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安憶

屋漏偏逢連夜雨。

馬斯克在特斯拉電池日上畫了很多餅，爆了不少金句，但全世界好像都有一點失望。

為了強調特斯拉軟硬體一體的智慧屬性，馬斯克還說，“可以把我們的車，看作是輪子上的膝上型電腦。”

既然是膝上型電腦，自然就有宕機重啟的風險。

馬斯克一語成讖，電池日結束後的第二天上午，特斯拉就遭遇了全面網路中斷，大量特斯拉車主無法通過App連車，甚至特斯拉公司內部系統也宕機了。

受此影響，特斯拉股價大幅跳水，截至9月23日美股收盤狂瀉10.34%，市值蒸發了409億美元。

更重要的是，這起事件為人們敲響了警鐘，在汽車全面邁入智慧網聯時代後，智慧汽車的網路安全如何保障，車主的個人隱私靠什麼保護。

特斯拉App宕機影響全球車主

“救命！”一位推特網友緊急@了馬斯克和特斯拉，“我在沙漠裡的超級充電樁，現在被困在我的Model 3外面，（App）連不上車，我快打了兩個小時的緊急道路救援電話了。”

美東時間週三上午11點開始，特斯拉突然遭遇了完全的網路中斷，越來越多的車主，無法通過特斯拉App連線到汽車。

和其他車型不同，特斯拉App是車主的重要工具，能控制車上許多功能。

比如，特斯拉的實體車鑰匙，需要額外花錢選配，取而代之的是感應卡片和手機App解鎖。

雖然特斯拉官網建議車主要始終準備好功能性實體鑰匙，但在習慣了手機App解鎖的便利之後，大部分車主不會在意這句提醒。

此外，特斯拉車主還可以通過手機App遠端設定供暖、空調、後備箱、前行李箱，監控充電、定位車輛和預約各類服務，以及控制解鎖車輛Autopilot系統等等。

比如Autopilot系統有一個“智慧召喚”功能，使用App就能讓愛車從停車位上啟動，並自己開到你面前。

總之，特斯拉App掛了，對車主影響非常大。

與此同時，特斯拉官網也發生了故障。

一位芝加哥準車主剛好在官網下訂單，結果網站丟失了他的信用卡資訊，而且不讓其再次填寫。

在特斯拉的內部系統，也無法訪問客戶連線功能，導致工作人員無法處理訂單和交付。

特斯拉的能源產品也遇到同樣問題，太陽能和Powerwall儲能電池使用者無法監控他們的系統執行狀態。

這一次，特斯拉的網路中斷波及範圍不小。

宕機追蹤網站DownDetector的熱點圖顯示，全球範圍內，遭遇網路中斷的車主大部分來自美國，包括舊金山、波士頓、紐約和芝加哥等城市，在歐洲，包括英國、德國和俄羅斯等國的部分車主也受到了影響。

特斯拉幾乎年年都會宕機

網路中斷，系統宕機，特斯拉車主其實並不陌生，較大規模的事故，每年至少總得來上一次。

2016年，特斯拉系統癱瘓了一整天后，車主才能重新接入網際網路，使用遠端資料、流媒體音樂、實時導航等功能。

2017年3月，特斯拉的App和API（應用程式程式設計介面）宕機幾乎長達24小時，車主也是無法通過App連線汽車。

2018年4月，眾多特斯拉車主再次經歷了長時間App宕機。

2019年9月，特斯拉App大面積宕機，故障持續了大約4個小時。

今年5月13日，國內也有大批車主反映，特斯拉App宕機，手機連不上車，無法點亮中控屏，也就看不到車速和電量，老司機只能憑藉直覺“盲開”。

通常，特斯拉都不會就宕機事件作出解釋，只會回覆一句“問題已修復”。

至於本次斷網事故的原因，有知情者稱，是因為特斯拉App的API（程式設計介面）內部中斷造成，這可能與特斯拉即將推出的雙重認證功能有關。

而在中國特斯拉App宕機事件中，雖然不到兩個小時就修復了問題，但當晚有車主爆料，發現特斯拉API域名證書竟然過期，並未及時續費。

資深汽車行業分析師卡爾·布勞爾說，“當我們獲得更多便利時，我們往往會變得更加期待並依賴它。”

正是因為對App依賴很深，每次斷網、宕機都會對特斯拉車主造成不小的麻煩，儘管重啟之後，App看上去又是完美如初。

遠端操控別人的特斯拉

除了宕機斷網，特斯拉App也時不時暴露出一些漏洞。

不久前，一位中國車主的特斯拉App，就莫名其妙連上了大洋彼岸不知道哪五位朋友的車，不但可以檢視這些車輛的所有資訊，甚至還能遠端控制解鎖車門、開啟車窗、開啟空調等。

2016年，騰訊科恩實驗室的白帽黑客，就成功入侵了特斯拉Model S的系統，接著又在一年後破解了Model X的車載系統。

他們不需要物理接觸汽車，就實現了對剎車系統、轉向燈、座椅位置以及門鎖系統的控制。

此外，騰訊科恩實驗室的白帽黑客還對研究了Autopilot系統的安全性，並通過實驗證明，即使車主沒有主動開啟Autopilot系統，也可利用該功能通過遊戲手柄操控車輛的行駛方向。

2017年，著名的特斯拉白帽黑客傑森·休斯，在特斯拉伺服器端發現一個漏洞，可以獲取全球每個超級充電樁的資料。

休斯甚至找到一連串“BUG鏈”，發現特斯拉的任何遠端指令或資訊診斷，都會通過一個“母艦”進行，只要知道車輛的VIN碼，身份驗證後就能成為任意一輛特斯拉車主，併發送遠端控制命令。

當時，休斯在北卡羅來納州的家中，一邊與當時特斯拉的軟體安全主管打著電話，一邊隨手召喚了一輛遠在加利福尼亞州的車。

有系統，就會有漏洞。白帽黑客報告的漏洞也讓馬斯克心有餘悸，他在2017年7月便坦言，最擔心有人發起“車隊級別的黑客攻擊”。

“理論上說，如果有人能破解所有特斯拉汽車，還要搞惡作劇，就可以命令美國各地所有特斯拉都自動駕駛到羅德島，這將成為特斯拉的末日。”

對於發現和報告系統漏洞的人，特斯拉每次都會給予獎勵，並連夜修補這些漏洞，其實類似問題並不是特斯拉獨有，幾乎所有支援遠端控車的車廠都面臨著這樣的威脅。

車主隱私資料輕易洩露

還有一些隱私問題，也是特斯拉車主意想不到的。

前段時間，白帽黑客GreenTheOnly稱，他在ebay上買到12個特斯拉的媒體控制單元（MCU），發現MCU已成為隱私資料洩露的源頭。

他購買的每個模組內，都包含著前車主的家庭住址、公司地址、WIFI密碼、通訊錄、通話記錄，甚至還有YouTube與Google的賬號密碼。

原因是，媒體控制單元上的資訊並沒有加密，全以明文形式儲存。

換言之，前車主的隱私資料是在裸奔。

在各種門教育之下，當前民眾對電子裝置的資料安全還是挺重視的，比如不少人寧可把不用的手機鎖進抽屜，也不會出售給他人，因為手機資料即便刪除後也有被恢復的可能。

可是特斯拉車主也許想不到，一旦他們因為更換故障裝置或是升級裝置，拆卸下媒體控制單元後，就會面臨著同樣的風險。

GreenTheOnly建議，特斯拉車主在拆下媒體控制單元之後，要麼把部件完好無損地寄回給總部，要麼用鐵錘將其徹底毀壞。

隨著智慧網聯汽車的普及，特斯拉今天遇到的問題，明天可能會成為每一位車主都將面臨的問題，針對智慧汽車網路安全及隱私保護等問題，各國政府也紛紛開始重視起來。

2019年11月，歐盟網路安全域性(ENISA)就公佈了《智慧汽車安全的良好實踐》報告，羅列了評測威脅、風險和攻擊場景的安全實踐，並在檢測、網路與協議保護、OTA軟體安全、雲安全、密碼、訪問控制等方面進行提議。

2020年2月，國家發改委等11部委聯合印發的《智慧汽車創新發展戰略》中，也明確提出要“構建全面高效的智慧汽車網路安全體系”。

畢竟，智慧汽車是大勢所趨，不可能因為存在風險就因噎廢食，更重要的是儘可能趕在問題發生之前，找到它，解決它。

參考資料：

techcrunch：tesla experienced an hour long network outage early wednesday

electrek：Tesla suffers complete network outage, internal systems and connectivity features down

electrek：tesla mobile app network wide outage

electrek：Tesla’s car data network is down in the US, it’s a ‘top priority’ and ‘currently being fixed’

worldnewsera：Tesla built a network of connected cars. What happens when it goes down?

futurism：hacker reportedly gained access teslas entire fleet

electrek：Elon Musk says preventing a ‘fleet-wide hack’ is Tesla’s top security priori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