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9月受著名登山探險家王鐵男先生邀請,參加中央電視臺九套關於崑崙山桑株古道和克里陽古道的紀錄片拍攝活動。所謂桑株古道,就是古代新疆地區穿越皮山縣南部的桑株達板途徑賽圖拉地區到達印度克什米爾等地的交通線路。桑株達板海拔約5100米,由於山高路遠,目前為止,車輛是難以通行的,只能是徒步穿越。
筆者在桑株山口北側的一處房子遺址邊
崑崙山桑株古道在中原王朝有記載的歷史,已有兩千年左右。著名學者季羨林先生在《中國蠶絲輸入印度問題的初步研究》一文中指出:“在紀元前後幾世紀內,和田和印度的交通一定是很暢達的。”但是這條暢達的路線當時怎樣走法?季羨林先生 沒有說。
據《漢書•西域傳》介紹,西漢政府通過塔里木盆地和罽賓有密切交往。罽賓國為古代中亞內陸地區的一個國家或地區名,漢朝時的西域古國,主要民族塞種人。古希臘人稱喀布林河為Kophen,罽賓為其音譯。中國與罽賓建立關係始於漢武帝。公元前115年,張騫出使烏孫,派副使至罽賓。當時罽賓地處絲綢之路南道上的一條重要支線之上,罽賓商人經常來往中國。大約為今克什米爾及拉瓦爾品第等地。
桑株達板山下北側最後一處房子遺址
原新疆社會科學院《西域研究》主編殷晴先生曾在學術論文《古代于闐的南北交通》一文中做出研究探討,認為“《漢書·西域傳》所載古代于闐至罽賓的路線 ,系由皮山南行”。從當今來看,新疆和田地區皮山縣往南穿越崑崙山到達印度、克什米爾等地區的線路,一般為桑株古道和克里陽古道。因為這兩條古道筆者都徒步走過,實際情況來看,桑株古道比較容易通行。
向著桑株達板前行
到了清代,關於印度拉達克地區與新疆之間交通道路的記載才正式清晰明確, 乾隆年間滿清政府組織編繪的《乾隆內府輿圖》以及同治三年 ( 1864 年) 湖北崇文書局刊刻的《新疆圖》僅記錄了桑株卡倫(桑株古道的管理卡子),對於桑株卡倫以南諸地均未予記錄。
桑株達阪山坡上往下看
直到清末英俄在中亞大博弈時期,隨著各路西方探險家的到來,桑株卡倫以南地區才得到重視,清廷委派李源鈵查勘葉城東南邊界, 這才有桑株以南至喀喇崑崙山口之間交通道路的記錄。1943 年,國民政府為突破日軍對中國西南後方的封鎖,擬開闢國際陸路運輸路線,曾派劉宗唐等人踏勘列城至葉爾羌這一段商路,這才有漢文關於拉達克至新疆這一段路線詳細的 記錄。
一頭毛驢死亡後,大家在山腰道路上整理物資
西方人關於崑崙山桑株古道、克里陽古道的記載還是挺多的,例如以下幾位。
羅伯特·沙敖 (Robet Shah,1839-1879),英Explorer,1868年曾以經商為名,由拉達克到葉爾羌、喀什噶爾活動,拜見過阿古柏,著有下引遊記。[英]羅伯特·沙敖著,王欣、韓香譯:《一個英國“商人”的冒險——從克什米爾到葉爾羌》,新疆人民出版社2003年版。
貝柳(Henry Walter Bellew,1834-1892),印度出生的英國醫務官,1873-1874年參加了由福賽斯為團長的英國造訪阿古伯代表團,往返拉達克—葉爾羌,著有《克什米爾和喀什噶爾》。
柯爾克孜族牧民嚮導開始回撤
德國人特林克勒在《未完成的探險》一文中也有關於桑株古道最高處桑株達阪的記載“攀登到最後一段太費勁了……礫石當中夾雜了無數變白的馬、驢和駱駝的屍骨”,他們還將一頭受傷嚴重的馬匹打死,每人分得一塊肉。
值得一提的是英國籍考古探險家斯坦因在沿著崑崙山北坡山下去往和田的東西方向的路上,清晰的記錄了往南通往克里陽古道山口和桑株古道山口的位置。說明在那個年代,這是很常用的通行道路。只是今天荒廢了而已。
下山的道路
2019年9月,我們團隊自北向南翻越桑株古道山口的時候,一匹驢子摔倒滑墜,無奈之下,隨行的柯爾克孜族牧民朋友將其殺死,然後牧民嚮導和馱運物資的驢隊統一返回,我們自己揹著物資翻越5000多米的桑株山口併成功到達了塞圖拉地區的三十里營房。
作者簡介:周繼來,致力於崑崙山考古探險。主要關注領域:古今崑崙山、戶外探險,歷史考古。崑崙山包含史前時期的崑崙山(崑崙神話)、歷史時期的崑崙山、現代地理的崑崙山等不同維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