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的布拉尼斯基宮、現在的比亞韋斯托克大學
比亞韋斯托克,波蘭最東面的一座城市。
我們的車早上7點多鐘離開華沙,10點左右就已抵達比亞韋斯托克,這時,城市還在酣睡中,那幾個早起的人,倒像是夢遊者了。這種街景,讓我們疑惑:是不是週末的早晨?便不相信地掏手機確認,沒錯呀,星期一。也好,可以讓久居喧囂中的我們體驗一下城市的安謐。在比亞韋斯托克,我們的目的地非常唯一,就是布拉尼斯基宮。對比亞韋斯托克的匆匆過客而言,還有選擇嗎?既然沒有,就讓我們好好看看昔日的布拉尼斯基宮、現在的比亞韋斯托克大學吧。
進入校園,人漸漸多了起來,可他們,很快就被寧靜得猶如世外桃源的舊宮殿“淹沒”了,校園裡還是寧靜得叫人不敢出聲。
Sunny燦爛,碧空如洗,後花園的那一汪湖水,變得湛藍湛藍的。又是深秋,層林盡染以後的紛紛落葉,墜入到那湖水裡,色彩已足夠絢爛,還有三兩隻鴛鴦、五六隻錦雞,自在地鳧著水。處處風景,舉起手機隨手拍,就可做明信片。果不其然,也就是將隨手拍放到了朋友圈裡,配以“如此勝景,唯有默讀”的文字,引來無數問詢:這是哪裡呀?飽經滄桑的波蘭最東面的城市比亞韋斯托克。
如果有心,哪裡都能找到比亞韋斯托克大學這樣的風景,倒是校門外小廣場上那尊塑像的主人,只屬於比亞韋斯托克。
昔日的布拉尼斯基宮、現在的比亞韋斯托克大學
黝黑的材質,基座上立著像是祭壇的石臺,石臺上,立著一位身材高大的男人,因為身著教會的服飾,我們猜他是個神職人員。是獻身於上帝了嗎?我們圍著雕塑轉了一圈,找到了他的生卒年:1947年到1984年。又不是生活在中世紀的人物,時間的腳步走進20世紀以後,人們侍奉上帝的方法不再是用肉體祭奠,而是心嚮往之,所以,只活了37年的這個男人,究竟是誰又為何而死?墓碑上滿目的波蘭文呀。我們只能圍著他一遍遍地看他低垂的頭顱, 看寫滿了憂傷和憂憤的他的臉,看他低垂的左肩上到底負荷著什麼。而他左腳邊未及完全落地的教袍,在我體會那真是塑像本人留戀這個世界的最後一瞬!他是誰?
他的名字叫傑智·扎列斯基(jerzy Popielusszko),是波蘭家喻戶曉的羅馬天主教牧師。
1947年9月14日,傑智·扎列斯基出生在位於波蘭東北部一個名叫Okopy的小村莊裡,父母都是虔誠的天主教徒,所以,傑智出生後兩天就受洗。傑智是一個身體瘦弱的孩子,但是,他的父母后來回憶,說傑智很小的時候就懂得用性格的力量去克服身體的孱弱。
傑智出生的1947年,波蘭還沒有從被納粹蹂躪的陰霾裡完全走出來,又成了蘇聯的附庸國,如果說納粹的閃擊戰將波蘭打成了篩子的話,蘇聯的管控則使百廢待興的波蘭,除了深陷物資嚴重缺乏的泥淖外,波蘭人民的宗教信仰也遭遇了極大的挑戰。
Okopy,傑智的家鄉,位於波蘭的心臟地區,那裡的學校教育被蘇聯政權嚴控著,但傑智在父母的影響下,對自己的宗教信仰忠貞不移。小小年紀的傑智,每天上完課從學校出來以後,步行3英里去教堂祈禱。他的虔誠遭到了不理解他的老師的同學的嘲笑,可這一點兒也不能讓傑智對自己的信仰產生懷疑,所以,1965年,當他的同學們在學校舞會上狂歡時,傑智已經搭上了前往華沙的火車,他要去那裡上神學院。
傑智,在比亞為斯托克
在靠近馬西米亞科爾比修道院的神學院裡,傑智學習了一年。一年以後,傑智被安排接受兩年的特別訓練。訓練中,傑智堅決維護天主教,有一次,有人將念珠放在他的腳邊命令他使勁踩碎,傑智不從,被毆打了一頓並被單獨禁閉了一個月。此後不久,因為同樣事件,傑智被罰在凍雨中站立了好幾個小時。他還被勒令在營地爬行……為了堅持信仰,傑智付出了心臟和腎臟齊齊受損的代價,兩年訓練結束後,他不得不住進醫院進行手術。
堅持終得善果,1972年傑智成為好幾個小教區的主教,然而,身體始終成了其侍奉上帝的障礙,1979年1月,傑智在做彌撒的時候暈倒,不得不住進醫院。康復以後,傑智被賦予了華沙的聖安醫療大學的牧師職責。一年以後,傑智到他生命中服務的最後一個教區、華沙的聖 Stanislaus Kostka,在那裡,他開始接觸格但斯克造船廠的團結工會,成了勸解罷工工人的牧師。在為罷工工人做彌撒的過程中,傑智宣講福音書,主張摒棄暴力,組織一些救濟活動,幫助那些因信仰為失去工作沒有辦法生活下去的工人。這樣的牧師,贏得了民心,越來越多的罷工工人團結在了傑智周圍,這讓當局對傑智越來越失望,1984年,一起車禍斷送了傑智的生命。
今天,波蘭人認為,傑智牧師被是為信仰而殉教的波蘭偉人。正因為如此,波蘭為早逝的傑智牧師建造了這樣一座紀念碑。
比亞韋斯托克市,雖偏於波蘭東部一隅,因為傑智的塑像,會被路過的遊人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