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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年我去了麗江。學生,閒逛,兼職寫稿。

風景很棒,人文環境也好。正值深秋,來遊玩的人不多,年輕人也少,畢竟不是每個人像我放下中途的學業與工作,在非假期出遊。倒不是標榜自己的張揚和清閒,只是不喜歡在人多了時候出行。

向來不查旅行攻略,只偶爾看個地圖看看大致位置和公共廁所什麼的,在古城裡閒轉了大半天,東摸西瞧,任憑商販們怎麼吆喝,我硬是啥都沒買,反而喜歡與他們瞎掰扯,看到賣畫的,會過去一幅幅看,還一本正經與畫者分析構圖,討論顏色比例,還有空氣溼度與溫度對色差的影響。相談甚歡,然後啥也不買,告辭。遇到做手工藝的人,也會駐下腳步,看他專心的樣子,會莫名覺得感動,直到他發覺抬頭看我一眼,我才會若無其事地離開。

中午去了一家咖啡店,配上糕點,算是解決了午餐,午間的陽光很好,打在我身上暖暖的,店內也很安靜,我聽著外面風吹葉落的聲音,不覺倦意襲來,雙手做枕埋頭睡去。朦朧中醒來,神差鬼使般往十點鐘方向看去,正對上一道視線。一個女孩,披肩的發,外著黑色風衣,容顏清秀。

剛醒有點發懵,只用睡眼一直迎著她的目光,終究她有些不好意思,低下頭抿了一口咖啡,頭髮垂下遮住側臉。我才頓時覺得尷尬,伸了伸懶腰,跨上包便走出門,看了眼地圖,選定了方向,蹓躂著過去。

忽然起了風,當時留著中長的發,時不時有頭髮扎眼睛,順手買了個皮筋,給頭髮紮上,頓時視線明朗,心情愉悅不少,看看時間,下午兩點鐘。

募的傳來一聲女聲:“我覺得你還是頭髮放下來比較好看。”我往右後偏了偏頭,發現正是咖啡店的女孩,離我兩步左右距離,正笑盈盈的看著我。

“是嘛。”雖然內心大為詫異她為何在此,還是淡淡應了聲,並解了髮束,重新端坐似雕塑。

她走進了畫室,我側著臉看不到她在做什麼,但總覺得像是在等我,更覺如坐針氈,笑容也更為僵硬,終於等到畫完,我看了,覺得挺滿意,至少嘴角勾的還算自然,她又湊過來瞧,說到:“眼睛畫的還真像…”

我只想把錢給了就走,畫家卻又開始向我推銷起業務,什麼可以用蠟筆幫素描上個色,再裝個框,只要100。我實在沒興趣,他又遲遲不拿手機出來掃碼,他一邊推銷我一邊婉拒,這場面可能實在滑稽,女孩在一旁發出咯咯的笑聲。

終於得以擺脫,我捲起素描畫便頭也不回的離開。

果然,她跟了上來。

我終於無法裝作無視她,儘管是一個漂亮的女人,被陌生人跟隨還是很惱火。我回過身子正準備質問一番,結果卻被她搶了先:“沒別的意思,覺得你像我一個朋友,剛碰巧遇到你,就跟過來咯。”並聳肩做起無辜狀。

我自認為奇怪的人遇見過不少,看人的直覺也算準,覺得她說的真誠,也就放鬆下來,笑道:“很多人都說我大眾臉。”

之後只當旅途多了個伴,我也放的開,期間玩笑不斷。她與我一樣,第一次來麗江,一個人,她給我看了她定的攻略,今天去哪,明天去哪,要幹什麼什麼,並問我的打算。我搖搖頭,如實回答自己比較懶,也只想自己到處走走,不喜歡看攻略照著別人來。

開局一個包,去哪全靠腳,我自嘲一番,又引的她咯咯的笑。

老實說她很漂亮,約莫一米七,黑色的風衣,內襯米色的低領毛衣,下著藏藍色緊身牛仔褲,褐色馬丁靴。披肩的黑髮,脖子掛著銀色的項鍊,揹著小包,貌似也沒化妝,笑起來沒遮攔,只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

旅途多一個美女作伴還是樂得輕鬆。

遇到單車租賃點,她提出一起騎行,我欣然同意,一人一輛山地車,可能風衣有礙騎行,她直接脫下來,兩個袖子系在腰上。米色毛衣很顯身材,脖頸也很修長,銀色的項鍊點綴,我瞥了一眼,著實覺得驚豔,但也就沒好意思多看,繞行了一大圈,到處走走停停。回去交還單車已是晚上七點,期間我只與她吃了一塊菠蘿,早已餓的不行。趕快走去吃飯,普通的麵館,我們卻都點了餃子,期間又閒聊,我說我老家安徽有一種鍋貼餃子特別好吃,她說她老家江西的薯粉餃子,還很詳細的介紹做法。

出了餐館,城市的燈火早已亮起,我環顧四周,卻不知道該往哪裡走。

“去大石橋吧,聽說晚上那邊好玩。”她抬起眉毛,嘴角上揚。

我也只是跟她走,晚上的古城還是很迷人,到處瓦簷下掛著紅色的燈籠,像是過年的喜慶,令我怔怔出神。

走到大石橋我們也沒停,一直沿著河邊走,河畔邊的門市還算熱鬧,幾處都有酒吧的歡騰,也有街頭賣唱的低唱。走累了,找了個清吧,我只點了一杯看起來挺柔和的雞尾酒,叫什麼藍色維特,她倒好,一杯威士忌。

靠著窗,看著外面的夜色與行人,不由發了會呆,為什麼每個地方的夜景感覺都一樣呢,卻又不一樣……

“你側臉還挺好看的。”

她的一句話頓時將我從漫無邊際的思緒里拉回,低度數的酒居然讓我的臉微紅。清了清嗓子,又與她漫談起來,期間我問她女孩子一個人跑出來幹什麼,她似乎理解錯了我意思,“沒有男朋友自然就一個人出來咯……你看起來就像是女朋友不少的人,怎麼也一個人出來?”

“健身房應該很多美女吧,廣東也多富婆,看你挺帥的,肯定泡了不少吧?”她歪著頭,狡黠的看著我。

我一口酒差點嗆死,冤枉啊,都是誤解。

半晌,我們一起看著外面出神。

“你的眼睛裡一直都是這樣得孤獨麼?”她忽然問。

“是吧,”我淡淡道,“但我蠻喜歡這樣的。”

我被自己的話逗笑了,她也跟著笑。

喝了點酒覺得不過癮,便提出去擼串喝酒,笑容與說話逐漸狂恣起來,我說我小時候被一個高年級男生按在地上摩擦,硬是一聲沒吭,從樹上掉下來,腦袋腫了老大的包,誰也不知道,一星期才下去,狗日的大人還想摸我頭…初中三年各種獎狀亂拿,還是我們縣的十佳少年,婦聯認證…這些都是真的,後面牛逼才是越吹越大,比如我大一進了傳銷,硬是一個人幹倒五個,其實當時我是一個人去買了五個人的水,回來藉口上廁所偷偷翻窗從三樓水管順下去跑了。她卻聽的入神,看得我都不好意思。

牛皮吹不下去了,就聽她慢慢的說。她說從小父母離異,與母親長大,家境還算好,父親也哪虧待她,但她就是感覺自己沒有家,所以書也不讀了,拿著父母的錢到處旅行,每天報個平安就行。明顯感到這時她的眸子暗淡了下來。

我卻表達了羨慕之情,她問起緣由。

“至少你爸媽還給你錢。”

與她成長環境產生些許共鳴,遂簡單談了我的家庭。

“大哥你比我慘啊……但是你比我勵志多了。”

我哈哈一笑,向她舉杯———雪花,勇闖天涯!

喝到十二點多,我半醉,她卻像個沒事人,臉色紅潤,口齒清晰,所幸秋色漸涼,酒意醒的快。

“你晚上住哪?”我問

“早就訂好了房啦,就咖啡店附近。”

我哦了一聲,忽然想起自己晚上還沒著落。

“就憑我對你的瞭解,你肯定忘了定吧。”她翻了個白眼,打了的車,強行把我帶上。

“我住的酒店房間應該還沒滿,你去了直接開就行了。”

與她坐在後排,睏意湧上,仰頭眯著眼,車裡有點顛簸,我的眼皮也隨之輕微的開合。我聞到自己的酒氣,還有她身上的香味。我知道她一直在看著我,但我無所謂了。

“我做你女朋友可好……”聲音很小很細,我裝作沒聽見。

第二天凌晨四點就醒來,頭痛欲裂,洗了個熱水澡,就把房退了。

秋天的清晨還是有些冷,剛走出酒店門口就有些後悔,忽然想到那張紙條,我笑了笑,沒打算加她,但又覺得不辭而別不大好,就回去找前臺要了紙筆,並交代說三樓那個女孩若是問我的訊息,就把這個交給她。

我寫到:很高興遇到你,但原諒我不打算長期出現在你的生命裡,我們有諸多相似之處,家庭與性格都是,隨性又感性,渴望獨立而又容易依賴,然而人生正是因為相似才難以得到互補,你我內心缺失著同樣的東西,我明白你內心需要什麼,所以我知道給不了你什麼。好好生活吧,你比我優秀的多,你肯定會遇到更好的人———————含山縣十佳少年小明明。

我走出酒店,路燈照的街道很長,心情輕鬆又有些沉重,我承認是有些心動了,但直覺還是告訴我不能那樣,我想,旅行的目的從來不是為了邂逅他人,而是邂逅自己,懂的自己的喜惡,瞭解自己的內心,看淡生活的本質,最後才下定決心喜歡一個人,將完整的心交與一個人。

嗯,我的道理好像又多了一層,只是,我喜歡的人又何時能出現呢?

“嘶,還真有點冷,賣早點的還不開門嗎……”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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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評論
  • 為何故宮的房頂從來都看不到鳥糞?600多年了還如此明亮?
  • 這是我未來旅行的日子裡,要做得很重要的一件事,雖然也許會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