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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陽是全國十大宜居城市之一,不僅有美麗的風景,更是以“信陽毛尖”名揚天下。

2016年穀雨前後,我隨旅行社來到信陽南灣湖風景區,在著名的茶島上,我第一次零距離看到茶園,見到那有些神秘的採茶女人。

她們穿著普通的農家衣服,戴著各式遮陽帽,全神貫注心無旁騖採摘茶葉。走近一位大姐,我開始和她攀談起來,她告訴我她來自周邊另外一個區縣,採茶季節來摘茶掙錢補貼家用,她們採茶是以重量來計算,每斤可得報酬四十五元,她是比較熟練的採茶工了,每天差不多能掙二百元左右……看著她手裡一個個小茶芽芽,我想,這一斤得采多久啊?看起來這採茶也是不容易呢。想起風景區不遠處懸掛的那個廣告牌,幾個衣著光鮮,青春靚麗的女孩被作為“採茶女孩”為茶代言,讓人以為採茶是多麼輕鬆愉快的事情。看眼前面板黝黑的採茶女人,才知道實際工作遠沒有那麼浪漫,而是非常辛苦。大大的遮陽帽下采茶大姐,我看不清她的面部表情,只看到她的大手靈活的在茶樹上“舞蹈”,一刻也不停歇……

告別了採茶大姐,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養茶和採茶人的辛勤勞動值得讓人敬重!

幾天後,我從信陽到另外一個小城。小城之間,火車仍是主要的交通工具。來到信陽火車站,我一下子驚呆了,到處是頭戴標誌性遮陽帽的採茶女人,她們呼朋引伴呼叫嬉鬧著,甚至有幾個人從座椅上跳來跳去,引來工作人員大聲制止。原來,“頭茶”採摘結束,這些採茶女人要返回家了。

我拉著行李箱,小心翼翼地站在一旁,看她們快樂奔走,大聲嬉笑,被她們的快樂所感染,我的嘴角不由得浮起微笑……

隨著候車廳顯示屏上出現“開始檢票”四個字,工作人員開啟柵門,採茶女人們一哄而上,把一旁的工作人員衝了個趔趄……我被她們衝擊得差點摔倒,趕快靠牆邊站定讓她們先走,跟在她們身後,我很從容地走上車,找到自己的座位。車廂裡嘰嘰喳喳,像麻雀一樣吵鬧不休,見我到來,那個坐在我座位上的女子趕忙站起,躲到一邊去了。我拿起行李箱往上舉,準備把它放到行李架上去,舉了兩次沒有舉上去,旁邊座位上的一位大姐站了起來,衝我微微一笑說:“來吧,我幫你放上去。”我連忙表示感謝,把行李箱遞給她,她很輕鬆地舉過頭頂,十分熟練地放好。然後,她側過身,讓我過去她裡面那個座位。

終於在座位上坐下來,列車已經開始啟動。

我認真打量身旁的這位大姐,她五十歲左右的年齡,身體瘦弱,黝黑的面板上閃爍著健康的光澤。我說:“大姐,你這麼苗條,卻那麼有力氣,行李箱輕輕鬆鬆舉過頭。”她微微一笑說:“農村人,幹慣了體力活,這不算啥,男人出去打工了,家裡農活都是俺一個人幹。”

交談了一會兒,大姐突然說:“想起來了,俺認得你,茶島上見過面。”

世界原來這麼小,幾天前,茶島上聊天的那位採茶大姐居然在火車上遇到了,並且還坐在一起,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緣分嗎?

大姐告訴我,她有一兒一女,兩個孩子都在外地上大學,丈夫在外打工,她一個人在家做農活。趕到茶季,她過來採茶,春茶一般二十多天就結束了,她是採茶能手,一天有差不多二百塊收入,二十多天,也能掙幾千塊……大姐邊說邊靦腆的笑,和周圍嘻嘻哈哈的同伴相比,大姐顯然是比較安靜內斂的人。

她問我到哪裡下車,得知我們在同一個站點下車,她顯然有點開心:“這就好,到站了以後,我可以幫你把箱子拿下來,不然,你自己還不太好拿呢。”

我一下子被感動得不知道說什麼好。她採茶回來,一定非常辛苦,還這麼實心實意地幫助我這個素昧平生的人,她比我年長几歲,卻那麼有力氣,我只能內心暗暗說聲慚愧了。

也許是為了排解旅途的無聊亦或是想活躍氣氛,大姐從手提袋裡拿出一袋瓜子,先撕開口子,第一個把它遞給我,讓我吃瓜子。我連忙表示感謝,謝絕了她的好意。她轉過身分給周圍的幾個老姐們兒。幾個女人接過瓜子,邊說邊聊,天南地北或者家長裡短,聊得很嗨。其中一位女子把瓜子皮吐在了地上,大姐連忙遞給她一個食品袋,告訴她把皮吐在垃圾袋裡,然後,大姐彎下腰去,把地上的瓜子皮一個一個撿起來,站起來放到垃圾盤裡,見我看她,大姐輕笑一聲說:“別見笑。”

我悄悄向她伸出了大拇指,她竟然臉紅了。此時,我不想多說什麼,一個有素質的人,和她的社會地位,和她有沒有金錢,沒有必然聯絡。眼前這也採茶女人,無疑是一位有著良好修養的人。

3個小時的車程很快過去,我們一同到站,她幫我拿下行李箱,然後拿起她的簡易手提袋,向我揮手告別。她和她的那幫姐妹很快離去,我看著她們的背影發呆了很久。

可愛的採茶大姐,我們還會再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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