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比薩 林格

近日，三個DeFi專案接連遭遇黑客，資產被盜，震動了行業。

光是其中一個平臺，就損失了659萬美元。

而這並非個別現象。僅僅是在2020年的2-3月，DeFi領域就出現了6起安全事件，損失超過150萬美元。

DeFi因此被推向了風口浪尖。有使用者戲言，頻頻被盜的DeFi，已經成為了黑客的提款機。

DeFi背後到底存在什麼漏洞，讓黑客有機可乘？備受安全隱患困擾的DeFi，未來路在何方？

01 被盜

4月21日，DeFi平臺PegNet遭遇了51％攻擊。

PegNet是一個去中心化交易平臺，使用者可以在這裡進行42種不同資產的交易。

當天，PegNet核心開發人員在網上表示，4名礦工控制了70%的算力，人為抬高了與日元掛鉤的穩定幣價格，從而將一個11美元的錢包變成了670萬美元的。

由此，黑客獲利659萬美元。

萬幸的是，平臺其他使用者的資金未受損失。

這已經是DeFi領域近期出現的第三起安全事件。

4月19日早晨，DeFi專案Lendf.Me在區塊高度9899681遭到黑客攻擊，價值近2500萬美元的資產被席捲一空。

鏈上資料表明，黑客通過滾雪球的方式轉走多筆資產，每一筆的金額都比上一筆翻倍。

盜幣攻擊隨即引發鏈上資料異動。DeFi Pulse資料顯示，24小時內，作為Lendf.Me開發方的dForce，鎖倉資產迅速暴跌，僅剩6美元。

同時，投資者發現，Lendf.Me上的多筆資金利用率已經高達99%，imBTC的資金利用率甚至高達100%，幾乎所有可藉資產的借出率都居高不下。

Lendf.Me站點很快被關停。開發團隊在使用者介面用紅字提醒使用者，不要向合約地址存款。

詭異的是，就在所有人都以為損失無可挽回之際，事件出現了反轉。

4月19日晚10點左右，盜幣黑客開始向lendf.Me陸續返還資產，並附言“Better future”，似乎在警示平臺。

4月21日下午，北京鏈安Chainsmap監測系統發現，黑客向平臺歸還了幾乎所有盜竊的代幣，包括57992枚ETH、425.61枚MKR、13.7萬枚DAI、50萬枚USDT，以及252.34枚imBTC等。

Lendf.Me在此次事件中被盜資產，全部被收回。

黑客為什麼要返還所有資產？

4月22日，dForce公佈了事件細節，人們才似乎發現了箇中原因：

安全團隊通過黑客留下的痕跡及國內外各方資源，獲得了突破性線索，黑客可能迫於包括警方在內的多方壓力，不得不主動歸還資產。

在Lendf.Me被盜幣的前一天，以太坊上的DeFi專案Uniswap交易所，也遭到了黑客攻擊。

這起盜幣事件的攻擊方式與Lendf.Me被盜事件如出一轍：黑客都採取了“重入攻擊”。

而Lendf.Me和Uniswap都是DeFi界的“網紅”，被盜，或許是因為樹大招風。

Lendf.Me是dForce開發的去中心化借貸專案，去年9月啟動，在半年多後一躍成為最大的法幣穩定幣借貸協議。

在盜幣事件發生4天前，它才剛獲得來自Multicoin Capital 、火幣資本和招銀國際的 150 萬美金戰略投資。

而截至發稿前，Uniswap更是以4160萬美元的鎖倉資產，位居DeFi鎖倉資產排行榜第四名。

因為這幾起盜幣事件，DeFi陷入了前所未有的信任危機中。

02 黑客提款機

這並不是DeFi第一次集中出現安全危機。

2020年的2-3月，DeFi領域已出現6起安全事件，其中2月4起，3月2起，共損失資金超過150萬美元。

因為安全事件頻發，DeFi專案開始被投資者戲稱為“黑客提款機”。

這劑曾被視為解決傳統金融問題的“良藥”，逐漸變成了受害者口中的“毒藥”。

究竟是什麼讓DeFi在黑客面前變得如此脆弱，不堪一擊呢？

他認為，在DeFi領域，引發安全事件的原因有多種，既有開發團隊技術積累不足的原因，也有DeFi應用可組合性帶來的區域性風險放大。

區塊鏈安全公司PeckShield品牌總監郝天，也持類似觀點。

零日，最早出現在戰爭中——一些大規模可毀滅世界的事物導致的危機，被稱之為零日危機。而在世界毀滅之後，重新建立新文明的第一天，即為0day。

此後，在黑客文化中，一些大規模、致命性、高威脅性、能夠造成巨大破壞的漏洞，也被稱為零日漏洞。

郝天認為，造成DeFi領域安全事件頻發的原因，還有兩點。

第一，DeFi協議目前主要做的是資產託管或借貸理財服務，管理著大量的使用者資產，且都是開源的，容易吸引黑客。

第二，不少開發者低估了漏洞的風險——目前主流的DeFi協議都基於以太坊網路搭建，以太坊過往出現的各種漏洞，都有可能在DeFi上覆現。

除了安全隱患之外，市場上還不乏一些蹭熱度的偽DeFi專案。

以愛糯米社群為例。

在愛糯米社群APP內的開放金融介面，主推的都是量化理財產品，只有一款UniSwap去中心化交易所DeFi產品，功能是把ETH兌換成DAI。

愛糯米社群APP介面

今年2月，FCoin崩盤，愛糯米社群偽DeFi的真面目也被揭開。愛糯米有部分資金在FCoin參與挖礦，FCoin崩盤後，這部分資金無法提現。

“我是被DeFi吸引來的，沒想到最後卻玩起了量化理財，雖然平臺退還了本金，但還是感覺被騙了。”張鵬表示。

03 未來何在？

DeFi又被稱為“開放金融”，從業者把它比喻為傳統金融的平行世界。

曾幾何時，它被認為是區塊鏈發展史上在比特幣之後的第二個突破。

這個系統向所有人開放，無須許可，不用依賴於第三方機構即可完成金融的需求，傳統金融也可以和DeFi融合，互相補充。

DeFi一經誕生，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在公鏈、DAPP等區塊鏈應用都被證偽之後，DeFi 成為區塊鏈從業者凝聚共識的新戰場。

DeFi行業地圖

區塊鏈資料平臺DAppTotal資料顯示，2019年，DeFi 借貸市場取得了快速的發展，行業龍頭專案MakerDAO的ETH鎖倉量增長了 25.66%。另一個借貸平臺Compound也同樣如此，鎖倉資產一年翻了4倍。

DAI成為了DeFi借貸市場流通之王，USDC 則成為新興穩定幣市場中增長最為迅速的新興穩定幣種。

DeFi看起來已經成為了以太坊的殺手級應用。

各大公鏈也開始躍躍欲試，Polkadot和Cosmos在2019年就開始搭建自己的DeFi生態，中國產公鏈Conflux也宣佈要構建自己的DeFi生態。

但一切並沒有那麼簡單。現在，很多人的態度出現了動搖。

在Lendf.Me盜幣事件發生的第二天，HelloEOS創始人梓岑發文稱，DeFi“沒有能力證明自己不是一劑毒藥”。

BlockVC創始合夥人徐英凱更是直指，DeFi是已被“戳破”的三大區塊鏈應用騙局之一。

今年的“3·12”事件讓DeFi遭受重創，加上DeFi專案頻頻被盜，很多人開始意識到，DeFi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安全。

“DeFi領域會和去年的DApp領域一樣，成為黑客攻擊的重災區。” 郝天表示，DeFi開發者不能掉以輕心。

無論如何，仍有許多從業者對DeFi的未來充滿希望。

黑客的虎視眈眈會對DeFi製造壓力，但也會鞭策後者建立牢固的安全城池。

“換個角度看，黑客攻擊也是促使整個行業更健康、安全地發展的契機。”雷宇表示。

DeFi如同一個出生不久的嬰兒，人們還不知道其未來面貌。

它會創造一個嶄新的金融世界嗎？

它是一個加槓桿的騙局嗎？

不妨把答案，留給時間。

*文中部分受訪者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