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佛教有八大祖庭，其中六大祖庭在西安。因為喜歡人文古蹟，之前我曾先後探訪了其中五宗，唯獨沒有去過華嚴宗祖庭華嚴寺。近日恰逢好友相邀，終於來此遊覽。

華嚴寺位於西安城南十五公里的少陵塬半坡，居高臨下、俯瞰樊川。少陵塬、樊川，這些曾經不斷出現在古代詩文裡的地名，聽起來似乎很遙遠，其實在現代交通如此便利的今天，已經能夠輕鬆抵達。

從西安市區出發乘坐地鐵二號線到韋曲南站下車，步行十分鐘到西寨十字公交站，換乘4-33路公車到“長安師範”站下車，抬眼就能看到馬路旁邊寺廟的指示牌。沿途還會經過楊虎城將軍陵園，陵園之上有杜公祠、牛頭禪寺，都是這片土地古老歷史的見證。

順著一條小路往少陵塬上走，十來分鐘就到了寺廟的大門口。路程不遠，但一路上坡，及至廟前也氣喘吁吁（還是缺乏鍛鍊呀）。於是站在寺廟我們倒沒有著急進入，平心靜氣之餘，先打量起其整座寺廟。

華嚴寺山門一側的山坡上，是大片裸露的黃色泥土山體，還有幾處若隱若現的老窯洞洞口，不過現在已經荒廢了。

華嚴寺地處少陵塬體半坡，因地形位置所限，寺廟沒有高大的殿宇，而是依塬掘窯安置佛像和供僧眾居住，是國內罕見的“窯洞寺院”。經歷了千年時間，少陵塬幾經滑坡崩塌，古寺早已蕩然無存，現在我們看到的寺廟建築則都是2009年重修而成的。

華嚴寺木色的山門前，有一位手持錫杖、閉目養神的僧人雕塑。佛像沒有指示牌，我想他應該是華嚴宗的創始人——杜順禪師。華嚴寺建於唐朝貞觀十九年（627），杜順禪師在此創立華嚴宗，被尊為華嚴宗初祖。

穿過木質牌坊後，走過一排仿古建築，來到了此行的目的地——華嚴寺雙塔。

前文我曾提到，位於少陵塬畔的華嚴寺一直“命運多舛”，從建成之初便受到了土塬山體滑坡的威脅。最嚴重的一次發生在清朝乾隆年間，少陵塬部分崩塌，華嚴寺中的殿宇全被摧毀，唯有兩座磚塔倖存。它們便是——華嚴宗初祖杜順禪師塔、華嚴宗四祖清涼國師妙覺塔。

東邊的是杜順禪寺塔，始建於唐貞觀十五年（公元642年），塔高七層約21米，為閣樓式四面磚塔，高大巍峨。也就是說，在華嚴寺建成之後的15年，杜順禪師塔便矗立於此，至今已有1377年了。

磚塔的基座上古蹟斑斑，是千年歲月留下的痕跡。塔簷上堅強生長的小草，展示著生命的力量。

清涼國師塔位於杜順它以西，是一座七層六面密簷式磚塔，塔身上嵌有"大唐清涼國師妙覺之塔"刻石。這座塔為華嚴宗四祖澄觀大師塔。

澄觀大師一生經歷唐朝九代帝王，當過七帝門師，被賜“鎮國大師”“僧祖清涼國師”等稱號，並主持當時全國佛教法事。塔身上的“妙覺”為唐文宗所賜，大概的的意思是修佛的某種境界，並詔相國裴休撰寫碑文。

1986年，還是因為少陵塬有坍塌的危險，清涼國師塔由原址向東南方向引動了十米，到今天這個位置。據說在拆遷時在各層塔心發現有鎏金銅佛像、千佛碑和佛經等。在塔基下又發現作風迥異、雕刻精美和兩層磚塔，約六米高。

站在少陵塬下面，遠遠就能看到華嚴寺雙塔聳立於土塬之上，宛然一對兄弟筆直地站立在那裡。如果你細細看一看，會發現這兩座塔和西安地標建築——大雁塔、小雁塔頗有相似。其實，它們剛好和大小雁塔一樣，一座為閣樓式塔、一座為密簷式塔，一高大巍峨、一婉約秀美，形象分明。

拜謁完雙塔，我們信步走入華嚴寺學苑。這裡分佈著重修之後的華嚴寺幾座大殿，主體建築有主殿華嚴三聖殿、彌陀殿、藥師殿等。

遊覽華嚴寺時，偶然遇見了一位為寺廟做飯的王師傅。王師傅熱情的為我們介紹了寺廟齋飯的用餐禮儀、習慣等。以前在其他古寺遊覽時，寺院的廚房、齋堂都比較隱蔽，一般遊客不會看到。這次經過王師傅允許，我們也進入古寺廚房參觀了。

華嚴寺一日三餐，早餐和晚餐多吃稀飯，午餐則多為大燴菜。吃飯在齋堂五觀堂用餐，餐前需要先供佛，有一整套嚴格的禮儀；用餐過程中是不能說話，甚至連碗筷相碰的聲音也允許發出，只能等用餐完退出五觀堂才能言語。

和王師傅聊了許久，直至師傅需要準備午餐我們才告辭。王師傅告訴我們，遊人香客也可以在寺廟吃飯的，只需要報備（師傅需要提前準備食材）就行。五觀堂前有功德箱，隨緣佈施即可。我和友人都沒有在寺廟吃過齋飯，倒是很想嘗試。但因為沒有提前報備，所以只能等待下一次再來了。

走出華嚴寺後，我們順著少陵塬繼續向上，來到了一處高點。從這裡可以俯瞰整座華嚴寺，只見寺廟倚靠在少陵塬畔，向南看是隱隱約約的終南山脈，向西看則是神禾原。寺廟腳下這片少陵塬和神禾原之間的平川，便是著名的樊川。

樊川是唐代長安城南著名風景區，是春秋宴樂、夏日避暑的勝地。這裡的故事太過動人，無數文人騷客也留下了許多著名詩篇，令它成為許多遊人讀者的神往之地。現在在這一片區域內，還有杜公祠、興教寺、牛頭禪寺等古蹟遺存，值得我們一一去探訪。

我來的這天西安小雨、有霾，於是登高遠望時，風景大打折扣。一千多年前，唐朝詩人岑參登華嚴寺遠眺，寫下了"寺南幾千峰，峰翠青可掬"的名句，道盡了它景緻最佳處。一年多年後，我們依然見到同樣的美景，差的只是一個晴天而已……

這座國內罕見的“窯洞寺廟”，名氣很大、地位極高，遊人很少。喜歡人文古蹟的你，可以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