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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車子抵達廣元,已是晚上六點。這個時間於夏季或許還不算太晚,但也總感遲暮悄然。我從車內打望著這座城市,昏黃的路燈,行色各態的路人,忙碌的店鋪商販……一切依舊如故,本還以為透過旅行換取的暫忘塵囂心態會堅持許久,可此時輕快的車速卻還不及內心愈加沉重。

或許我並不應該以這種單純的得失來計算旅行,我可能只是突然回到自己應有的生活本真,暫且不適罷了。談及意義,誰又能說清道明,畢竟於旅行而言,我們都從未得到,也從未失去。而每當我回想起前兩日的旅程時,都還偶有餘香。

起程之初,只要接連兩日行程滿滿的安排一上心頭,疲憊難免,瑣碎之事更是不用多提的境遇,便總會讓人憑添幾許憂愁,雖然我還貴為青川本地人。可對前路未知的渴求,又讓人充滿期待,真可謂心事疊加,樂此不彼。

去往青溪方向的道路彎道眾多,車輛穿行於巍峨群山,碧水藍天之間,山重水複,千頂山門次第,別具情態,更有不用過度渲染的農家田園生活,怡然恬靜。

文人常言看山看水,而面對此番景緻,我總覺如若用此法行路,置身事外之感定讓人會落下遺憾,體悟之情只有融入其中才能其樂融融。

我站於青溪古鎮的古城牆之上,放眼一望,青山排闥,屋舍儼然,沃野鄉里,磅礴之勢油然而生。突然遠方偶有類似鼓聲的敲打,撞擊心房。萬事越千年,古時的烽火兵戎相見之處,現在卻仿若世外桃源,不禁讓人進入時間的對話,感嘆萬古。

一渠清水順勢而下,古舍夾道,屋簷下的老人正縫補著鞋墊,滿眼笑意的相談甚歡,無疑而言,她們是幸福的。可惜不太湊巧的是,天公不太作美,大雨傾城而下,我也只得於廊橋聽雨,雨聲點點滴滴,萬事百媚竟生。

河中的人們還在盡情享受漂流,而我卻有些擔憂,望著她們喜悅的神色,或許這些顧慮早已多餘。披春服而詠歸,不正是此般姿態嗎,暫且卸下塵世的紛紛擾擾,在雨中盡情歡歌吧。這不論於誰,都將會是段難忘的經歷。更於小孩,定會是一次人生的錘鍊。

別過古鎮後的唐家河行程,一路溪水潺潺,穿梭於林間,松山翠谷,連Sunny都不再那麼直接決裂。踏著枯枝敗葉,許久不曾有過的親切感著實讓人溫柔誠實。我不忍心再去打破這份靜謐,轉而私語,行在任由渠水如許流淌的路邊,聽著溪水鳥鳴,反而愈加幽然,或許鳥鳴山更幽的自然之態,於此才會有更深刻的體識。

行罷至此,此次旅行也是該告以段落之時了。我跳轉回現實,打點好行裝,又開始繼續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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