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座雄偉挺拔的山脈,東起灞河丹江河谷,西至嘉陵江。它可以用蘇軾在《題西林壁》中的“橫看成嶺側成峰, 遠近高低各不同” 來形容。但此山非彼山,此山就是分界中國南北方,人稱“華夏龍脈”的秦嶺。 尤其喜歡雨後的秦嶺,在雲霧的包裹下如仙境般美輪美奐。山裡有嫋嫋的炊煙,潺潺的溪水,神秘的傳說,最吸引我的還是那些美麗的小精靈-秦嶺的鳥。
小鳥一直在那裡孤零零地坐著
我住在秦嶺對面,一馬平川幾乎沒有遮擋,天氣好的時候可以看到山上那些鬱鬱蔥蔥的樹木。這裡有大片的草地,經常會看到山雞,白鷺,喜鵲,巴哥和一些叫不出名的鳥類。大部分鳥兒們喜歡在人少的時候活動,尤其是清晨或者夜晚。從小到大我一直是個城裡人,見到的鳥大部分是在籠子裡的。而這裡的鳥卻可以自由自在地飛翔,這想必也是匈牙利詩人裴多菲願意用生命和愛情換取自由的意義所在吧。
不久前這裡來了一群白鷺,雪白的羽毛修長的腿,舉手投足如天鵝般的優雅和從容。最早認識白鷺是在日本動畫片Niconico的《四季折之羽》中,那個白鷺變成的女孩為了答謝農夫的救命之恩,一直偷偷用自己的羽毛織布賣錢為農夫買藥……在用盡最後一片羽毛之前,相愛的兩人終成眷屬。這個美麗動人的愛情故事不知讓多少人認識了白鷺, 也愛上了白鷺,現在終於有幸親眼看到了它們。
飛翔的白鷺
白鷺不怕人,喜歡群居,甚至有時允許我近距離地觀察它們。入冬時候它們都飛走了,卻留下一隻不知道為什麼沒走,前幾天下大雪看到它自己在飛雪中覓食,看上去形單影隻…..覺得自己又開始杞人憂天。
記得那次早晨散步看到一隻小鳥一動不動地坐在地上,以為它受傷了,就把它放在手上帶它去找醫生。一路都不敢走快,人家就挺踏實的在我手上坐著。大約過了半個小時,等我路過一個公園時,人家張開翅膀,興沖沖地朝一群樹上開會的鳥飛去了,留下我在原地發呆….自從確認那隻白鷺會飛後,就不擔心它了,也許它不怕冷吧。
山雞情侶
漂亮的山雞經常來覓食。山雞有紅色的頭,脖子上有一圈項鍊似的白羽毛。長長的色彩鮮豔的大尾巴拖在身後,讓它看上去像個雄赳赳的將軍。難怪那些古代的酋長喜歡在頭上戴羽翎,效果就是不一樣。
它很聰明,有狗來的時候,它就一動不動地蹲在草叢裡,等狗走了它再出來。上次看到有隻大橘貓對它動了歪心眼,偷偷摸摸的想從它身後偷襲,山雞不慌不忙,假裝沒看見,等到貓匍匐接近自己的時候才不屑地跳開。如此往復,自作聰明的貓費了一下午的勁也沒得手,最後只得垂頭喪氣地走了。
山雞的視力非常好,很遠可以看到我。剛開始很害怕我,一見我出來就躲起來。後來它看我沒有惡意,也就不再躲躲藏藏了。在法國作家安託萬·德·聖埃克蘇佩裡的著名童話《小王子》中,狐狸在說服小王子馴化自己時說了一段話:“如果你馴化我,我的生活將會充滿陽光。我將能夠辨別一種與眾不同的腳步聲。別人的腳步聲會讓我躲到地下。而你的腳步聲就像音樂般美好,會讓我走出洞穴……“
山裡的鳥兒
我不認為自己的腳步聲像音樂般美好,我覺得山雞的聲音也不美好。不過它的每次到來都會讓我走出“洞穴”,而且後來它還經常很大方的把女朋友帶來讓我欣賞。公山雞有著很豔麗的顏色,母山雞的顏色倒是不怎麼好看的,也沒有大尾巴。它的女朋友好像有不少,有幾次兩個女朋友居然同時出現。沒有憤怒,沒有吵鬧,只看到它們三個都在附近默默地溜達了很久,好像在考慮什麼…..
山裡的鳥有著很獨特的叫聲,很多聽上去挺奇怪,山雞就會發出彈弦子一樣的聲音。有一次吃晚飯時聽到外面有大媽的笑聲,每隔幾分鐘就笑一次….剛開始我以為有人在那裡聊天,但除了她的笑聲迴盪在漆黑的夜裡,再沒有第二個人的聲音,二十分鐘過後她還在笑。我終於明白,是有帶翅膀的朋友來了。
以前住在城裡時,常常看到有人帶著會說話的巴哥逛公園,有時還能聽到巴哥說幾句人話。會學說話的鳥不多,所以巴哥就很稀罕。這裡的巴哥都是野生的,幾十只上百隻成群結隊地飛來飛去,看它們在大山之間得意飛行的樣子,那些籠子裡的寵物巴哥可能會很羨慕它們自由自在的生活吧。如果這些巴哥都會說話,那得有多吵?
秦嶺的夏天
在這裡可以經常抬頭見“喜“。大喜鵲是體型最大的喜鵲,它們黑白相間不畏嚴寒,體型幾乎與大烏鴉一般大小,經常在最冷的時候出現在這裡。灰喜鵲是藍灰色相間的喜鵲,身材纖細羽毛美麗。一般在天氣溫和的時候數量比較多,冬天就比較少見了。迷你喜鵲是手掌大小的黑白相間的小喜鵲,它們飛行速度很快但飛行時間不長。雖然會飛,它們更喜歡在地上奔走,確切的說是在地上蹦躂。速度很快,看上去超可愛。
有時會有鷹在天空中盤旋,雖然山鷹的體型不算很大,但可以感覺到鷹那種特有的唯我獨尊的氣勢。在它的鋼爪利嘴下,彷彿所有的小動物都可以成為它信手拈來的獵物。這裡大部分小型鳥都有著色彩繽紛的羽毛,因為小,它們可以輕巧快速地穿梭在樹枝間和草叢中,猶如一道彩虹,轉瞬即逝。
曾經好奇陶淵明“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田園生活,現在終於生活在山裡了。那天居然看到一戶人家在院子裡栽了幾顆菊花,心中一陣竊喜,終於等到機會了。湊到了菊花和籬笆前,望著南山發了好一陣呆…..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最後因為實在不好意思“採”人家的菊花而作罷了。
夕陽下的秦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