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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吉思漢西征之時,有一支蒙古軍隊由天山深處向伊犁進發。時值春日,飢餓寒冷的軍隊翻過山嶺,看到了草原。這時雲開日出,將士們大叫道:“那拉提!那拉提!”他們說的是準葛爾蒙古語,意為有太陽的地方,後引喻為“最先見到太陽的地方”,那拉提由此而得名。

那拉提草原是世界四大草原之一,屬於亞高山草甸植物區,植被豐富,因此,又有人把它稱為空中草原。

今年有一首歌空前地火,就是《可可托海的牧羊人》。歌中唱道:“心上人,我在可可托海等你。他們說,你嫁到了伊犁,是不是因為那裡有美麗的那拉提。”

那拉提草原的美,聞名於世。那個養蜂女人和哈薩克牧民的故事只是一個傳說,未必真有其事,未必真的去了那拉提。歷史上兩位漢朝公主遠嫁烏孫,倒是真實故事。烏孫是西漢時由遊牧民族烏孫在西域建立的行國,位於巴爾喀什湖東南、伊犁河流域,自然包括那拉提草原。

公元前二世紀,漢王朝為了抵抗北部匈奴的侵擾,漢武帝兩次派遣張騫通西域,決定與西域結成緊密的政治軍事聯盟,以達到東西夾擊匈奴的戰略目的。當時的烏孫也因為受到匈奴的侵擾,急於想同強盛的漢朝和好,便向漢武帝提出求婚,以結永好。於是,江都王劉建的女兒細君被詔封為漢公主,下嫁烏孫。可惜的是,這位多愁善感的嬌弱公主,只在烏孫生活了五年,就長眠在西域這片土地上。

細君公主死後,漢王朝又把楚王戊的孫女兒解憂封為公主,遠嫁西域。解憂二十歲左右嫁到烏孫,在那裡生活了五十年。遺憾的是,像這樣功勳卓著的人,在班固所著的《漢書》裡,著墨並不多。

《漢書》是班固寫的,是他的妹妹班昭修改後定稿的。按理說,班昭是個女人,應該替解憂多費一點筆墨,遺憾的是,班昭也沒有把解憂的功績寫出來。對此,知名作家,新疆維吾爾自治區文聯主席劉肖無曾寫過幾首詩發洩不滿。其中有兩句是:“可憐修史班家女,不為蛾眉吐不平”。

於是,劉肖無同志自己提筆創作,把解憂的故事寫成話劇,1964年就有劇本刊印,因為動亂的原因,《解憂》的上演也就戛然而止,但作者卻沒有完全放棄。霧霾散去之後,他又來到那拉提草原,來到解憂公主曾經生活過的地方,尋找解憂的足跡。1979年初,經過反覆修改的四幕話劇《解憂》的劇本重新面世了。為了宣傳這件事,我被指派去採訪劇作者。那時,我才二十來歲,說實話,我對劇本的背景一頭霧水,於是趕緊一陣惡補,為採訪順利,我又特意去了一趟那拉提草原。

從那拉提回到烏魯木齊後,我採訪了劇作者。他先回顧了一下創作過程,說道:1962年5月,蘇聯策動我邊民外逃。當時蘇聯以各種方式進行造謠汙衊,說新疆不是中國的領土,中國的領土只在長城以東。事實上新疆自古以來就是我們偉大祖國不可分割的一部分,這一點歷史學家最清楚。可是,我們有相當一部分人不怎麼懂歷史,這就給我們搞文藝工作的人提出了一個問題,能不能根據歷史事實創作出文藝作品來,以使更多的人瞭解新疆從古以來就是中國領土的歷史?因此他想起了被稱為“烏孫國母”的解憂公主。

解憂公主是個很有抱負的人,可以說是一位傑出的政治家,同時也是一位賢妻良母。她與烏孫首領翁歸靡生有三男兩女,長男元貴靡;次子萬年,為莎車王;三子大樂,為左大將;長女弟史,為龜茲王絳賓妻;小女素光為若呼翎侯妻。解憂為發展漢朝和烏孫之間的民族團結和祖國統一做出了巨大的貢獻。

漢宣帝即位時,匈奴侵擊烏孫,解憂公主和首領分別上書,請求天子相救。漢軍大發十五萬騎,五將軍分道並出,與烏孫五萬騎兵合圍匈奴,獲大勝。那拉提草原獲得了祥和安寧,烏孫人民十分感激解憂公主,把她尊為“國母”。

在談到漢與烏孫聯合抗擊匈奴的問題時,劉肖無同志說,有人認為匈奴是蒙古族的祖先,漢與烏孫聯合“斬斷匈奴右臂”會令人感到是聯合一部分民族攻擊另一個民族,蒙古族同胞不會滿意。

劉肖無同志接著說,這是一個錯覺。匈奴並不是蒙古族的祖先,蒙古族形成只有七八百年的歷史,而匈奴卻在兩千多年之前。

匈奴是北方一個比較強悍的民族,也是一個好戰的遊牧部落。至少在西漢時期,他已經存在著奴隸制度。匈奴人把奴婢當作自己的私有財產。奴婢的來源,主要是俘虜。匈奴自恃強悍,經常向已開始定居的民族進行侵擾。西漢前期,朝廷一直採取和親政策,對匈奴忍讓,企圖換取邊境的暫時安寧。但是,匈奴卻越來越驕橫,連年入侵邊郡,抄掠人口畜產,強盛的漢朝都把他們沒辦法,何況西域諸城郭。

因此,漢朝與西域諸城郭聯合抗擊匈奴的政策,在歷史上是有其進步性的。《解憂》中描寫的這場戰爭在歷史上是起了很大作用的,它解救了西域的人民,人民不再擔心禍從天降。漢朝的張騫,解憂,馮嫽在當時都起了很大的作用。尤其是解憂,不光是為烏孫,而是為整個西域,為推動歷史前進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

劉肖無同志說,匈奴民族衰退之後,已經融化於各民族之中去了,不僅蒙古族有,漢族和其他民族都有。其實,在兩千多年前,當中央王朝對西域實施管轄權的時候,西域的多個民族都還沒有正式形成。

根據老作家劉肖無同志的敘述,我寫出了較長篇幅的訪問記:《【解憂】的創作及其它》,為慎重起見,我將稿件送給他審定。他看完後在上面簽了字,表示認可,並說比較準確地表達了他的意思。後來,這篇文章發表在1979年4月10日的新疆日報上。

使我感到遺憾的是,新疆話劇團上演《解憂》這部話劇時,我因工作調動到南方工作,至今沒有看到演出。

光陰荏苒,日月如梭,一晃就四十年過去了,但伊犁河和那拉提草原時常在我的眼前閃現。退休之後,我帶著老伴和兒子來到伊犁河谷和那拉提草原。

在那拉提草原上的哈薩克牧民的氈房裡,我們喝著從羊皮口袋裡倒出來的馬奶酒,吃著乳酪和手抓羊肉,真的有飄飄欲仙的的體驗。

他們有過成功,有過失敗,但我從來沒有懷疑過他們的夢想,那時的他們真的像解憂公主一樣,把自己融入了這片草原。

我曾經在珠海偶遇王曉宇,說起那拉提,他好像有說不完的故事,而且是一往情深。他對我說,如果哪一天發達了,一定要回到那拉提,去報答那拉提的鄉親們。我相信他是真誠的,在這片草原上摸爬滾打過的人,心胸就像草原一樣寬廣。

我走出哈薩克牧民的氈房,看到太陽出來了,“那拉提”譯成漢語就是最先看到太陽的地方。草原上的青草都掛滿了晶瑩的露珠,在陽光的照耀下生機盎然。

一朵朵白雲就像一個個蒙古包懸掛在長滿青松翠柏的山坡,漫步在草地上的駿馬,偶爾一聲長鳴,山谷裡響起清脆的回聲,清新空曠的那拉提草原是那麼的溫馨祥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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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為何故宮的房頂從來都看不到鳥糞?600多年了還如此明亮?
  • 小河彎彎向南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