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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餘瑾玭

      “《申報》《時報》……今天的新聞真正好。賣報,賣報!”

      寒冷的早晨,聶耳正走在街上,聽到了這清脆的聲音。接著,在電車站擁擠的人群裡,他看見了一個小女孩:橢圓的小臉,一雙眼睛又黑又亮,扎著兩條羊角辮。她小手凍得通紅還揮著報紙,迎著下車的人流,叫喊著。但是買報的人很少。人們一個個從她身邊匆忙地走過去了。

      報童的叫賣聲像釘子似的把聶耳的雙腳釘住了。他不由得拉起小女孩的手,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我沒有名字。”小女孩眨著黑亮的眼睛回答,“大家叫我小毛頭。我是在紗廠里長大的。那是日本人開的廠,媽媽在那裡幹活。”

      “你家在哪裡?”

      “‘一·二八’轟炸以後,我們沒有家了,到處流浪。”小女孩的睫毛上閃著淚花。

      “你父親呢?”聶耳同情地問。

      “我父親一直生病,沒有工作。”小毛頭擦擦眼淚說,“我到街上賣報,幫幫媽媽……”

      孩子後面說了什麼,聶耳沒有聽見。他非常難過,低下頭來問女孩:“我給你寫一首賣報歌,讓你一邊唱一邊賣報,好嗎?”

      “好!”孩子高興了。

      聶耳立即去找作家安娥,向她講了小毛頭的遭遇,說他想寫一支曲子反映報童的悲慘生活,請安娥寫一首歌詞。安娥熱情地答應了。

      “好,那麼您現在同我到街上去!馬上去!”聶耳迫不及待地帶著安娥來到大街上,請她站在遠處聽小毛頭叫賣報紙,琢磨歌詞。

      幾天後,安娥把歌詞寫出來了。聶耳很快配上了曲子。一首具有兒童特點的《賣報歌》寫成了。

      第二天,聶耳在街上找到小毛頭,拉她坐在路邊的石階上,聽他唱這首歌:

      啦啦啦,啦啦啦,

      我是賣報的小行家,

      不等天明去賣報,

      一邊走,一邊叫,

      今天的新聞真正好,

  • 2 # 萍

    【原文】:

    范進進學回家,母親、妻子俱各歡喜。正待燒鍋做飯,只見他丈人胡屠戶,手裡拿著一副大腸和一瓶酒,走了進來。范進向他作揖,坐下。胡屠戶道:“我自倒運,把個女兒嫁與你這現世寶,歷年以來,不知累了我多少。如今不知因我積了甚麼德,帶挈你中了個相公,我所以帶個酒來賀你。”

    范進唯唯連聲,叫渾家把腸子煮了,燙起酒來,在茅草棚下坐著。母親自和媳婦在廚下造飯。胡屠戶又吩咐女婿道:“你如今既中了相公,凡事要立起個體統來。比如我這行事裡,都是些正經有臉面的人,又是你的長親,你怎敢在我們跟前裝大?

    若是家門口這些做田的,扒糞的,不過是平頭百姓,你若同他拱手作揖,平起平坐,這就是壞了學校規矩,連我臉上都無光了。你是個爛忠厚沒用的人,所以這些話我不得不教導你,免得惹人笑話。”范進道:“岳父見教的是。”

    胡屠戶又道:“親家母也來這裡坐著吃飯。老人家每日小菜飯,想也難過。我女孩兒也吃些。自從進了你家門,這十幾年,不知豬油可曾吃過兩三回哩!可憐!可憐!”說罷,婆媳兩個都來坐著吃了飯。吃到日西時分,胡屠戶吃的醺醺的。這裡母子兩個,千恩萬謝。屠戶橫披了衣服,腆著肚子去了。

    次日,范進少不得拜拜鄉鄰。魏好古又約了一班同案的朋友,彼此來往。因是鄉試年,做了幾個文會。不覺到了六月盡間,這些同案的人約范進去鄉試。范進因沒有盤費,走去同丈人商議,被胡屠戶一口啐在臉上。

    罵了一個狗血噴頭,道:“不要失了你的時了!你自己只覺得中了一個相公,就‘癩蛤蟆想吃起天鵝肉’來!我聽見人說,就是中相公時,也不是你的文章,還是宗師看見你老,不過意,舍與你的。如今痴心就想中起老爺來!這些中老爺的都是天上的‘文曲星’!

    你不看見城裡張府上那些老爺,都有萬貫家私,一個個方面大耳?像你這尖嘴猴腮,也該撒拋尿自己照照!不三不四,就想天鵝屁吃!趁早收了這心,明年在我們行事裡替你尋一個館,每年尋幾兩銀子,養活你那老不死的老娘和你老婆是正經!

    你問我借盤纏,我一天殺一個豬還賺不得錢把銀子,都把與你去丟在水裡,叫我一家老小嗑西北風!”一頓夾七夾八,罵的范進摸門不著。辭了丈人回來,自心裡想:“宗師說我火候已到,自古無場外的舉人,如不進去考他一考,如何甘心?”

    因向幾個同案商議,瞞著丈人,到城裡鄉試。出了場,即便回家。家裡已是餓了兩三天。被胡屠戶知道,又罵了一頓。到出榜那日,家裡沒有早飯的米,母親吩咐范進道:“我有一隻生蛋的母雞,你快拿集上去賣了,買幾升米來煮餐粥吃,我已是餓的兩眼都看不見了。”

    范進慌忙抱了雞,走出門去。才去不到兩個時候,只聽得一片聲的鑼響,三匹馬闖將來。那三個人下了馬,把馬拴在茅草棚上,一片聲叫道:“快請範老爺出來,恭喜高中了!”母親不知是甚事,嚇得躲在屋裡;聽見中了,方敢伸出頭來,說道:“諸位請坐,小兒方才出去了。”

    那些報錄人道:“原來是老太太。”大家簇擁著要喜錢。正在吵鬧,又是幾匹馬,二報、三報到了,擠了一屋的人,茅草棚地下都坐滿了。鄰居都來了,擠著看。老太太沒奈何,只得央及一個鄰居去尋他兒子。

    那鄰居飛奔到集上,一地裡尋不見;直尋到集東頭,見范進抱著雞,手裡插個草標,一步一踱的,東張西望,在那裡尋人買。鄰居道:“範相公,快些回去!你恭喜中了舉人,報喜人擠了一屋裡。”范進當是哄他,只裝不聽見,低著頭往前走。

    鄰居見他不理,走上來,就要奪他手裡的雞。范進道:“你奪我的雞怎的?你又不買。”鄰居道:“你中了舉了,叫你家去打發報子哩。”范進道:“高鄰,你曉得我今日沒有米,要賣這雞去救命,為甚麼拿這話來混我?我又不同你頑,你自回去罷,莫誤了我賣雞。”

    鄰居見他不信,劈手把雞奪了,摜在地下,一把拉了回來。報錄人見了道:“好了,新貴人回來了。”正要擁著他說話,范進三兩步走進屋裡來,見中間報帖已經升掛起來,上寫道:“捷報貴府老爺範諱高中廣東鄉試第七名亞元。京報連登黃甲。”

    范進不看便罷,看了一遍,又念一遍,自己把兩手拍了一下,笑了一聲,道:“噫!好了!我中了!”說著,往後一跤跌倒,牙關咬緊,不省人事。老太太慌了,慌將幾口開水灌了過來。他爬將起來,又拍著手大笑道:“噫!好!我中了!”

    笑著,不由分說,就往門外飛跑,把報錄人和鄰居都嚇了一跳。走出大門不多路,一腳踹在塘裡,掙起來,頭髮都跌散了,兩手黃泥,淋淋漓漓一身的水。眾人拉他不住,拍著笑著,一直走到集上去了。眾人大眼望小眼,一齊道:“原來新貴人歡喜瘋了。”

    老太太哭道:“怎生這樣苦命的事!中了一個甚麼舉人,就得了這個拙病!這一瘋了,幾時才得好?”娘子胡氏道:“早上好好出去,怎的就得了這樣的病!卻是如何是好?”眾鄰居勸道:“老太太不要心慌。我們而今且派兩個人跟定了範老爺。

    這裡眾人家裡拿些雞蛋酒米,且管待了報子上的老爹們,再為商酌。”當下眾鄰居有拿雞蛋來的,有拿白酒來的,也有背了鬥米來的,也有捉兩隻雞來的。娘子哭哭啼啼,在廚下收拾齊了,拿在草棚下。鄰居又搬些桌凳,請報錄的坐著吃酒,商議他這瘋了,如何是好。

    報錄的內中有一個人道:“在下倒有一個主意,不知可以行得行不得?”眾人問:“如何主意?”那人道:“範老爺平日可有最怕的人?他只因歡喜狠了,痰湧上來,迷了心竅。如今只消他怕的這個人來打他一個嘴巴,說:‘這報錄的話都是哄你,你並不曾中。’

    他吃這一嚇,把痰吐了出來,就明白了。”眾鄰都拍手道:“這個主意好得緊,妙得緊!範老爺怕的,莫過於肉案子上胡老爹。好了!快尋胡老爹來。他想是還不知道,在集上賣肉哩。”又一個人道:“在集上賣肉,他倒好知道了;他從五更鼓就往東頭集上迎豬,還不曾回來。快些迎著去尋他。”

    一個人飛奔去迎,走到半路,遇著胡屠戶來,後面跟著一個燒湯的二漢,提著七八斤肉,四五千錢,正來賀喜。進門見了老太太,老太太大哭著告訴了一番。胡屠戶詫異道:“難道這等沒福?”外邊人一片聲請胡老爹說話。胡屠戶把肉和錢交與女兒,走了出來。

    眾人如此這般,同他商議。胡屠戶作難道:“雖然是我女婿,如今卻做了老爺,就是天上的星宿。天上的星宿是打不得的!我聽得齋公們說:打了天上的星宿,閻王就要拿去打一百鐵棍,發在十八層地獄,永不得翻身。我卻是不敢做這樣的事!”

    鄰居內一個尖酸人說道:“罷麼!胡老爹,你每日殺豬的營生,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閻王也不知叫判官在簿子上記了你幾千條鐵棍;就是添上這一百棍,也打甚麼要緊?只恐把鐵棍子打完了,也算不到這筆帳上來。

    或者你救好了女婿的病,閻王敘功,從地獄裡把你提上第十七層來,也不可知。”報錄的人道:“不要只管講笑話。胡老爹,這個事須是這般,你沒奈何,權變一權變。”屠戶被眾人局不過,只得連斟兩碗酒喝了,壯一壯膽,把方才這些小心收起。

    將平日的凶惡樣子拿出來,捲一捲那油晃晃的衣袖,走上集去。眾鄰居五六個都跟著走。老太太趕出來叫道:“親家,你只可嚇他一嚇,卻不要把他打傷了!”眾鄰居道:“這自然,何消吩咐。”說著,一直去了。

    來到集上,見范進正在一個廟門口站著,散著頭髮,滿臉汙泥,鞋都跑掉了一隻,兀自拍著掌,口裡叫道:“中了!中了!”胡屠戶凶神似的走到跟前,說道:“該死的畜生!你中了甚麼?”一個嘴巴打將去。眾人和鄰居見這模樣,忍不住的笑。

    不想胡屠戶雖然大著膽子打了一下,心裡到底還是怕的,那手早顫起來,不敢打到第二下。范進因這一個嘴巴,卻也打暈了,昏倒於地。眾鄰居一齊上前,替他抹胸口,捶背心,舞了半日,漸漸喘息過來,眼睛明亮,不瘋了。

    眾人扶起,借廟門口一個外科郎中的板凳上坐著。胡屠戶站在一邊,不覺那隻手隱隱的疼將起來;自己看時,把個巴掌仰著,再也彎不過來。自己心裡懊惱道:“果然天上‘文曲星’是打不得的,而今菩薩計較起來了。”想一想,更疼的狠了,連忙問郎中討了個膏藥貼著。

    范進看了眾人,說道:“我怎麼坐在這裡?”又道:“我這半日,昏昏沉沉,如在夢裡一般。”眾鄰居道:“老爺,恭喜高中了。適才歡喜的有些引動了痰,方才吐出幾口痰來,好了。快請回家去打發報錄人。”范進說道:“是了。我也記得是中的第七名。”

    范進一面自綰了頭髮,一面問郎中借了一盆水洗洗臉。一個鄰居早把那一隻鞋尋了來,替他穿上。見丈人在跟前,恐怕又要來罵。胡屠戶上前道:“賢婿老爺,方才不是我敢大膽,是你老太太的主意,央我來勸你的。”

    鄰居內一個人道:“胡老爹方才這個嘴巴打的親切,少頃範老爺洗臉,還要洗下半盆豬油來!”又一個道:“老爹,你這手明日殺不得豬了。”胡屠戶道:“我那裡還殺豬!有我這賢婿,還怕後半世靠不著也怎的?

    我每常說,我的這個賢婿,才學又高,品貌又好,就是城裡頭那張府、周府這些老爺,也沒有我女婿這樣一個體面的相貌。你們不知道,得罪你們說,我小老這一雙眼睛,卻是認得人的。想著先年,我小女在家里長到三十多歲。

    多少有錢的富戶要和我結親,我自己覺得女兒像有些福氣的,畢竟要嫁與個老爺,今日果然不錯!”說罷,哈哈大笑。眾人都笑起來。看著范進洗了臉,郎中又拿茶來吃了,一同回家。範舉人先走,屠戶和鄰居跟在後面。屠戶見女婿衣裳後襟滾皺了許多,一路低著頭替他扯了幾十回。

    到了家門,屠戶高聲叫道:“老爺回府了!”老太太迎著出來,見兒子不瘋,喜從天降。眾人問報錄的,已是家裡把屠戶送來的幾千錢打發他們去了。范進拜了母親,也拜謝丈人。胡屠戶再三不安道:“些須幾個錢,不夠你賞人。”

    范進又謝了鄰居。正待坐下,早看見一個體面的管家,手裡拿著一個大紅全帖,飛跑了進來:“張老爺來拜新中的範老爺。”說畢,轎子已是到了門口。胡屠戶忙躲進女兒房裡,不敢出來。鄰居各自散了。

    范進迎了出去,只見那張鄉紳下了轎進來,頭戴紗帽,身穿葵花色圓領,金帶、皂靴。他是舉人出身,做過一任知縣的,別號靜齋,同范進讓了進來,到堂屋內平磕了頭,分賓主坐下。張鄉紳先攀談道:“世先生同在桑梓,一向有失親近。”

    范進道:“晚生久仰老先生,只是無緣,不曾拜會。”張鄉紳道:“適才看見題名錄,貴房師高要縣湯公,就是先祖的門生,我和你是親切的世弟兄。”范進道:“晚生僥幸,實是有愧。卻幸得出老先生門下,可為欣喜。”

    張鄉紳四面將眼睛望了一望,說道:“世先生果是清貧。”隨在跟的家人手裡拿過一封銀子來,說道:“弟卻也無以為敬,謹具賀儀五十兩,世先生權且收著。這華居其實住不得,將來當事拜往,俱不甚便。弟有空房一所,就在東門大街上,三進三間,雖不軒敞,也還乾淨,就送與世先生。

    搬到那裡去住,早晚也好請教些。”范進再三推辭,張鄉紳急了,道:“你我年誼世好,就如至親骨肉一般;若要如此,就是見外了。”范進方才把銀子收下,作揖謝了。又說了一會,打躬作別。胡屠戶直等他上了轎,才敢走出堂屋來。

    范進即將這銀子交與渾家打開看,一封一封雪白的細絲錠子,即便包了兩錠,叫胡屠戶進來,遞與他道:“方才費老爹的心,拿了五千錢來。這六兩多銀子,老爹拿了去。”屠戶把銀子攥在手裡緊緊的。

    把拳頭伸過來,道:“這個,你且收著。我原是賀你的,怎好又拿了回去?”范進道:“眼見得我這裡還有這幾兩銀子,若用完了,再來問老爹討來用。”屠戶連忙把拳頭縮了回去,往腰裡揣。

    口裡說道:“也罷,你而今相與了這個張老爺,何愁沒有銀子用?他家裡的銀子,說起來比皇帝家還多些哩!他家就是我賣肉的主顧,一年就是無事,肉也要用四五千斤,銀子何足為奇!”又轉回頭來望著女兒,說道:“我早上拿了錢來,你那該死行瘟的兄弟還不肯。

    我說:‘姑老爺今非昔比,少不得有人把銀子送上門來給他用,只怕姑老爺還不希罕。’今日果不其然!如今拿了銀子家去,罵這死砍頭短命的奴才!”說了一會,千恩萬謝,低著頭,笑迷迷的去了。

    擴展資料:

    《范進中舉》是清代小說家吳敬梓創作的一篇諷刺小說,節選自《儒林外史》。該作品通過描寫范進參加鄉試中了舉人一事,運用誇張的修辭手法刻畫了他為科舉考試喜極而瘋的形象。

    文章用岳丈在范進中舉前後的極其鮮明的肢體動作和言語表情,以及中舉後鄰居對他的前呼後擁和鄉紳贈屋的等事例重點刻畫出了一個趨炎附勢熱衷仕途,好官名利祿且世態炎涼的可恥的社會風氣,對當時社會及其陰暗的特徵進行了辛辣的諷刺。

    文章相關注釋:

    (1)進學:進了縣學。現世寶:丟臉的家伙。現世,出醜,丟臉。帶挈.:提攜。這裡的意思是“讓你沾我的光,得到好運氣。”

    (2)相(xiàng)公:古時對秀才的稱呼。唯唯連聲:連連答應。唯唯,答應的聲音。渾家: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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