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天,與一位企業老總到山東郯城縣出了幾天差,離開郯城的頭一天,當地一位人稱“李哥”的朋友為盡地主之誼,說要帶我倆到郯城附近遊覽一下原生態的“竇娥墓”。
在中國,說起戲曲《竇娥冤》(又稱《六月雪》),幾乎婦孺皆知,竇娥在廣大百姓的心目中的形象,早已成為“天下第一孝婦”的代名詞。而我卻心生疑惑:竇娥的故鄉是在楚州(今江蘇淮安),她的墓地為何會在距淮安100多公里遠的山東郯城?而且如此有名氣的墓地怎麼還會是原生態的?李哥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慮,笑了笑說,你去了就知道了。
李哥駕車從城東出來,車窗外是一片廣袤的田野,約行了兩公里左右,他說竇娥墓就在附近,以前他來過,不過現在記不太清了,得下車辨認一下,聽他這麼說,我還真有點相信竇娥墓是原生態的了。
我們很快就在一條鄉村公路路口的左邊看到了一個省級文物保護碑,上面刻著“孝婦冢”三個大字。
我這才聯想起“東海孝婦”的民間傳說,這個傳說有許多個版本,意思大都一致,說的是西漢時一位名叫周青對婆母非常孝順的女子,被人陷害慘遭斬刑,臨刑時對天發誓:一是她被冤殺後流白血,二是天降大雪,三是大旱三年,後來果真一一靈驗的故事。而東海郡正是郯城的古稱。到了元代,戲劇家關漢卿又以此為素材,創作出了譽滿天下的《竇娥冤》,留下了“地,你不分好歹何為地?天,你錯勘賢愚枉做天!”膾炙人口的名句。坊間百姓把“孝婦冢”叫作竇娥墓完全可以理解了。
雖然有了路標,可是順路過去還有好幾個路口,到底是從那條小路進去呢?恰好來了一個騎著三輪車的老嫗,我們問她“孝婦冢”往哪走?她滿臉迷茫地連連搖頭;改問“竇娥墓”,她的神情立即變得生動起來,指點我們該從哪條路進去,可見“孝婦墓冢”這個名稱在當地人口中的確已經約定俗成地喊成竇娥墓了。
我們按著老婆婆的指點來到了那個路口,有個老爺爺坐在絲瓜藤下乘涼,他得知我們是去看竇娥墓,也非常熱情地為我們指路。
沒走多遠,終於見到了孝婦冢,雖然有兩個當地人也在墓前,很久沒有修葺過的墓地依然顯得很是冷落,讓人心生蒼涼。
孝婦冢高五、六米,周長80米 ,佔地近半畝,至今儲存完好。墓前有石碑兩座,一座是康熙三十四年(公元1695年)所立;
另一座是光緒三十年(公元1904年)所建。墓碑上有“萬古流芳”四個大字,墓碑上依稀刻有“大清光緒”的年號。
墓側還有一隻儲存得比較完好的石香爐。
孝婦的塑像栩栩如生,只是兩條褲腿沾滿了泥土,彷彿剛從田間勞作回來。
她婆母的塑像我不忍心描述,因為誰見了都會心生酸楚,怪不得李哥會說這裡是原生態的景點了。
我們繞到墓地後面,看到了一條不長雜草的小道,民間傳說孝婦臨刑前曾懇求把她與婆母葬在一起,遭到拒絕,只讓她葬在婆母的西側,不料一夜之間兩座墳墓竟然合為一體,不過墳頂有一條小路,以示東為婆母,西為孝婦,自古至今寸草不生。
更令人稱奇的是,墓地後面有一棵“母女連心樹”,兩棵大樹長至半人高處便血肉相連融為一體了,可謂蒼天有情!
我情不自禁地與“母女連心樹”合影留念。
離開孝婦冢時,我看見路旁樹上掛著幾隻零星的柿子,問同來的李哥可以摘嗎?李哥說這是主人家摘了剩下的,無妨。我摘下一隻把玩,回到江西后,發現柿子又紅又軟熟透了,剝去薄皮嘗一口,甜透了心底。我便有點浮想聯翩,是不是被冷落了的“竇娥”給我熱情的迴應,我又彷彿聽見她在說,你們以後再來,這裡也許就不會冷落了。
是的,中華民族的優良傳統孝道文化不能缺失,也不會缺失,我有理由相信,這裡終歸會是一塊令人充滿敬畏之心的旅遊熱土。