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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豬豬

    冬日田園雜興(其四)

    宋·范成大

    松節然膏當燭籠,

    凝煙如墨暗房櫳。

    曉來淨拭南窗紙,

    便覺斜陽一倍紅。

    注釋

    1、第一句:詳見文中解釋。

    2、房櫳:窗櫳,窗戶。

    簡析

    這是一首寫古時松油照明的詩,我們來看一下:

    “松節然膏當燭籠。”

    所謂“松節”,就是松樹枝。有些松樹枝富含油膏,可以當蠟燭點燃照明。“然”,通“燃”。“燭籠”,就是燈籠的意思。那麼這裡就會存在一個問題,以范成大世代官宦之家,他本人更曾官至參知政事,怎麼看也不像需要點燃松油來照明的家庭,那麼他本詩寫的是窮苦人家的照明狀況?似乎也不像,因為他後兩句又分明說曉來要“淨拭”窗戶紙,別人家的窗戶自然是不需要他來“淨”的,那麼剩下的唯一合理的解釋就是,這日,他抱著獵奇的心理,點燃了一枝松油,想看看這玩意究竟效果如何,那麼他驗證到了什麼,接著往下看:

    “凝煙如墨暗房櫳。”

    假如讀者們小時有點燃油燈的體驗,那麼這句所說的就很栩栩如生了。只是一根細細的燈芯,就很濃很粗的一道煙墨向上,不多一會兒,甚至能感覺到自己的額頭上已經落滿了煙墨,用手一劃拉,立馬就成了大花臉,唱戲甚至都不帶化妝的。小小的油燈如此,大大的松油照明更不得了,那簡直狼煙突起,煙霧繚繞,墨了窗戶紙,墨了房頂,墨了房間四壁,當然實際過程可能並沒有這麼誇張,但是煙熏火燎的破壞性,還是不能等閒視之的。

    “曉來淨拭南窗紙,便覺斜陽一倍紅。”

    自陶淵明寫出“倚南窗以寄傲,審容膝之易安”這句名言後,文人們提到自家的窗戶,便總愛冠以“南窗”的美名。由於上句點燃的松油玷汙了窗戶紙,清早起來,自然是需要“淨拭”的,這一“淨拭”,可不得了,作者范成大猶如發現新大陸一般,眼前豁然一亮,那透窗而入的斜陽,竟然比平日裡紅了一倍還不止,當然這只是作者的一種心理作用,沒擦淨前,作者置身在一片黑咕隆咚中,擦淨之後,Sunny猛地傾瀉而入,而作者的眼前也猛地一片光明,自然就會覺得比平時亮多了。

    不過不知大家注意到沒有,這裡用了“斜陽”二字,在筆者的古詩詞閱讀體驗中,幾乎還沒有看到有人會把早晨的太陽稱為“斜陽”,雖然早晨的太陽也確實是斜著射過來的,但這個詞,約定俗成,一般指的是傍晚的太陽,查諸《範石湖集》,“曉來”處本用的是“晚來”,不過這也不大合乎常理,誰沒事傍晚擦窗戶啊,一般都是清早起來擦,而且唯有在早上,當人們從睡夢的黑暗中醒來,往窗外一望,才會驚嘆那紅如竟是如許的紅,放在傍晚,再去發出那種感嘆,雖然不是不可能,但總覺得矯情、不自然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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