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村、古鎮、古城……在現代化程序快速發展的今天,這些承載著人文記憶的古老遺存正在迅速消失。外出旅行的時候,我曾經無數次聽人說起:幾年前我來過這裡,當時還儲存著很多古建築遺蹟,非常原生態,現在卻已經物是人非了。是啊,站在時代洪流之前,誰也無力阻擋人類發展的腳步。除了個別已經開發成景點的古村鎮,那些原生態的古老村落,已經越來越少了。
在西安,有不少曾經見諸於史籍的古村,它們發生過許多故事、出過一些名人,但絕大多數已經古貌難尋了。如果想尋找西安城中最後的古村落,或許,你可以來這裡……
它便是——南豆角村。南豆角村位於西安長安區子午街道,是秦嶺子午峪周邊眾多村落中的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古蹟尚存的村落。
子午峪是西安市最有名的秦嶺峪口之一,一來這裡距離西安市區很近、交通便利;二來峪內風景優美、古蹟眾多;三來子午古道名氣很大、影響深遠,所以很多遊客、驢友喜歡到子午峪來遊玩,不管是徒步穿越,還是休閒遊都十分適合。
現在依然熱鬧的子午古道,在70年前西萬高速尚未開通之前,依然是西安前往陝南、四川的一條交通要道。從西安出發南下,踏上這條交通要道之前,南豆角村是人們最後一個落腳點。
南豆角村位於子午道的北口,現在從西安出發即便坐公車,也十分便利。挑了一個冬日暖陽的好天氣,我從韋曲南站乘坐334路公車(遊9可以到)抵達“子午大道環山路口”站,然後跟著導航步行了20分鐘就到了。這裡也是自由行前往秦嶺子午峪的一個必經之地。
拜訪這座古村之前,我在網上大概了解了它的情況。說起南豆角村的歷史,可謂非常悠久,從民諺“先有南豆角,再有子午道”裡便可見一斑。
南豆角村的名字聽起來很有意思,不少人會以為和吃的豆角有關,實則不然。流傳最廣的說法有兩種:一個是清朝嘉慶年間《長安縣誌》所記載的,秦武公十一年(前687)設立杜縣,該村在杜縣的邊角,故稱“杜角村”。在陝西方言中“杜”與“豆”同音,所以便有了南豆角、北豆角二村。
另一種說法是,古時為了守護長安城,防止南方兵、秦嶺深山土匪擅闖關中騷擾百姓,人們在子午道北口建了四個村寨,駐紮軍隊,各守一角,於是就有了南、北、東、西杜(堵)角村。現在南豆角還有個地方叫“校場”,還有碉堡的遺址,這都說明當年曾駐軍於此。
在漫長的歲月中,作為溝通南北的一條重要通道,無數商人、官兵曾經經過這條古道。而依靠便利的地理位置,南豆角村便成為一處繁華的“驛站”,迎接著南來北往的人們。
我來的那天,西安是個難得的冬天暖陽,很多村民坐在自家門墩上吃飯晒太陽。當我走到老街北城樓的時候,遇到了1950年生的肖乃倉肖爺爺。
老爺子今年剛好70歲,精神卻十分抖擻。看著我拿著相機對著城門樓拍個不停,便主動和我聊起了古村的歷史。他告訴我,60、70年前,南豆角村可繁華著哩!他依稀還有些兒時的記憶,出了南城樓以後,路兩旁滿滿當當全是客棧、商鋪。村子中經常會看到很多異鄉的旅人,直到西萬高速開通,來村子的人越來越少了,曾經熱鬧的村子最終安靜了下來……
按照肖老爺子的說法,南豆角村現在的範圍已經比過去大了許多。現在整個村子有大約5000人,已經是一個龐大的村落了。最核心的古村遺蹟便是曾經的老街——中心街。
中心街不長,南北兩座城樓遙遙相對,據說周邊還有一些城牆遺蹟,不過我並沒有找到。這座城樓據說是清末民初的建築,距今已有百年曆史了。現在,這也是陝西省保護最好的村級古門樓,已入選西安市近現代優秀建築名錄。
我查詢兩座城門樓的資料時,有人說北城門的門額上書有“勝利門”三字,南城門的門額上刻有“鍾南毓秀”四字。前者是因為1949年解放西安時,由此門進小午臺留下的印記;後者則是對終南山腳下這片風景優美的讚美之詞。
我來時專門看了看門額,北城樓已經完全看不清字跡了,南城樓倒是有四個字,但是基本“面目全非”,認不出來。姑且就當它是終南毓秀吧!
出南門樓繼續朝南走上一百來米,便是很多遊人來此必打卡的標誌性景觀——兩株古柏,一塊“南豆角志”石碑,以及一個“社公爺”石雕。
這兩株柏樹十分偉岸高大,樹身上的標識牌顯示:兩株古柏均已有1500年曆史,都是西安市特級保護古樹。說實話,這是我第一見“特級”保護古樹,想必非常珍貴了。
古柏樹下有一個石雕頭像,乍看之下非常威猛,人們叫它“社公爺”。所謂“社公爺”,相傳是主管莊稼的神仙。據說秦嶺腳下的幾十個村落都有這樣的石頭雕像,但現在儲存完好的並不多,南豆角村的“社公爺”是其中最大、也是最精美的一個。
我站在古柏樹下站了好一會兒,時有微風襲來,枝葉發出嗚嗚之聲,讓我突然跌入到某種不可言會的歷史旋渦之中。從這裡再往南不遠,就是子午峪口了。當年無數商人從這裡離開西安,走向陝南、四川,不知道他們是否見過眼前這兩株蒼蒼古柏呢?
南北城樓之間的老街上,還有不少老房子的。上個世界八十年代的標語,有種時光凝固的感覺。
大概是我來來回回在這條老街上溜達,有戶人家的三條小狗可能感覺我有點“奇怪”,突然朝我狂吠起來。嚇得我一動不敢動了。結果遇到了一個7歲的小朋友,名叫楊新蕊,領著我走到“安全”地帶,真的太感謝她和她小妹妹了。
事實上我在南豆角村邊走邊逛的時候,剛巧趕上飯點。老鄉們端著碗坐在自家門墩晒太陽吃飯,見了我都熱情的招呼:吃不吃?家裡有飯!渴不渴,倒點熱水吧!
古老的南豆角村、熱情的老鄉,都令我感動不已。
對於喜歡小眾旅遊的朋友來說,南豆角村周邊子午峪、金仙觀、小五臺、古板慄林等等都是免費景點,來這裡逛一逛,或許你能夠發現更多好玩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