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2月16日

加爾各答 晴 地面溫度：25度（下午3點）

班加羅爾 晴 地面溫度：16度（晚上11點）

從大連到上海，經曼谷，倒了四次飛機，終於來到了印度。

印度是除了西藏以外我夢中的另一塊神土。從很小的時候我就知道了這裡曾經孕育過世界上的四大古文明之一，後來又從書中結識了聖雄甘地、詩人泰戈爾、哲人奧修（OSHO）等現代聖哲，尤其是泰戈爾的“願生如夏花之絢爛、死如秋葉之靜美”等詩句，在我青年時的夢裡一次次詠唱。“我夢見她坐在我的床邊，手指溫柔地觸控我的頭髮，奏著她接觸的和諧。當我醒來，卻什麼都沒有，只有清涼的月照著我的身，和我臉上的清淚……”這些優美的詩句，對我習詩時的筆法有相當重要的影響。後來參加了工作，又結識了哲人奧修，讀了他的《生命的真意》等解讀中國老莊道學和印度閒適哲學的許多作品，每當工作或生活失意的時候，我就常想起他的“不要選擇。生活怎麼來，你就怎麼過。……春來草自生”等名句。

從曼谷飛了兩個小時才到了加爾各答，雖然也是寬敞的空中客車320，但飛機很是破舊，機艙裡有一種古怪的味道，從此這種滲透於食物、房間、車輛以及大街小巷的怪味，就始終伴隨著我在印度的行程。

比起大連以及更多的中國城市，加爾各答---這個號稱印度第三大的城市，的確是髒、亂，但比想像中的要好些，有些像國內一些邊遠的中等城市。昏色的服裝、昏色的臉龐，機場外的計程車司機和小販們趿著拖鞋走來走去，許多設施極其簡陋，諾大的機場沒有中央空調，幾架古董一樣的電風扇拼命地驅逐著熱氣。

我最沒有想到的還是機場裡登記、安檢設施的破舊以及嚴格的搜查、到處都是荷槍實彈的軍人。印度的軟體應該在世界上聞名，但機場裡的電腦好像是我們十多年前使用過的那些286、386什麼的，辦理手續慢得讓人無法忍受。加爾各答機場出口和進口處壘了兩處沙包，後面站著扶著輕機槍計程車兵；機場內幾乎每個入口都有至少一名荷槍計程車兵，安檢極嚴，從頭到腳搜查，連打火機都不讓帶上飛機，包裡的每個拉鍊都要拉開，每個角落都要檢查。我原以為是因為“911事件”和印度目前嚴峻的形勢，問了同路的印度人，回答說：“always like this”，歷來如此。甚至檢查過了，臨上飛機還要再搜遍身。

但碰到的印度人卻很友好，會講英語的也較多，只是有些靦腆，你不打招呼，他一般不太主動。

從加爾各答到班加羅爾又飛了兩個半小時，同機的基本上都是印度人。從飛機上看班加羅爾很大，晚上從飛機的視窗看下去，街道不大整齊，閃爍的燈光像是有誰扔了一把碎玻璃在太陽底下，也沒有國內各城市閃閃發亮的各色霓虹燈。

出了班加羅爾機場已接近當地的午夜，來接的印度客戶送我們一人一束很美的花，同行的女士有認識這種花的，說是很名貴的什麼“蘭”。我不懂花，只聞到一種沁心的香氣。

2月17日 星期日 班加羅爾 晴

溫度：早晨16℃，中午32℃。

現在是印度的乾季。聽當地人說印度南部的雨季是每年的11~12月份。空氣卻不是很乾燥，我想可能跟班加羅爾位於南亞次大陸的南段，深入印度洋，海風可以吹過並不寬也不高的德干高原的緣故吧。

所住的酒店名字叫“St.Mart”，設施應相當於國內的4-5星級，條件很好。但也如許多國外的酒店一樣，沒有通常的開水供應。在國內許多朋友都提醒我飲水的問題，我卻習慣在每晚臨睡前喝一杯熱水，打個電話送來一小壺，還好，水質口感不錯。也沒有拖鞋，打電話要，卻怎麼也想不起來拖鞋的英文怎麼說，算了。想起94年在墨爾本第一次去買菸，要一包，說one piece,人家給拿了一條，後來才知道一包煙叫one packing. 我不習慣光著腳在地上走來走去，即使是鋪了厚厚的地毯。電視節目很多，有50多個頻道，內容豐富，一些印度電影讓我想起少年時看到過的印度影片和“阿巴拉古……”等鼓點極強的印巴音樂。

兩個半小時的時差也有一定的影響，雖然當地時間快半夜一點才入睡，可五點多鐘還是被屋外的車聲人聲甚至是雞鳴聲吵醒。酒店裡沒有蚊子。在加爾各答機場，從機場巴士到飛機上到處都是蚊子，我曾擔心過在酒店裡可別有蚊子，還好。

早晨起來衝了個澡，換上襯衫，走出酒店準備找個地方活動一下。打聽門童，說是不遠處有個公園，早晨9點前免費開放。走了一會兒並沒有找到，一個人又擔心治安情況，於是在酒店旁不遠的一塊窄窄的空地活動一下腰腿，開打太極拳。不到五分鐘，當我睜開微眯的眼睛，發現圍了許多

路人衝我看好奇。我沒太在意。在歐洲和澳大利亞打太極時就有許多老外駐足，在澳洲我呆的半年裡還收過兩個“洋徒弟”。一套24式打完了，周圍太雜，我也淨不下心來，乾脆收式。一輛車稍早些時候停在我前面不遠的路邊，兩個穿制服的人見我收功，禮貌地向我道“Morning”。其中一個稱Gorge的伸出手來，問我是不是中國人。我想他還是蠻有眼力的，畢竟能打出一套標準太極拳的只有中國人，但對於他問我是否會中國武術我卻只能笑笑，沒法解釋太清，只是告訴他太極是健身的，像印度的Yoga（瑜珈），而武術卻是用來搏擊的，兩碼事。許多外國人看了些中國功夫片，認為所有的中國人都會武功，在義大利時有個小夥子就纏過我讓我教他。

那位Gorge給了我一本介紹班加羅爾的小冊子。幾乎所有的印度人都很友好。我知道他們至今還有種姓制度，人分四等，但除了乞討者，不管大人小孩、男男女女、看上去高貴些的或是較貧賤的，都很客氣。可能這裡很少有外國人吧，所以他們看我們的神色頗像我們圍觀洋人。

早餐與國內三星級以上的酒店一樣，免費，內容也很豐富。我喜歡餐後坐在那裡喝味道極好的印度咖啡，讀當地的報紙。

當地的客戶九點半來接我們，因為是星期天，也是他們一週唯一的休息日，許多客戶都不能拜訪，安排的日程主要是遊覽和參觀。路上車很多，見到的大都是電影裡的“大篷車”，從大貨車到各種老式轎車、老爺車、三輪車、摩托車和腳踏車等，喇叭鳴叫得叫人鬧心。和許多英聯邦國家或當年的殖民區一樣，這裡也是左側通行，所以過馬路時常常習慣性地不小心而聽到剌耳的剎車聲，驚得一跳。

參觀了州政府大廈，公園裡各種花開得很豔，巨大的桉樹和婆娑的椰樹參天而立，遊人很多，有的主動找我合影。實際上這裡還是相當乾淨的，比起大連，除了馬路窄些，高樓少些，也差不了許多，少了些整潔。

去了趟泰戈爾故居，其實是個小型博物館，裡面很逼仄，遊人很多很吵雜，我沒怎麼看就出來了，只買了兩本英文版詩集。回來仔細看才發現這個版本不好。泰戈爾原著都是用孟加拉語寫的。

2月18日~19日　 班加羅爾　星期一至星期二　晴　16℃~31℃

夜裡衝個了熱水澡，沒有關空調，早晨起來有些感冒。

這兩天商務活動非常繁忙，見了許多地方的許多客人。

班加各爾的城市規模很大，但道路狹小，很奇怪沒有太多的塞車現象。使用者非常熱情，每天都是全程陪同，管車管吃。去過許多國家還沒有過這種禮遇，我開玩笑地對單位老總說：看來真是“出國到窮國，移民到富家”啊。

只是印度的食物實在難以下嚥。每一種食物，甚至烤餅都是辣的，而且不管是陪餐還是正餐，不似國內那樣大家圍在桌子邊一起吃，卻是坐在一邊的椅子上，服務生備好飯菜，自己盛來吃，不停地喝啤酒或威士忌。這種吃法既像自助餐，又似招待酒會。今天晚上客戶聽我解釋不太接受印度飯菜，特地帶我們吃“中國菜”，遺憾的是，不出我所料，吃的是香港人開的餐館裡的粵菜，仍然有濃濃的咖哩味，我還是難以下嚥。

剛來的頭一天，還不大習慣印度人的英語口音和表達方式，聽和說都很吃力，這兩天好多了，但帶有印度捲舌音的英語聽上去仍像是中國人說山東話。

下午結束了商務活動，熱情的客戶為我們安排了小型服裝表演和舞會，還有個漂亮的女模特纏著我合影留念。但是她身上跟歐洲女人一樣，有一種我討厭的味道。我不會跳舞，坐在一邊跟一位從事英語教學的老者嘮嗑，他可能從沒接待過對印度歷史和文化有所瞭解的中國人，半路又打電話叫來了他的在大學教授東方哲學的教授妻子，我們聊得很投機。只可惜我對佛教的英語詞彙所知不多，沒法交流太深。

明天上午結束這裡的工作，下午飛向德里。

2月21日 星期四

（新）德里 晴 10~26℃

德里，我來了！

昨晚的飛機在七點到達德里。只有到了德里，我才瞭解到了什麼是真正的印度。

班加羅爾，實際上相當於大連、深圳等沿城市之於中國，漂亮、整潔、富裕。而德里，昨晚一下飛機時，迎面吹來的汙煙瘴氣就讓我感到了什麼是“髒”。空氣汙濁得讓人窒息，汽車的噪聲更讓我感到像進了某個鄉鎮工廠的加工車間。街道上亂糟糟的，破爛的房子、昏暗的路燈、到處的垃圾……這就是我夢中有幾千年歷史的人類古城德里嗎？如果不是先到了班加羅爾，我真難以想象，自己究竟需要多久才能抹去心中對印度最初的不快和失落的印象。

因為累了一上午，又飛了近三個小時，我疲憊得很。自從到了印度，氣管就不舒服，又控制不住自己，不斷地抽菸，更是不舒服。住進號稱有二十年五星級歷史的酒店CROWNE PLAZA，裡面的條件卻很一般。大家晚上草草地吃了點東西，走回酒店時已接近當地的午夜。

按著計劃，這一天是早起開車跑四個小時的路程去參觀泰姬陵和紅堡。

泰姬陵位於德里以南約200公里的亞格拉城。一路上看到了許多令人震驚的東西。

破舊的房屋，破舊的擠滿髒兮兮的人的各種客車、大篷車、拖拉機、三輪車和牛車，路中悠閒地蹣跚的牛（在班市沒看到大街上有太多的牛，還以為書中寫的印度滿大街的牛是假的呢！）路旁衣著破舊、目光呆滯的人群、到處的牛糞堆、頂著高高的裝滿牛糞餅筐的男人女人、光著腳在很涼的清晨圍著又髒又舊的毯子站在路邊的大人小孩……而且，路邊幾乎佈滿了蹲著或站著大小便的人，最多的“風景”是有近二十個人排著蹲在離路邊不到三米正在大便的人群……幾乎到處都是破舊的帳篷和菜色的面孔、乞討的老嫗和未成年的孩子……看到這些，我的心隱隱作痛。描寫他們，絕不是對這個民族和國度有什麼偏見，恰恰相反，在我的心中，這樣一個古老的國度、偉大的民族，他們曾創造過燦爛的恆河文明，他們第一個把人類的善良願望變為宗教，從而影響了世界，對中國的道、儒、佛等教義也產生過重要的影響。看到他們今天的樣子，竟然如此的貧窮落後，不能不使我震驚和痛苦。

……

終於到了被稱為“世界七大奇蹟”之一的泰姬陵。

這座宏偉的大理石陵墓是莫臥爾王朝第五代皇帝沙·賈汗為紀念他的皇后瑪哈爾所建，詩人泰戈爾描述其為“The tear on the face of eternity（臉上永恆的淚）”。看著刻在門外的世界文化遺產宣傳欄裡的介紹，我又一次為這個古老的愛情故事所感動，也多少讓自己早上不大快樂的心情充了些美麗的憂傷。

泰姬陵位於朱木拿河岸，始建於1634年，連續建了約22年，全部由精美的白色大理石建成，珍貴的僅次於寶石的各色譯不出中文名的名貴石頭，嵌在大理石裡鑲成精緻的花朵和漂亮的古蘭經書法。主墓是由石質甚好的大理石堆砌而成的宮殿，裡面更是有許多讓人難以想象的大理石雕刻和各種器具，據說最早的時候大理石面貼的是金子，門也是銀子做的，後來被英國殖民者颳去或搬走。想想北京故宮裡被八國聯軍颳去鍍金的盛水鼎，我一點都不懷疑這個說法的真實性。導遊說在月光下看泰姬陵的話，百色的穹頂折射出各色的光彩會更美麗，但這一次卻沒有機會了。

曾讀過有關史料，當天也參觀了相當於北京故宮的賈汗皇宮“紅堡”（AGRA FORT）。之所以稱之為“紅堡”，是因為除了室內的大理石外，許多宮殿和城牆都是紅色的石頭和陶土砌成的，宮中是不亞於中國皇宮那樣的奢華。史書說賈汗和皇后共生育了14胎17個孩子，只存活了7個---四子三女。三兒子為了爭奪皇位，殺了兩個哥哥和一個弟弟，並把父親囚禁起來。他問父親有可要求，賈汗只要求把自己囚在靠近河岸的能看見愛妻陵墓的房間裡。這時候瑪哈爾已去世了二十六年，這些年裡賈汗思念亡妻，疏理朝政，甚至整天都睡在地上。終於，在被篡位的兒子囚禁了八年後，他也鬱郁而死，追尋亡妻而去……

這也是一段古典版的悽婉的愛情故事和皇室傾軋，只是因了皇家的財富和權勢，把故事變成了永恆。

……

3月22日 德里

晴 12~26℃

印度半島的巴哈伊靈曦堂（Baha’s house of worship）是全球各地七座靈曦堂中最新的一座，完成於1986年12月24日，其設計是受蓮花的形狀而獲得啟示，象徵著純潔，由9個大水池環繞。除了特色的誦讀巴哈伊聖文及宗教經文節目外，不允許講話的大廳裡，隨時都可以進人，坐在大理石凳上默禱。

這座印度廟的外型像蓮花，白且明亮，有些像悉尼的貝殼歌劇院。進入大廳，有一種聖潔、肅穆的氣氛，比起我去過的別的國家如米蘭的大教堂，這裡一點也沒有壓抑感。坐在這裡，合掌默禱，想起家中的妻子女兒，心裡有一種特別的安適和平靜。

Combat巴哈伊信仰是一種誕生於19世紀的信仰，不同於其它教義，也是一個獨立的世界性宗教。到了這裡我才知道它，還不甚瞭解，只知道它也是信仰上帝，追求全人類大同的境界。

“一個人愛自己的國家並不值得驕傲，惟愛全人類才應得之，地球僅一國，萬眾皆其民。”這是巴哈伊信仰三位中心人物巴孛（1819~1850）（波斯）、巴哈尤拉（1817~1892）及阿博都巴哈（1844~1921）中的巴哈尤拉講的話。他相信，“團結之光必定普照全球”，而“天地各界都是屬於上帝的”這個封緘，也將印上每個人的眉宇，“這是上帝的意旨”。我不信教，但欣賞這份境界。

上午我們還去了印度廟，那裡是世界各地的伊斯蘭信徒朝聖的地方，也曾囚禁過沙·賈汗，廟裡寬敞，磚紅色的建築給人一種神聖的感覺。

在甘地公園拜謁了甘地——印度國父昇天（火化）的地方，這裡也是當時甘地及眾徒靜坐以“不抵抗運動”爭取獨立的地方。裡面有甘地演說詞的雕刻，那些平易卻充滿愛的語言，象聖歌一樣，許多年前就讓我感動。甘地在我的心中一樣也是一位偉大的聖者。幸運的是，他和他的印度面對的是英國殖民者而不是中國遭遇的日本強盜。

印度的德里和新德里現在實際上已成為一個城市，沒有太大的分界，新德里是英國殖民者建築的，馬路更寬些。今天去的許多地方，地面整潔了許多，改變了我昨天一些不太好的印象。

3月23日 星期六 孟買

晴 白天溫度：29℃

孟買是這次印度之行的最後一站。

從德里坐飛機約一個半小時來到有一千七百萬人口（有的資料介紹是一千五百萬）的印度第二大城市。孟買有點像上海之於中國，古老而現代，比德里更繁華，比班加多爾更凝重。維多利亞灣（孟買港）裡停著一艘印度的小型航母，遠遠地看去，並不怎麼樣，到處都是人，比德里和班市更多的貧窮的乞討的老人和孩子。因為是濱城，汽車上看到了久違的大海，沙灘很白，但水卻是渾濁的。海風吹拂著高大的椰樹，在印度，我最喜歡的是這些高大的桉樹和椰樹，還有許多叫不出名的大樹，有的有氣生根，非常古樸和蒼涼。

下午去了甘地在孟買的故居，也去看了一些廟宇。這個城市實際上沒有比較有名的古蹟。印度此行有兩個地方沒去，一個是印度門，再一個是阿育王石柱，可能還有一個是史前的金屬柱。這些實際上也談不上是什麼名勝，不看也罷。

在孟買住進Mercure Hotel，不算太大，但比較乾淨。因為這次印度之行在飲食方面有了充分的準備，所以我自己沒鬧什麼大毛病，只是噪子（氣管）老不好，可能跟這裡的空氣有關，總是咳嗽。

孟買的街道雖然寬了些，但卻有太多的車，也經常塞車，從機場到賓館走走停停，用了一個多小時。路邊有許多的簡易帳篷，衣著破舊、髒兮兮的人們和赤著下身的孩子很多很多。有一些高樓，比較起來，那些低矮、破舊的房屋使我感到，印度與我們比起來，至少有20~30年的差距。

計劃明天休息一天，25日午夜乘機經曼谷赴港。印度之行就要結束了，我想應該是不虛此行，不僅業務上有了開拓，而且還圓了我的夢，讓我認識了現實中的印度，從而對自己的祖國更加充滿信心。

我要回家了，別了，印度，真心地希望你能象甘地先生說的那樣“富裕起來，給世界一種精神的安慰”，願中印兩國共同發展，共同富裕，共同致力於世界的和平與繁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