風清揚和逍遙子都對其稱讚有加。

周圍的同事們也應該覺得沒什麼，但行好事莫問前程，擁抱變化，不該嫉妒別人的機遇。

然而人不是機器，永遠無法統一所有人的標準，又在那個夜深人靜的夜晚，總有人會在睡前突然想起來這件事，然後愣住了幾秒，就在那幾秒裡突然羨慕蔣凡。

所以這次阿里的公關出手並不狠，似是故意漏了一手，把這個問題拋給了福斯，看看福斯對權利和年齡不對等這件事是包容的還是牴觸的。

畢竟蔣凡需要對感情有個交代，也需要對阿里有個交代，但是阿里只需要給福斯一個交代。

有意思的是阿里肯定知道，福斯對於小三這件事是沒有可能包容的。

05，後續的思考

作為吃瓜群眾，吃瓜的結果並不是關注重點，群眾關注的是這瓜有多大，瓜有多香。

按照事態的發展，大概率正牌夫人因為一些原因做出了對她最優的選擇，蔣Quattroporte為了給大家交代在形式上也不會離婚，阿里大概會公開調查結果宣佈並無此事保住面子並逐步把Quattroporte從權力中心邊緣化，張大奕和如涵則更加負重前行。

我的關注重點則是蔣凡的困擾。

什麼時候該做什麼事，這句老生常談的話值得我們思考。公眾是不喜歡年輕Quattroporte出現的，這種人存在於文學裡便好。但是具象到個體，大家又能接受身邊有人比自己成績好，有人考上好大學找到好工作。

於是有人年紀輕輕獲得了巨大成就，也承受了巨大的壓力。

也有人循規蹈矩在社會的規則下行走，換來了和睦的家庭和知足常樂的好心態。

曾經取得過如此成就的Quattroporte，功是否大於過，社會會給予評判。但是為其惋惜，這樣一位“別人家的孩子”是難得的才子。獲得過無數的財富，也為社會帶來過無比的貢獻。

多希望這次事件也只是華爾街做空C字頭利用的工具。

現實是，權利的爭奪，哪有這些你儂我儂。

如果蔣凡有朋友，或許他的朋友們還是很驕傲並支援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