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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開世界地圖,將目光投向距離北極點1300公里的地方,你就會看見位於世界最北端的城市:朗伊爾(Longyearbyen)

它孤獨地坐落在挪威屬地斯瓦爾巴群島上,60%的土地都被冰川覆蓋。從高空向下俯瞰,整座小城就坐落在白雪覆蓋的山谷間。正如它的名字,朗伊爾擁有漫長的極夜,每年11月到次年2月,整座城市便會進入到寒冷與黑暗之中。

寒冷、孤獨、黑暗,都是人類打心底裡最害怕的,可是朗伊爾卻偏偏吸引了不少人來這裡旅行甚至定居。

因為這裡實在是有太多神奇的事物了:

這座世界最北端的城市同樣擁有很多“全世界最北”開頭的地標建築,全世界最北的銀行、全世界最北的教堂、全世界最北的大學中心;

這裡天寒地凍,景色單調,朗伊爾人給房子刷上了各種顏色。在皚皚天地間,這些彩色的小房子也自成一道風景;

朗伊爾的極夜黑暗、寒冷,卻也恰恰在這裡才能看見罕見的極光。當地人笑稱,一夜即是永恆。也有開玩笑說,在這裡,才沒有什麼“一夜情”呢;

這裡有一座專門為“世界末日”準備的“種子銀行”,於凍土中蘊藏著全人類最後的希望;

當然,最神奇的是,朗伊爾是世界上唯一一座判定出生與死亡違法的城市。

電影《光語者》中記錄的,就是一群人在這樣一座孤獨而又溫暖的小城中的日常。

這部電影以我國第一座北極科考站“黃河站”為切入點,以空間物理學博士劉楊在新奧爾松的工作和生活軌跡為圓心,向外輻射講述了朗伊爾城的人們,也就是“光語者”們的故事。他們之中有原住居民,也有因熱愛極光到這裡,或因工作不得不來到這裡的人們。在這漫長的極夜之中,他們忍受孤獨、黑暗,默默等待“光”的出現。

這個光可能是極光,可能是漫長黑夜過後的第一縷日光,也可能是黃河站邁出科研一小步的微光。

而這,也是我在觀影過程中最大的體悟:人世皆苦,但人之所以能夠熬下去,靠的其實也正是這一點光。哪怕它極其微弱。

01.“每個人都可以選擇我們想過的生活”

我最喜歡《光語者》中兩段故事:

一個是樹奶奶

樹奶奶原名Freya,作為朗伊爾最年長的女士,大家都尊稱她為“樹奶奶”。

樹奶奶來自德國,年輕時是一位非常優秀的探險家,朗伊爾便是她曾經征服過的地方之一。不過很顯然,最後是朗伊爾征服了她。

她終生未婚,在這裡一住就是大半輩子。但,今年79歲的樹奶奶卻不得不離開這座心愛的小城。因為她知道自己已經時日無多,而朗伊爾規定這裡“不可以生不可以死”——朗伊爾地下全是凍土,屍體埋在地下並不會腐爛,甚至會滋生細菌,很可能瞬間毀掉這座小城。

無人幫忙,無人看護,如果不是這部電影,很難相信這世界上有一個地方,會忍心“驅逐”一位風燭殘年的老人離開。看著她背起行囊,艱難地在雪地裡走向未知的遠方,心裡除了同情更多的是敬佩。

她話:我並不害怕死亡。沒有死亡,也就談不上生命。

第二個故事,是那座世界上最北端的教堂裡的牧師講的,關於燕歐。

燕歐一生都在逐光而生,它們從北極飛往南極,又從南極飛往北極。一年往返40000多公里。

“6月份,你看到燕歐的時候,它們就像光的使者,生命的使者,然後花朵就開了,讓我們深深地感覺到我們彼此之間很密切,我們和自然很密切,和上帝也很密切。”

這兩個故事,一個講述了“死亡”,另一個則訴說著“活著”。兩個故事道出了同一個主題:生命的意義

這正是《光語者》這部電影出乎我的意料的地方,原以為它只是一個風光紀錄片,沒想到哲學與人文的意味這麼濃厚。

我很想知道這些生活在朗伊爾的人內心深處對生命意義的看法,甚至想知道那些燕鷗,當它們穿越山川、城市、河流、大海時的所思所想。

這些問題註定不會有答案。但我似乎從這些光語者們的身上體會到了生命的意義:“每個人都可以選擇我們想過的生活”,只要心中有光,有希望,即使飛越千山萬嶺也能甘之如飴。

02.美好的另一面是殘酷,光的另一面是陰影

《光語者》拍得很美,除了朗伊爾原本就純淨唯美的自然風景,還要得益於導演鏡頭下中國哲學式的情緒表達。

冷靜、客觀、不動聲色,讓人不禁產生一種來自靈魂深處的孤獨。這孤獨是哀而不傷的,可說與柳宗元的《江雪》有異曲同工之妙:“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

然而除了美好之外,鏡頭內外還有一些容易被我們忽視的殘酷:在這個孤絕的生態環境中,個體之間都在相互爭奪生存資源。

曾看到過一個影片,影片中是一隻北極熊幼崽和一隻海豹幼崽。

兩隻小可愛初次見到彼此都是一愣,眼神乾淨純粹,小北極熊還被嚇得翻了個跟頭,真是可愛至極。

先別急著被治癒,再來看另一段影片截圖。

影片中,成年北極熊穩、準、狠地捕獲了一隻成年海豹,開始享用美餐。

它先是一巴掌拍暈海豹,緊接著從海豹的脖子開始吃起。一口一口咬下海豹身體的表層脂肪,細嚼慢嚥。海豹常常會被疼醒,然後眼看著自己的脂肪被北極熊吃掉(畫面過於殘忍就不放了)……

這個時候你還能想起前面小北極熊和小海豹初遇時的美好嗎?

千萬不要被北極熊可愛的外貌給騙了,北極熊餓瘋了逮啥吃啥。朗伊爾被稱為“北極熊之城”,就是因為這裡熊比人多。很多人來朗伊爾第一件事,就是學如何射擊北極熊(當然是為了自衛而非獵殺),除此之外,路面上隨處可見的“熊出沒”路標也在警告行人:別越界。

人與人之間也需要時刻記著,不要越界。

《光語者》中有一對經營狗拉雪橇的夫妻。一個是挪威人,一個來自瑞典。兩人在朗伊爾已經共同生活了5年。

當有旅行者到來時,他們常常用“客人”這個詞稱呼這些外來者。這個稱呼是非常微妙的:為了生存,他們需要這些外來者的進入,但他們又希望與旅行者保持點到為止的交集,從而保持安全社交和距離。以此暗示外來者保持禮貌,尊重和保護極地生態環境。

一個生態環境的健康發展,必定不像它看起來的那麼美好,它有著“物競天擇”的大自然的生存法則,也有著諸如“出生和死亡違法”的人定的鐵律。如果沒有殘酷的一面,我們如何會懂得珍惜呢?

正如極地的漫漫長夜,如果沒有它們,地球無法健康運轉,朗伊爾的人們都懂得這一點,他們尊重這裡的生存規則,所以他們更加熱愛這裡。正如樹奶奶所說,“如果再來一次,曾經所有的光榮和遺憾,都想再來一遍”。

人生本來就不能盡善盡美,釋然對待,甚至保持每一份經歷的感恩,我們每個人都應該像這些光語者們學習。

03.世上沒有真正的烏托邦,他們只是活在當下

電影《陽光普照》裡有一句臺詞:這個世界上最公平的是太陽,不論緯度高低,每個地方一整年中,白天與黑暗的時間都各佔一半。

不過,有人天生就站在陽光充足的低緯度地區;也有人恰恰相反,一生站在極點,幾乎沒見過陽光。陽光充足的人希望找個陰涼處避一避(希望受到的關注度沒那麼高),沒見過陽光的人希望陽光能夠普照(希望自己能夠被人看見)。顯然這兩種人如果不懂得如何自洽,就註定過得都不怎麼好。

“如果你覺得生活很無聊,覺得每天都是一成不變,那你的生活就不怎麼樣。”石版畫家Olaf Storø 說的就是這個意思。

作為終日在寫字樓裡996的年輕人,哪一個不想立刻辭職,丟掉自己不怎麼樣的生活呢?但結果往往是又回到這裡。

知乎有一個話題:真有一生順遂沒有挫折苦難的人生嗎?

其中有一個高贊回答:無論外表看上去多麼順遂的人生,本人一定也有許多跌宕起伏的痛苦,只是程度深淺而已。

說到底,世上每一個人都揹負著許多不為人知的痛苦而生活著。

《光語者》中生活在朗伊爾的人們也是。他們看起來無憂無慮,做著自己喜歡的事情,像是人人嚮往的烏托邦社會。但沒人知道他們過去經歷了什麼,他們為了當下這份熱愛犧牲了什麼。不過毫無疑問的是,他們都很珍惜這裡的生活。

Eva Grøndal說,“我們都知道在這裡的時間更短,所以我們更用心生活,因為我們的時間是有限的,所以我們要好好珍惜”。

生活沒有十全十美,人總是被“出現問題”和“解決問題”交替折磨。正是這個過程中產生的煩惱、喜悅與收穫,刺激著我們不斷向前。

這便是我們普通人日日所擁有的光,它們觸手可及,只是常常被人遺忘。

對比朗伊爾人,我們缺的,僅僅是發現、珍惜這點光的心罷了。

所以,像朗伊爾人一樣,別再羨慕別人看似完美的生活了,活在當下,才能發現專屬自己的那束光。

琢磨了一下,我這輩子去北極的機率應該不是很大,好在,《光語者》圓了我的極光夢。坐在大熒幕下,感受著北極的風格和人文情懷,彷彿自我抽離了一個多小時,觀影結束後,腦海裡還回蕩著許巍蒼涼又遙遠的歌聲。

第二天,當我看到太陽東昇時,心裡瞬間充滿了希望,帶著“船到橋頭自然直”這句老話,坦然面對今日份的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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