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公都子問曰：“鈞是人也，或為大人，或為小人，何也？”

孟子曰：“從其大體為大人，從其小體為小人。”

曰：“鈞是人也，或從其大體，或從其小體，何也？”

曰：“耳目之官不思，而蔽於物。物交物，則引之而已矣。心之官則思，思則得之，不思則不得也。此天之所與我者。先立乎其大者，則其小者弗能奪也。此為大人而已矣。”

——《孟子 ·告子上》

解讀：公都子問孟子，大家都是人，但有人是君子，有人是小人，這是為什麼？孟子回答：“從其大體為大人，從其小者為小人。”一個人，注重心性修養就成了大人，只注重口腹之欲就成了小人。學生又問，為什麼都是人，有的人熱衷於鍛鍊心志，成為達人，有的則是熱衷於口腹之欲，這是為什麼呢？孟子說，耳朵、眼睛這些器官不具有思維能力，容易被外物所遮蔽。

“物交物，則引之而已矣。”一物又一物的隔絕、蒙蔽，你慢慢就看不到、聽不到了，離真正想要的東西越來越遠了。心不一樣，古人認為心是思考器官。“心之官則思，思則得之，不思則不得也。”心會思考，只要思考就會有所得，不思考就無所得。耳朵和眼睛不具有思考的功能，而且它不但不具有思考的功能，還容易被蒙蔽。

“此天之所與我者也，先立其乎大者，而其小者弗能奪也。成為大人而已矣。”心的思考的功能是上天賜予我們的寶貴財富。真正的大人能抓住重點，抓住最本真的東西，就是用心思考，用來把握大方向，只要意志堅定，其他耳目口鼻之慾就不可能與之抗衡了。

告子上

【一】

告子曰：“性猶杞柳也，義猶桮棬也。以人性為仁義，猶以杞柳為桮棬。”

　　孟子曰：“子能順杞柳之性而以為桮棬乎？將戕賊杞柳而後以為桮棬也？如將戕賊杞柳而以為桮棬，則亦將戕賊人以為仁義與？率天下之人而禍仁義者，必子之言夫！”

譯文：

　　告子說：“人的本性好比柜柳樹，義理好比杯盤，把人的本性納於仁義，正好比用柜柳樹來製成杯盤。”

　　孟子說：“您是順著柜柳樹的本性來製成杯盤呢，還是毀傷柜柳樹的本性來製成杯盤呢？如果要毀傷柜柳樹的本性而後製成杯盤，那不也要毀傷人的本性然後納之於仁義嗎？率領天下的人來損害仁義的，一定是您這種學說吧！”

　　【二】

告子曰：“性猶湍水也，決諸東方則東流，決諸西方則西流。人性之無分於善不善也，猶水之無分於東西也。”

　　孟子曰：“水信無分於東西。無分於上下乎？人性之善也，猶水之就下也。人無有不善，水無有不下。今天水，搏而躍之，可使過顙；激而行之，可使在山。是豈水之性哉？其勢則然也。人之可使為不善，其性亦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